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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8 分头行动
    说是王徐氏嫉妒也好,说是她不甘心桑拧月就此改头换面嫁进高门也罢。总归她已经到了泥潭里,处境不可能更坏了,所以她就想拉着桑拧月一道陪葬。总归就是她不好,桑拧月也别想落了好去。

    王徐氏也是真的豁出去了,她得知沈廷钧就是桑拧月那女干夫后。不仅不怕,反倒说了更多的污言秽语。

    当然,她又不是真疯,那些污言秽语说的自然也不是沈廷钧。她口口声声都是桑拧月心思深沉、水性杨花、不守妇德等等。

    沈廷钧自然是听不得这些的,直接踹了一脚过去。

    也是这一脚,让王徐氏认清了现实。

    原来,大名鼎鼎的沈候也会有中美人计的时候。他这是护上桑拧月了,才不管她是不是二嫁之身,才不管她是不是品性荒唐、心性柔奸成性。

    王徐氏想到了这些,自然也想到了她方才对桑拧月的诋毁和谩骂。她说的那些话,脏的都不能听,这沈廷钧若只是受了桑拧月的蒙蔽且罢了,如今看来,他是明知道桑拧月的品性,可却还要维护她,要顾着她。

    而自己之前在城门口处,可是说了更过分的。她甚至还编造了一些莫须有的谎言,用来诋毁桑拧月,企图把桑拧月定死在耻辱柱上。

    王徐氏心中后悔不迭,可让她说出求饶的话来,她又实在说不出口。

    让她对着桑拧月的奸夫低头,那和让她对桑拧月低头有什么区别。

    那个儿媳妇啊,她自来就没有一天看上过她的。她把她当成个泥捏的人儿,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想怎么捶打就怎么捶打。

    她已经习惯了在桑拧月面前高高在上,如今却要她对桑拧月摇尾乞怜,她如何做得出这种事儿?

    王徐氏不会祈饶,便开始威胁。

    她威胁沈廷钧说,桑拧月总归是他们王家的儿媳,即便二郎已去,但只要桑拧月的名讳还在族谱上挂着一天,那她就一天是王家的媳妇。没有王家的同意或首肯,她别说改嫁了,就连逃出王家,那都不可以,他们完全可以去衙门告她。

    王徐氏一个妇人,她才不懂什么法。她说这些完全凭着自己的心思,才不管是对是错。

    而且在她看来,死了相公的媳妇留在家里守寡,这本来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女子么,本就该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桑拧月与二郎没有留下一子半女,但这不妨事,王家完全可以过继子嗣到他们俩名下。即便真没有人愿意过继,桑拧月膝下孤零零的,那也是她的命。反正不管怎么说,她这辈子生是王家的人,死是王家的鬼。

    “大归”什么的,王徐氏是完全不认的。她当初之所以同意桑拧月离开王家,纯粹是因为武安侯府仗势欺人。

    可惜,当初她就是动作太不谨慎了,这才让桑拧月从她手下逃脱。不然,如今这小娼妇怕是都去地下给二郎陪葬了,那还能做出如此败坏门风的事儿?连带着让她也跟着担惊受怕、惶恐不安。

    王徐氏的心思全在脸上,她的恶毒也赤果果的表现出来。一时间,成林几人气的倒仰。而沈廷钧和桑拂月,心中更是怒不可遏。

    沈廷钧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反倒是桑拂月,看见旁边的棍子,拿在手中劈头盖脸就冲着王徐氏一顿打。

    他才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毛病,这妇人早就该收拾了。他那般虐待他的弟妹,他却直到如今才来算总账,这是便宜她了。

    院子中都是王徐氏的哀嚎声,她的怒骂声也越发不堪入耳。桑拂月动了杀心,棍棒直接的朝着她的脑袋去……

    这也幸好沈廷钧在关键时候拉了一把,不然王徐氏现在怕是都丧命了。

    也是因为桑拂月在气头上,当时有些话都没法说,沈廷钧直接拉着他回了桑宅。

    如今两人都冷静下来,就说起了王徐氏陡然冒出头的事儿。

    沈廷钧说:“我让人查过了,王徐氏早在今年元宵左右,就到了京城。这次她出来闹事,倒不是受了有心人的撺掇,纯粹是眼红月儿如今日子过的好,想将她拉回泥泞中。”

