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婀娜宫,缱绻斜躺在贵妃塌上,换了身月华色的便袍,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翠娘已赶紧吩咐紫儿与碧荷去准备午膳,自己则泡了杯龙芽,递给缱绻压惊。
缱绻吐气如兰,拿青葱般的玉指拨着茶盖儿,向翠娘道:“你怎么看今日去皇后宫里的事儿?”
翠娘给缱绻摁了摁身上饱暖的小袄,道:“何昭容性格素来利落,就算讽刺小主两局也是妥当的。柳充媛育有一女,也算后继有功,性格和何昭容相似,但谋略胜过一筹,小主少为招惹理睬便可保得安宁。只是这兰昭仪——”翠娘说到这儿,顿了下来,显得略微迟疑。
“兰昭仪今日倒是帮我解了两三次的尴尬,人看着温和的紧。怎么,翠娘反而觉得她不妥?”缱绻抬头,不解的看着翠娘。
“后宫凶险,这个兰昭仪绝非等闲。她出生卑贱,乃以庶出之女的身份坐到了九嫔之首,虽育有皇子,这在前朝也是不可能的。”
“而害得黄充容流产的岳翩纤也孕有一女,与她同一份位,却身份尊贵,乃太后的亲侄女。加上当日黄充容流产一事,确有值得推敲之处——”翠娘道。
见缱绻若有所思的托着香腮,翠娘又道:“这只是奴婢的猜测而已。宫中人心险恶,那些对你不好的反而好明白她们的用心,那些对你和颜悦色的,你却无从知晓她们肚子里的阴谋诡计。从初进宫那会儿被下旨迁来此处,相信小主就该有所悟的了。防人之心得处处有才是。”
缱绻听了翠娘分析,缓缓点头,道:“当初皇后传旨,称我有病,迁宫至此,恐怕也是存着这样的心思,不想我得宠吧。可今日在鸾秀宫里却丝毫看不出皇后对我的态度有任何的异样,现在想起真是觉着人心的可怕啊。”
摇头,缱绻轻笑一声,又道:“但我却要感谢她,让我过了半年清净无为的日子。这以后,要是想把心思放的如那九掖湖的湖水般平静,怕是再也不能了。”
“对了,翠娘你可知贤妃娘娘的为人?”缱绻急切的问翠娘,“明日开始要连着见好几天了,也不知好相处不?”
“贤妃娘娘入宫多年,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看今天皇后面前贤妃高傲的模样小主就该知道了,贤妃娘娘心高气傲,据说皇上当初也是看上了她这点。加上贤妃能舞动十丈轻纱的绝艳舞姿,这宫里头早就无人能超越她了。”翠娘答道。
“舞动十丈轻纱……”缱绻细细念来,心有所思。
“可贤妃看来不似会舞之人哪,那腰身看来弱的紧。年级也仿佛不小了。”缱绻疑惑。
“可别小看贤妃。奴婢有幸在夜宴上见过贤妃舞姿,宛如天仙下凡。那是五年前的事儿了。贤妃入宫时才十四岁,因是太后的关系,收过义女的。谁知一年后便被皇上收为婕妤,其中缘由我们也不得而知。这才过去五年,贤妃娘娘怎么算也就二十的年纪,跳舞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只是多年不曾在人前表演了,恐怕只有皇上才能有幸得见。”翠娘说道。
“如此说来,贤妃真是个人物了。”缱绻点头。
说罢,遣了翠娘下去,自己则眯了眼,准备在午膳前能小息一会儿子,以便整理纷乱的思绪。
缱绻既不记恨皇后,也不曾想着现今要如何同后宫佳丽争宠。说真的,若说当初第一眼看见龙天仰的时候,缱绻确实动了少女的芳心,但现在的缱绻也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女孩儿了。
对与皇帝,也只是自己赖以平安富贵的丈夫而已,更何况这个丈夫还有着众多环肥燕瘦的后宫佳丽。这后宫里,从来不缺的正是年轻和美貌,自己的一时得宠,总觉犹如昙花一现,恐怕也是不得长久。
思绪至此,缱绻只觉得心头烦闷非常,坐起身来,端了杯冷茶一口喝了才觉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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