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缱绻刚一起床,宫女兰蓉就进来禀报,说是皇后宫内的喜公公来传了皇后懿旨,特调缱绻今日开始去贤妃娘娘的赤瑕宫处听教。
用过午膳,闭目小息了一会儿子,估摸着末时要到了,缱绻吩咐碧荷进来梳头。
碧荷利落地为缱绻梳了个飞燕髻,在两鬓各挑了缕碎发出来,让其自然下垂。
然后在髻上插了支东珠簪,再找了几朵各色海棠型的细小珠花零星地别在飞燕髻上的两侧,最后在发尾留了束三指粗细的碎发垂至腰间,后用蜜色丝带缠好,别了个同色蜻蜓饰物在上面,这才算是把头梳好了。
“小主看看可喜欢?”碧荷手持一把小巧铜镜,对着缱绻发式给她仔细端详。
缱绻看了看镜里映照出的发式,满意的点头道:“碧荷,你这手是愈发儿的巧了,也懂得了我的心思。”说完,随手在首饰盒中挑了支暖玉配宝石的珠钗赏给了碧荷。
碧荷自是欢喜地紧,忙谢了恩,去给缱绻挑今天要穿的衣裳。
缱绻看了几件,指了指那件蜜色薄缎,有着奶黄色荷叶滚边的衣裳,碧荷便伺候着换了。
“小主想画何种眉型?”梳了头发,换了衣裳,该上妆了。
“不画眉了,仍在额前点个五瓣梅花即可。”缱绻道。
看着镜中自己觉着太过素净,复又拿了白玉做的胭脂盒子,打开,用细簪挑了,点在唇间,双唇轻轻一抿,顿时有了娇艳的光泽。
为嘴唇着色后,缱绻又拿起一个扁平的彩瓷小盒,打开,也用细簪挑了里面装的淡红紫粉,放在手心里,双掌合拢,然后在双颊上晕开。看着脸庞有了粉粉的光彩,这才满意的点头。
主仆收拾完毕,缱绻点了紫儿与自己同去,留下翠娘等人。
贤妃所居赤瑕宫正好和婀娜宫一个在东隅一个在西隅,缱绻走了约许久才到。
紫儿拿出绣帕,给缱绻沾了额前的细汗,却也已经气喘吁吁了:“这贤妃宫殿这么远,早知道把皇上赐的撵子找来了。”
“笨丫头,这宫中除了皇上的御撵,皇后的凤撵,太后的圣撵,就只有四妃才能乘的四种花撵。虽是皇上赐了撵子,但这话要被他人听去了,指不定又说我轻狂了。”缱绻伸出手,拂了额前粘住的几根头发,正色道。
“是,奴婢知道了。只是下次出来恐怕得带个娟扇了。”紫儿吐了吐香舌,乖乖低头道。
“好了,到了,我们进去罢。”缱绻看眼前沉静的宫殿,心里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果然,刚跟着等候的宫女进了园子,就听到一阵细细的呜咽之声。
“娘娘,您就饶了臣妾罢。我只不过在昨夜偷叫了宫女给皇上捎信,说娘娘的紫参野鸽汤是臣妾亲手熬的,望皇上能在和娘娘共膳时得想这鸾秀宫里还有我这个被人遗忘了的全美人,娘娘,您体谅臣妾苦心,就饶了臣妾吧......”
下跪之人梨花带雨,哭声阵阵,嗓子却也沙哑了,说话间似乎已没了力气,额头可能磕得太猛,已渗出些许殷红的险血出来。
贤妃娘娘此时却安静的坐在园子里的大理石花凳上头,也不抬眼,慢慢地接过宫女奉上的茶,轻嘬了一口,放下。才又轻抚着手指上的白玉戒指,懒懒的浅笑道:“全美人,你可知本宫的脾性如何?”
下跪之人见贤妃终于开了口,面色一怔,正要回答,却被贤妃打短道:“你说紫参野鸽是你亲手所做并没有错,但皇上当日来我宫里却问起了你,说是以后让本宫对你厚待些,也苦了你的用心,并当夜宿在了你的偏殿之中。其实这本也没什么,偏偏你却不知道好歹,在皇上面前进本宫谗言,说本宫素来待你苛刻,并每每将你所熬制的补汤说成是本宫所做。”
下跪的全美人听了贤妃所言,脸色渐渐变得慌乱惊恐,连连磕头道:“贱妾有罪,贱妾有罪,贱妾有罪,请娘娘饶恕了贱妾啊,贱妾再也不敢了。”
冷冷地看着跪下之人,贤妃勾起唇角,浅浅一声冷笑道:“妹妹可知这是本宫的赤瑕宫,敢发狂到本宫眼皮子底儿下乱嚼舌根的,你还是第一个。你安安稳稳地在我这儿住了两年了,每每皇上过来,我若身子不适,总向皇上举荐了你。这两年下来你是分得了我不少的雨露,别人巴结着要来我宫里,我都碍着你先,没同意。如今却好,你竟恩将仇报!”
说到此,贤妃收起笑意,眼梢向下一挑,对着吓得浑身发抖的全美人,道:“既然妹妹喜欢乱说话,那就让本宫帮你治治这毛病。小喜子——”
“在,娘娘。”旁边站立一太监低头答道。
“赐哑药。”贤妃道。
“是——”,小喜子给另外两个太监使了眼色,三人拖架着已经吓晕的全美人,一齐便下去了。
“等等”,贤妃有似乎想起了什么,对小喜子道:“灌了药随便拖去个地方服役,别回来了。她的东西,綪姑你去给收拾收拾。再也不是小主了,看的上眼的你们各自分了,其他的东西一样也别留给她,统统烧了干净。另外,去皇上面前斗胆说话的那个什么衽姑姑,给我乱棒打死,仗着以前伺候过太妃,敢这样使坏上头,不能留。其他伺候的宫女也都别留了,统统送到钱副总管那里重新调教,然后分去各局做杂役。”
说完,小喜子领命去办了,也只听得偏殿里隐隐的哭声。
而此时,目睹了贤妃教训全美人的缱绻和紫儿早已吓出了一身冷汗,只呆立着,也不敢动上半分。
打发了全美人,贤妃这才抬眼,望见了在门口不知所措的缱绻,面色一转,浅浅一笑道:“婕妤妹妹来了多时了罢,刚才那一出,倒叫妹妹见笑了,进来罢。”说罢起身,在宫女的搀扶下,款款移步进了内堂。
缱绻不敢怠慢,紧紧地随后跟了进去。
进了内堂,贤妃端坐在了主位上,缱绻赶忙福下行礼:“缱绻给贤妃娘娘请安。”
“起罢,赐坐。”贤妃又恢复了懒懒温柔的声音,仿佛刚才的事情更本没有发生过一般。
“谢娘娘。”缱绻谢恩,便坐下了。
看着眼前的贤妃娘娘,缱绻心头直直发冷。刚才教训全美人的凌厉模样,此时已经全没了。若不是被缱绻看见刚次一幕,缱绻死也不会相信看起来如此温柔恬静的贤妃娘娘也会有那样凌厉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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