    当然,这其中自然少不了一些风言风语的作用。

    王徐氏无家可归,现在就在慈幼局帮忙。慈幼局中每天都有许多贵妇人们过去做善事。她们凑在一块,免不得就说些酸话,王徐氏自然就听在了耳里。

    她本就不希望桑拧月过的好,如今得知她竟然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一方面是担心她母凭子贵,以后有权有势会揪着过往不放;一方面确实是嫉妒心作祟,不愿意她彻底脱离之前的泥淖。所以,她当天就跑到了城门口大闹,寄望于将此事闹得最大,最好让京城的百姓都知道。让桑拧月落入千夫所指的处境,让她的豪门梦破灭。

    沈廷钧如此一说,桑拂月就很理解了。只是,“王徐氏晕倒后,是谁将她带走的,又是谁将她藏起来的?”

    这个问题还真是直至核心。

    说起这个问题,这也多亏了武安侯府在京城的耕耘深,不然一时间怕是还真难将王徐氏这个人找出来。

    而若是任由事情继续发酵,那事情究竟会进展到哪一步田地,那真是谁也说不准。

    沈廷钧想起带走王徐氏,又将她藏起来的那个人,便微眯起眸子,吐出个称号来。

    桑拂月自然是听说过“肃亲王”这个人的,这也是皇室宗亲,还是当今同父异母的弟弟。

    只是,据说这位王爷贪花好色,在别的方面却毫无建树。上年他无缘无故得了帝王厌弃,无端被发配去守皇陵,莫不是这件事还和沈廷钧有关系?

    桑拂月如此问了,沈廷钧自然不瞒着他,就将他与肃亲王的恩怨说了说。

    一听到这人竟就是与周宝璐合谋,想要算计妹妹清白的那个权贵,桑拂月拳头都硬了。

    当时妹妹与他说起与沈廷钧的纠葛时,开头就是她中了药,沈廷钧替她解药。

    暗害她的周宝璐,妹妹也没瞒着,直接了当就告诉了他。只这和周宝璐合谋的究竟是谁,妹妹只撒谎说并不知情。

    他那时候就觉得妹妹肯定是隐瞒了什么,更猜到,许是这人位高权重,连他也得罪不起,妹妹担心他鲁莽行事,再把他搭进去,所以才不对他说出实情。

    他心中对此事很介怀,也想过有朝一日得再仔细拷问拷问妹妹。若妹妹还不说,那他就去寻沈廷钧。总归他肯定是要把这笔账还回去的。

    如今可好,竟是在这种情况下,得知了那幕后黑手。

    而那人也当真心黑,这都被陛下罚去守皇陵了,竟还专门留了人在京城中盯着武安侯府的一举一动。这若不是沈廷钧见机快,及时将人找了出来,等王徐氏在肃亲王手下哪里留的时间再长些,届时不定还有多少莫须有的风言风语传出来。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想想到时候满京城都是妹妹的各种不实传闻,桑拂月的脸更黑了。

    他咬着牙说:“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沈廷钧颔首:“明日将王徐氏送官。”

    桑拂月蹙眉看着他,还送官,他准备私下直接解决了王徐氏。不把她折磨死,他跟她姓。

    沈廷钧却道:“月儿的名声要紧。明日一早,你就将王徐氏送到京兆尹衙门去,状告王徐氏颠倒黑白、谋财害命……”

    这个他熟,桑拂月一口应下,“交给我。”

    “我明日给京兆尹衙打个招呼,这件案子不难判,争取明天一天解决了此事。”

    过了衙门的手,事情的公正性就得到了很大的确定。再有确凿的证据证人当堂摆上,王徐氏不死也得脱层皮。

    明天肯定有许多百姓前去观看,届时一传十十传百,都不用他们特意去辟谣,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京城的百姓自然会知晓。

    谣言这事儿好解决,只是涂抹在月儿名声上的污点,到底难全部抹去。

    沈廷钧浓眉紧蹙,准备明日进宫一趟。陛下早就许诺给他的事情,如今也该兑现了。

    两人就此说定了明天的安排,这就各自回了院子。

    桑拂月回去时常敏君竟然醒了,她说:“月儿出了这种事,我心里记挂着,总也睡不好。方才惊醒才察觉到你不在,大晚上的,你这是去哪里了?”

