眼看着过三日就是正月十五上元节了。而宫里也同民间一般,按照民间的传统,在一元复始,大地回春的节日夜晚,天上明月高悬,地上彩灯万盏。皇上会带领宫中所有宫妃,以及亲王等家臣在御花园观灯、猜灯谜,之后便是聚在一起吃元宵,寓意合家团聚、其乐融融。
过节了,宫里自然是热闹无比,各宫娘娘的赏赐都下来了,根据品级和受宠的程度是人人都不一样。但提前三天选料做衣裳,是必不可少的。
婀娜宫也不比从前了,所有赏赐均越了婕妤的品级,与九嫔正宫娘娘相同,另外,单独赏赐的物件也不少。因皇帝每月至少招幸缱绻七八日,也算的上是后宫雨露最甚的一人了。内务府的孝敬,各宫娘娘的赏赐,低级宫妃的进礼,满满当当儿地堆了一室。
“小主,您看,这礼物竟是宫外送来的。”碧荷端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进来,颇有些吃力。
“宫外?”缱绻顿起身来,欣喜的问,“可是家中父母相送?”
“待奴婢看看呢。”碧荷围着盒子转了一圈,摇摇头,疑惑道:“也没署名,也没纸片什么的,也不知是哪个有心人。小主,不如打开盒子看看里面是什么好物件儿?”
“这样……”,听得碧荷问起,缱绻倒有了兴趣,轻移莲步到桌旁,给碧荷使了颜色,让她开了盒子。
当盒子打开的一瞬间,一股香甜清冽的味道顿时扑面而来。
一株粉紫玉兰在眼前婀娜而立,窈窕似春风拂面而来,姿色嫣然。
看着着冬日里绽放的玉兰花,缱绻不由得又惊又喜。
惊的是错季花开的玉兰,喜的是送礼人竟如此心思,撇开了锦衣玉服,珠翠珍宝,独独送来了自己心头最爱的紫玉兰。这番细腻情结,缱绻一低头,略想就明白了,送礼人必是圣上。
看着缱绻低头微笑的甜腻样儿,进屋的紫儿“哎哟~”一声,大刺刺的说道:“可见皇上最疼爱的仍旧是咱家小主儿,虽有些时日没来,却花这份儿心思送了小主最爱的玉兰花。可见用心之深呢。”
“呸”碧荷啐了紫儿一口,也跟着嚷嚷道:“什么叫有些时日没来。你当圣上整日无事呀。就是当宠的贤妃娘娘,要见皇上,不也是难得登天似的。”
这边一个主人和两个小宫女调笑正欢,那边,却不料欧阳霓裳也正好率了贴身侍女前来看望缱绻。
这下可好,欧阳霓裳人还未进屋,就把后面那几句挂这“贤妃娘娘”的大不敬话儿给听了去,顿时脸色一变,冷言道:“妹妹这屋里可还真是热闹啊——”
咋听得这慵懒如丝的嗓音响起,缱绻、紫儿、碧荷皆惊吓了一跳,匆匆转身,赶忙跪地的跪地,福礼的福礼,屋里刹时变得安静之极,只听得两个宫女因太过担心急促的呼吸之声。
半晌儿,欧阳霓裳也没继续说话,只是自顾地独步到坐塌前,坐下,这才眉梢一挑,开口道:“皇上乃天子,内宫内有令,任何嫔妃、宫女、内侍、太监等不得私下谈论圣上。”
说完这句,顿了一顿,懒懒的口气突然变的凌厉起来,又道:“妹妹身为婕妤,可知这规矩的严苛?”
“贤妃娘娘,臣妾知罪,请娘娘责罚臣妾。”缱绻低头,银牙紧咬着红唇不放,心下暗道:这下可坏了。
冷冷的看着面前三个浑身颤抖的可怜人儿,贤妃“哼”地一声冷笑,收起冷冽的态度,缓缓道:“其实,私下谈论皇上的人多了去了,这一茬儿本宫也不好追究。”
顿了顿,本以为欧阳霓裳准备就此放过她们,可话锋一转,又道:“可刚刚两个小宫女儿埋汰本宫——。”
话语虽软,内容却严厉之极,看来,欧阳霓裳是想治紫儿和碧荷不敬之罪了。
听闻欧阳霓裳话里之意,缱绻一楞,忙的双膝跪地,只听地面发出“柯”的一声脆响,急急回话道:“紫儿、碧荷乃缱绻之人,如今冒犯皇上冒犯贤妃娘娘,皆因缱绻管教不严所致。请娘娘治了缱绻的罪,两位宫女缱绻下来一定好好调教,让她们知道规矩。”
缱绻如此一说,紫儿和碧荷都惊慌更甚,也不敢多说话,只是不停的磕头认错。
贤妃冷哼一声:“如此说来,凝婕妤是要自己领了刑法,要本宫饶恕这两个小宫女儿了?”
缱绻抬头,望向欧阳霓裳,诚恳的道:“只要娘娘放过两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缱绻任娘娘责罚,绝不多言。”
“好!”贤妃接话,“妹妹真是体恤下人啊。”
“如果我欧阳霓裳拿这点小事就要治你的罪,岂不反而显得我小气了。妹妹大可不必担心,今日你得罪的是我,我大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若冒犯的是其他妃嫔,恐怕就不会如此轻易算了的。”
听贤妃话里意思,准备这件事儿就这么算了,缱绻顿时大舒了一口气,连忙带着紫儿碧荷磕头谢恩。
“娘娘英明,两个小婢口无遮拦,缱绻下来一定好生教训,此种事情绝不会再发生。我带她们谢谢贤妃娘娘的宽容大肚,缱绻会记住的。”缱绻赶忙道。
“知道就好了。”贤妃也不气了,叫了缱绻起身,也打发紫儿碧荷与自己的侍女,独留两人在房中。
“妹妹好福气啊——”欧阳霓裳一眼变望见了桌上的紫玉兰。
缱绻不知如何答话,只是微笑着,没有开口。
“玉兰虽美,可这错季花开的心思,才是最让人羡慕啊——”欧阳霓裳话语略带了一丝深意。
“娘娘,”缱绻无奈,开口道:“这玉兰是缱绻的心头所爱,但花儿只是花儿,很快就会凋了,谢了,怎堪比娘娘您在皇上心目中的玉颜深刻呢——”
“妹妹好口才啊”,欧阳霓裳微咪着眼,打量着眼前的缱绻。淡漠的样子,既不妖娆也不娇媚,却深得皇帝喜爱。那种进退有度的风姿,朗朗一个玉人儿,一点也不似后宫中的女人一般,也难怪皇帝厚爱了。
“罢了,妹妹就正如这后宫中错季花开的玉兰,一枝独秀,这也是其他宫妃羡慕不来的。”欧阳霓裳话里有些落寞。
缱绻看在眼里,听在心里,也不回答,只是默默低头,不愿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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