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路第七天,沈箬一直心心念念的通路,终于到来了。
如今能下山了,她反倒生出了几分惆怅。
太子和景王被堵在山上,可是大事,奉命前来清路的竟然是二皇子,却是让她有些错愕。
她还以为他会巴不得他们这些人死在山上呢。
负责清理山道的是下面的人,等二皇子带着人上山时,依旧是干干爽爽,一身华丽高贵的装扮。
“大哥,让你久等了。”
比起花孔雀般花枝招展的二皇子,太子虽穿着简朴了些,却更有一股清贵之气。
他温和含笑:“二弟,辛苦了。”
只简单一句,就瞬间把准备多时的二皇子比了下去,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句太子不愧是太子。
二皇子见状,扯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的:“看起来,大哥你们在山上的生活过得不错啊,一个个溜光水滑的。”
太子身后的一众人,面露尴尬,短短几天,他们都快把山上的动物吃灭绝了,能不油光满面吗?
只是可怜方丈现在还躺在床上,梦里都在跟佛祖忏悔呢。
本想着能见到太子狼狈一面的二皇子,计划失败,只得神色懒懒地招呼着属下,把困在山上数日的世家小姐公子们,平安送回去。
沈箬本是想着走前,跟萧琛道个别,顺便聊聊蛊毒的事,只是瞧了眼他身边的葛楠衣,神情更加疯疯癫癫了,任何人一旦靠近,便龇牙咧嘴,跟守护领地的野兽般。
想想还是作罢,只叫来了麒儿:“你之后找机会跟萧琛说,我找到解蛊的方法,就会去找他的,让他不用担心。”
麒儿点头:“我知道了。”
“乔姐姐,你有空了一定要来王府找我哦。”
见他如此不放心地再三叮嘱,沈箬好笑:“好,我会的。”
这时,萧琛喊了麒儿一声,他们也要走了。
两人挥了挥手,告别,无意中,与萧琛目光对上,她一愣,就被虽然有些神经质,但依旧很敏锐的葛楠衣挡住,朝着她龇了龇牙,似乎是想吓跑她。
却被奉息拉住,拽走了。
其实看着如今这副模样的葛楠衣,她心情也挺复杂的,但终究来说,这也是她自己种下的因,如今只是她自食恶果了。
她收回思想,也准备下山,一人跑了过来:“乔姑娘,我们一起吧?”
是跟她同一屋子的小姑娘,听她说她父亲是工部侍郎,她叫周晓晓,平日喜欢捣鼓些木器,其实跟别的官家小姐,也不怎么合得来。
之前她又主动送了她一套衣服,一来二去,两人关系说不上好,但也能聊两句。
沈箬无所谓,便点了点头。
晓晓四处望了望,好奇道:“太子怎么不在?我还以为你会跟太子一起下山呢?”
小姑娘,就对这些事特别八卦。
沈箬瞥她一眼:“因为我跟太子上山的,就要跟太子一起下山吗?”
说着,她想起周晓晓性子不算活泼外向,这些过于隐私的问题,她至少是不会问的。
沈箬语气淡了些:“有人让你来问的?”
周晓晓脸色讪讪,不用回答,便知道答案了。
她声音压低了些,道:“我偷听的裴小姐跟别人的对话,她们在讨论,你会不会成为太子的新侧妃?”
毕竟这次祈福,太子对这突然冒出的乔姑娘态度也太特殊了。
在有的人看着不爽时,已经有人暗戳戳想着要不要提前讨好巴结了。
裴芷舟?
听到这事里还有她的名字,沈箬略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看来她并没有采取她之前的建议啊,这女人的野心或许比她想象的更大啊。
沈箬低声道:“跟你说个秘密。”
小姑娘听见秘密两个字,顿时眼前一亮,把脑袋凑了过来。
“其实我只是个挡箭牌,真正的侧妃另有其人。”
“谁?”小姑娘激动得眼睛都瞪大了。
“是沈家的二小姐,沈冰心。”
完全没有泄密的愧疚感,她说得异常干脆。
却没想到,小姑娘当场矢口否认了:“不可能。”
这到是让沈箬愣住了,不等她问为什么,小姑娘解释:“就沈冰心那水性杨花的女人,怎么可能配得上太子殿下?”
水性杨花!?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用得上这么重的词?
她正疑惑着,就见小姑娘突然拉了一下她,躲在一棵树后,一手指着前面:“喏!你看!”
不曾想这正好,她们前面正是刚才在提起的沈冰心,她身边自然有林家小公子的身影,只是这次还又多了一人。
二十岁上下,长得只是白净清秀,斯斯文文的,一双月牙弯弯的笑眼,总有一股叫人忍不住亲近的特别气质。
离得有些远,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见到那公子在说,直逗得沈冰心不停在笑,可怜旁边的林琅脸黑如锅底。
沈箬看了一会儿,一头雾水:“这时怎么回事?”
她这些日一直考虑着解毒的事,也没有关注周围,这突然冒出的小公子又是谁?
“他是淮南王的四公子,叫江元瑾,虚岁十八,可是京里有名的神童才子,品行高洁,想必今年科举必能夺魁,至今还未婚配,不少世家小姐都盯着他呢。”
“也不知道这沈冰心做了什么,有了个痴情专一的林家公子还不够,还要勾搭别的男人,可不是水性杨花吗?”
听着这番加了不少私货的话,沈箬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默默观察着,确实如周晓晓所言,旁边不少小姐都朝着笑得花枝乱颤的沈冰心,投来几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然而这只会让沈冰心,越发自得,心中暗爽。
她摇摇头,跟晓晓道了声别,便绕过这条山路,快步下了山,并不想惹这些腥臊上身。
只是这金山与京城还隔了段距离,正当她苦恼着如何回京时,一辆马车停在了她的旁边。
车厢上的青布窗帘拨开,一张风光霁月的笑脸露出来:“上车吧,我送你。”
沈箬思考了一下,果断上了车,不坐白不坐。
太子见状,却笑得越发明媚,都有些晃眼了。
“殿下。”
她无奈叫了声,请收一下您那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