    桑拂月一边脱衣裳上了床,一边把媳妇搂进了怀里,随即将他与沈廷钧的安排如此一说。

    常敏君的好奇心得到满足,也知道,若是按着两人的安排,事情明天确实可以得到完美的解决,那就没有什么可愁的了。且等着明天事情的进展吧。

    这厢夫妻俩很快睡着了,那厢沈廷钧回了院子,就见主卧室竟燃着一盏小小的烛火,不管是桑拧月还是鹤儿,竟都醒着。

    鹤儿在吃奶,小家伙吃的满头汗,小嘴巴还一啜一啜的,当真可用力了。

    沈廷钧在床畔坐下来,桑拧月不自在的微侧过身,不让他看她如今不雅的样子。

    她问沈廷钧:“是不是屋里太热了,你睡不着?”

    这男人火力大,身上热烘烘的。而她和鹤儿一个产妇一个幼儿,根本不敢用冰,夜里屋里开着窗就尽够了。可这对于沈廷钧来说,肯定热的够呛。他指定是热的受不住了,才起身去沐浴的。瞧,他如今身上冒寒气,指定是洗了冷水澡了。

    沈廷钧“嗯”了一声,应下她给找的借口。并没有告诉她,纯粹是因为王家的所作所为恶心到了他,他才迟迟睡不着。至于洗冷水澡……美人在侧却只能看不能吃,对他的身心来说都是很大的折磨。他急需要用冷水来消消火,不然今晚怕是都不能躺下。

    鹤儿吃饱了奶,终于睡了过去。沈廷钧将儿子抱起来,送给在外边候着的奶娘。

    等他重新回到拔步床时,就见桑拧月正在整理衣衫。她玲珑的身段在烛光的照耀下愈发魅惑窈窕,他只看了一眼,便觉得方才的冷水澡都白洗了。

    屋内的烛火不知何时熄灭了,沈廷钧脱了衣裳上了榻,将桑拧月才穿好的衣裳全都挑开脱下。

    这一夜发生了什么自然无人知晓,只第二天,桑拧月一整个上午都没有亲自喂养儿子。还总有意无意拢着胸,似乎那边很不舒服……

    不说这些题外话,只说翌日一大早,桑拂月和沈廷钧就各自分头行事。

    军事学堂还没正式开课,桑拂月有的是时间。为了替妹妹出气,他今日一早就带着王徐氏去了京兆尹衙门。

    这般招摇过市,那些早些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的,也在随行人员的科普下,知道这又有大乐子了。

    百姓们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渐渐的,知情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全都蜂拥往京兆尹衙门去。

    这热闹的程度,丝毫不比桑拂月在晋州时索回欠债那天引来的围观群众少。

    整个京兆尹都被他们堵住了,甚至在京兆尹衙门前后一里地的地方,也都被堵的严严实实。

    有衙役今天当差来迟了,直接被堵到了人群外,挤都挤不进来。

    动静如此之大,加上沈廷钧早些时候已经让人打了招呼,是以京兆尹衙门对这次的案件非常重视。

    鉴于这件案子涉及到官员家眷,又着实闹出了许多的负面影响,是以状纸一被递上去,便直接开堂审理了。

    王徐氏头上的蒙面也在此时被揭了下来,就连她手腕上的绑绳,也被解开了。

    见到此景,有百姓终于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我刚才就想说了,这还没上公堂呢,怎么能对人妄用私刑呢。绑人是私刑吧,这不犯法么?”

    桑家的仆人听到这话,就笑吟吟的解释说:“我们家老爷倒是不想绑着人,可这人做了亏心事,她想跑啊。咱们初来乍到,连京城几条胡同都没摸清楚,反观这王徐氏,对京城的条条道道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这若是不绑着她,咱们一个眨眼的工夫,她就能给你跑没影,到时候咱们去哪里把她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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