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跟你一起!”
说着,萧琛便一同站起了身,却又被一手坚定地按了回去。
“你身上有伤,就不要乱跑了。”
她劝道,“放心吧,我去过一次,没问题的。”
萧琛想说她之前不是答应过他不乱跑的吗?
但想起她这不输男儿的性子,又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几番无奈下,也只得同意。
“那你早去早回。”
她摆摆手:“知道了。”
出了院门,没想到那位王小姐还如此坚韧地蹲守在门口,她也瞧见她,似想说什么,但想起爹爹的叮嘱,以及四弟的悲催遭遇,她忙缩了缩脖子,只望自己能当个空气人,不被注意。
沈箬自然也不是故意找茬的类型,她当看不见她,她自然也不会专门找过去,两人便这么相安无事地擦肩而过了。
她一路走出郡守府,正犹豫着要不要找柳承风一起去水定县,没想到,就看到他喘着气走了回来。
她立即迎上前:“太好了,正想着找你呢,我们去县里吧?”
好不容易从半路走回来的柳承风一听,满脸的崩溃:“又走?”
不等他求着休息一下,就被拉着离开了。
好在沈箬去找了辆马车,他那双腿这才保住了。
颠簸的马车上缓过气来的柳承风,忙开口问道:“乔姑娘,你从周家得来的药材都放在哪里了,我好去让人取来。”
“不用了,我已经让人送去衙门了。”
柳承风一愣,不知是该称赞她的动作之快,还是该惊叹她这般神通广大,那上万斤的药材也能这般悄无声息地运走,无人差距。
且不论他心中是何等的波澜汹涌,一路乘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再次来到了水定县,依旧是那副死气沉沉的阴森可怖景象。
沈箬让柳承风去通知村里人到县衙取药,她先到衙门把东西准备好,柳承风自然不会有异议,更没有多想,便照着她的吩咐去做了。
而她自然是趁此机会,赶紧把空间里的药材取出来堆放好,之前鸠占鹊巢,霸占衙门的男女,此时也不知跑哪里去了,不过这也正好方便了她行事。
她又从衙门里翻出剩余的纸墨,将用法和用量一一写清楚,挂在旁边的梁柱上。
等她做完这些,等着县里的百姓来取药时,却又一人匆匆跑了过来,一把抓住她,便往外拉。
她先是一愣,看清来人模样后,略有些惊讶:“秋宁?你怎么在这?”
秋宁火急火燎的样子:“现在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你快跟我来!段大哥伤口绷裂了,血怎么也止不住,你快去救救段大哥啊。”
沈箬立即反应过来:“昨夜去周府的,真的是你们?”
秋宁脚步一顿,又继续拉着她拐过七八个巷口,喘着气解释道:“不是我们去的周府,是周府的人把我绑去的,段大哥是为了救我。”
“到底怎么回事?”
秋宁却来不及解释了,她拉着她到一间小破草屋里,里面还有两名中年男女,她忙问:“阿爸阿母,段大哥怎样了?”
穿着朴素的中年妇人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秋宁踉跄一步,竟直直摔倒在地,面色惨白:“不!这不可能!段大哥人那么好,屡次救了我,他怎么会?”
旁边的沈箬却异常沉着冷静地看向妇人:“能不能带我过去看看?说不定还有一救。”
那妇人迟疑地看她:“你是?”
“我是大夫。”
来到里间,她把所有人赶出去,便开始拆少年身上的绷带,之前她缝合好的伤,在昨晚剧烈运动下,全都崩裂,甚至撕裂的更为严重。
他这是带着人,连夜跑了一路跑回的水定县吗?
想着他身上这些被人直愣愣砍出的伤,虽然至今还未与之接触过,但莫名沈箬感觉这大概是个脑子憨直的家伙。
这样的人,确实不该就这么死了。
他失血过多,伤口缝合前,需要先输血,心脏脉动也有点不够了,若是别人,就算把人救活,大脑也会因为缺氧严重,而出现脑死亡,变成植物人的情况。
不过,好在她有机器虫在,暂时充当血红细胞,为大脑供氧,真是虫到用时方恨少,沈箬恨不得瞬间化身资本家,一虫当成十虫用。
无奈,她叫来秋宁,确认血型没问题后,轻声宽慰了句:“他失血严重,需要输血,你别怕,不会很痛的。”
秋宁就见她掏出一根奇怪的透明管子,扎进她的手臂里,另一端则刺进了段大哥手臂中,鲜红的液体蜿蜒流下,瞬间进入了段大哥体内。
瞧着这奇妙的一幕,她心里生出一股微妙的感觉。
就像是她在把自己的生命分给另一个人一样。
血慢慢流出,沈箬也在争分夺秒地缝合着伤口,就在秋宁感觉到头微微有些晕眩时,沈箬一把将针管拔出,她下意识阻拦:“我没事,我还可以继续。”
“人最多可以失血身体百分之十五的量,你已经一次性流出了八百毫升,再多就该有生命危险了。”
“针孔按好,去吃掉东西,补充下能量,不要在这里碍我的事。”
工作状态时的沈箬,可以算得上冷酷无情,拆掉针管后,她又投身进手术中,感觉到一道视线久久盯在她身后时,她丢下了句,“放心,有我在,就是阎王爷也带不走任何一个人。”
手术进行了一个小时,就结束了,不过她并没有立即出去叫人进来,而是让机器虫继续进行治疗。
等确定少年的伤情完全稳定下来后,她才把医书收回空间里,从地上爬起来,刚一打开门,却没想到见到个意料之外的人。
“萧琛?你怎么在这?”
不等面前的人回话,早就等得心急如焚的秋宁,一把将站在门口的两人推开,忙挤了进去查看里面人的情况。
只是她这一推,却是让两人挤到了门框上,进退两难。
好在萧琛一手撑到沈箬的头顶上方,这才没让他完全压到沈箬身上。
他先是下意识低头问了句:“你没事吧?”
就听旁边一阵重重咳嗽:“这天还没完全黑呢,况且还有个孩子在旁边呢,注意着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