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
一声声温柔的嗓音将沈箬从怔愣中唤回了神,若兰见她本都要走了,又转了回来,不由轻声道,“公子与月牙儿认识?”
“……不认识。”
她这表现,若兰也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如何会信?
“月牙是半月前被妈妈买回来的,性子很烈,一直想着法子逃跑,都被抓了回来,吃过不少苦呢。”
沈箬看了看她,此时楼里已经开始拍卖,显然大家对这次的货物很是满意,价格越推越高,台上娇娘的笑容越发灿烂,而形成对比的,却是沈冰心的脸色越来越黑。
以她的性格,在这样屈辱的环境下,也没有发作,看来确实是受了很大的苦。
但是,这跟沈箬有什么关系呢?
此时她已经重又淡定下来,朝若兰再次拱了拱手,便要走,却被若兰拉住:“您不救她吗?”
她脸上浮现几分急切的神色,“是您的话,一定有办法救她的吧。”
“我虽不知您与她有过何种经历,但您看她的眼神绝非是仇恨,既是相识一场,便救救她吧。”
沈箬静静地看着她,平淡道:“如果今日站在那的是我,她只会鼓掌叫好,不落井下石,已是我最大的善意了。”
若兰勉强一笑:“公子真是说笑了,您怎么可能会站在那里呢?”
沈箬不再多解释,只道:“你为何不让我救你呢?”
若兰愣了愣,看起来笑得有几分吃力:“奴家与公子不过是萍水相逢,哪有资格让公子来救我。”
“但月牙不一样,她还有机会,还没有深陷这里。”
沈箬不答话,楼里响起一声高喊:“一百五十两!这小月牙老爷我要了!”
那是个被酒色掏空身子的男人,满脸猥琐的笑,盯在沈冰心身上的目光放肆而下流,气得她浑身微微发颤。
一百五十两!?她堂堂相府小姐,才值一百五十两?
但这价格,在瑶州已经算是天价,老鸨笑脸如花:“还有人要加价吗?要是没有,咱家小月牙可就是李员外的了。”
台下面面相觑,纷纷是扼腕叹息,可惜囊中羞涩,只能把美人让给那样一只瘦猴了。
李员外见状,周围投来的羡慕嫉恨的目光,那都是对他的褒奖,他通身舒爽地大笑起来:“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小美人儿,老爷我来了!”
他直接从台下爬了上去,第一下还踩了空,全然是个酒囊饭袋的废物模样,沈冰心更加嫌弃,却被老鸨往前推了下:“李员外,今晚小月牙就是您的了,我已准备好厢房,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就在那粗糙恶心的手摸上来时,沈冰心再也忍不住:“滚开,别过来!”
“美人别怕,老爷我会温柔的。”
老鸨在后面抵住她的腰,低声威胁道:“别逼我用强的。”
沈冰心眼里闪过恐惧,但恶心的感觉挥之不去,让她委身这种人,她宁愿去死!
她拔下头上的金钗,就扎在了李员外的肩膀上,一把将人推开,她提着裙子就往外跑。
旁边的老鸨尖叫:“啊!你这死丫头,来人啊,都是死的啊,快把她抓住,老娘这次决不轻饶她!”
眼见着自己马上就能跑出门,身上飘扬而起的红纱被追上来的龟公抓住,沈冰心大叫:“放开我!我不要回去!”
她抓住旁边一人,宛如抓住救命稻草般哀求着大喊,“救救我!我是相府二小姐,你只要救了我,荣华富贵都可以给你!求求你,救救我!”
“臭丫头,伤了我的顾客,还想跑,你可是老娘花了一百两买回来的,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去,把那臭丫头抓到黑屋里,先打二十鞭,给老娘解解气。”
沈冰心顿时想起鞭子抽打在身上的痛苦,更加慌乱恐惧:“你们别过来!公子,求求你了,被他们抓走,我会死的!”
娇娘笑道:“公子,真是抱歉,我家不懂事的姑娘打扰到您了,我这就让人把她拖走。”
若兰迟疑地喊:“公子……”
就在这一片混乱时,忽然响起一声惊愕地喊声:“沈箬!?”
“你别以为不说话,我就认不出你,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
沈冰心瞬间变了副嘴脸,朝着老鸨喊道:“这是我姐姐,她有钱,长得也比我美多了,你找她!你找她!”
说着,她就想把沈箬推出去,她则趁机逃跑,结果却没想到她根本没推动,反倒对上了双冰冷的眼睛。
她心里顿时打了个寒颤,也不管自己刚才还想背后捅刀子的行为,当场就跪了下来,哭喊起来:“姐姐,救我啊,你可不能不管我!”
沈箬只觉得这家伙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不由后悔起自己没有早点离开。
“你是女的?”
到是老鸨审视毒辣的目光射了过来,“你们认识?”
沈箬一脚把人踢开:“不认识,你们请便。”
“姐姐!姐姐!”
沈冰心在后面哭求大喊,想追上去,却被龟公架住,无法动弹,眼见着沈箬当真不管她,她恶狠狠地喊,“沈箬,爹爹要是知道你丢下我不管,肯定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是死了,也会变成厉鬼,来找你的!”
然而,沈箬却全当耳旁风,没听见,径直往门外走,却被两名彪形大汉挡住了门,她回过头,一挑眉:“这是?”
娇娘捂唇娇笑:“进了我云香楼,就是只母蚊子也别想飞走,瞧你身姿不错,就留下来吧。”
被挡在外圈的若兰担忧地望过来:“公子……”
沈箬轻啧了声:“本来这麻烦我是不想管的,可是你逼我的。”
她眸色骤然一凛,旋身飞踢一脚,如两尊门神立在门口的其中一名彪形大汉,便被她踹出街上,发出好大一声响。
娇娘的心都跟着颤了颤,另一壮汉低吼一声:“臭娘们,看我的!”
他高举双手,如一只大猩猩般扑了过来,就见寒光一闪,鲜血如箭般从壮汉脖子间喷涌而出,吓得那壮汉捂着脖子,生生吓晕了过去。
那溅射的血珠如花散开,有种诡异的美感,沈箬衣摆轻晃,缓缓转过身来:“下一个,还有谁?”
整座楼里死寂了一瞬,便爆发出阵阵尖叫:“杀人了!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