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围旁听的众小姐公子们,一听,原来他们是偷吃兔子犯了戒,才被抓来以儆效尤的,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是啊,山上最不缺的,可就是各种小动物啦!
他们也是蠢啊,坐拥金山而不知,还傻傻得挨饿。
瞬间被点通的一众人,心思活络起来。
只是他们在低下偷偷摸摸讨论着一会儿要去怎么抓猎物,却全然被方丈看在眼里。
气得方丈又重重敲了好几下禅杖,才止住声音。
“胡闹!胡闹!佛门静地,怎么能讨论这些东西!?罪过罪过!”
太子扫了众人一眼,轻声问道:“方丈,在金山寺内,破戒的僧人可有什么惩戒?”
一听惩戒,白衣小公子急了:“殿下,不要啊!”
方丈却没有理会他,沉声道:“回太子,寺内和尚若是犯了杀戒,定当仗责十棍,逐出寺庙!”
“十棍!”
白衣公子蹭地就站了起来,大骂,“老秃驴,你好恶毒的心,小爷长这么大都没人敢打小爷,你居然张口就要十棍!”
自打金山寺受到太后重待后,便再无人敢随意欺侮寺中的僧侣,更何况是一寺之方丈。
被人当面骂老秃驴,方丈气得差点没心肌梗塞过去:“你!你!你……”
太子扶了一把脚步踉跄的方丈,冷眼扫了一下白衣公子:“方丈打不得你,孤可能打你?”
小公子一听,吓得脸一白,扑通一声,就又跪回了地上:“太子息怒。”
太子轻哼一声:“既然是在佛门犯了戒,自当要守着的规矩,来人,将他们三人杖责十棍……”
“等等!”
黄衣公子突然开口,“殿下,我们犯了错,受罚也是应该的,只是做了这事的,也不止我们三人,要罚,也该一起罚吧?”
方丈冲过来,怒声质问:“还有谁?”
黄衣公子一手指向人群中的沈箬:“她!”
“乔玉?”
太子见到人,先是几分愕然出声,显然他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她。
沈箬也猜到,这几个不靠谱的,迟早要把她供出来,拉她下水,因此被点到名字时,倒也不慌。
太子微微找了下眉,轻声问道:“乔姑娘,你真的……”
“真的!”沈箬大概猜出他想帮她从这件事撇出去,不过只是吃块肉而已,犯不着为此撒谎。
“……”
面对如此耿直的性子,身有八百个心眼子的太子殿下也都给干沉默了。
那黄衣公子表示道:“殿下,虽然乔姑娘是您带来的客人,但佛祖面前人人平等,这若是要打,乔姑娘也该一起不是?”
沈箬瞥了眼自以为找到了要挟太子,躲过杖责而自鸣得意的黄衣公子,暗自摇头,有点小机灵,但不多。
太子脸上的笑意难得的隐了下去,他不笑时,便自然而然生出一股迫人的强大威慑力。
黄衣公子骤然不敢在说话了,他没想到那医女竟然真的对太子很重要。
他这是才惊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做了多大的蠢事。
好在,很快有人帮他转移了火力。
沈冰心站了出来,柔声道:“殿下,心儿觉得齐公子说的有理,此次我们来此,可是为受苦受难的百姓祈福,乔姑娘此番举动岂不是很可能触怒佛祖?”
“万一佛祖降罪,可不就更不好了。太子可不能怜惜乔姑娘女子之身,就免去她的处罚。”
眼见着太子脸色越发变冷,林琅忙拉了沈冰心一下:“心儿,别说了。”
沈冰心瞪他一眼:“你干嘛呀,我说得有理有据,为什么不能说?”
沈箬不想太子为难,正要站出来,却不想麒儿冲了出来,小身板护着她:“慢着!那兔子我也吃了,要打就来打我好了,不许你们欺负乔姐姐!”
麒儿的出现,顿时让现场更加混乱了。
沈箬皱了下眉,之前要脱口的话,瞬间一改:“方丈,我有话想问问您?”
不等对方接话,她便说道:“您觉得这座山,是寺庙的,还是皇上的?”
“自然是……”
“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黄土,皇上有令,佛门僧侣自成规矩,可不受世俗干扰,只是出了庙门,我等亦不是和尚,自然当受律例管教。”
“不知当今那条律法写了不许上山狩猎,不许杀生吃肉?”
“这……”方丈瞪大眼睛,瞠目结舌,答不上来。
“况且,我听闻,佛法从西方传入时,是可以食肉的,就是佛祖也曾吃肉饮血。怎么,方丈要到西方打佛祖的屁股吗?”
“你……我……”方丈竟是一口气没接上来,直接被气晕了过去。
沈箬眨眨眼,有些无奈:“方丈,您的修为还得加深啊。”
怎么就才这么一两句话,就气晕了,她后面还准备了很多呢。
太子亦是无奈地看她一眼,让人领着方丈去休息,宣告道:“既然方丈被乔姑娘说服了,那这次杖责就算了,但毕竟我们此行是向佛祖祈祷,还是不可太过放肆,都明白了吗?”
众人依言领命,纷纷散去,对太子这明晃晃地偏护,却是不敢多说半句。
沈冰心到是不甘心,却被林琅捂着嘴,拉走了。
见太子走过来,沈箬打趣:“没想到太子殿下也会偏私啊。”
太子义正言辞表示:“孤只是被乔姑娘说服了,何来偏私一说?”
沈箬以为自己已经够会睁眼说瞎话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个更厉害的。
她轻笑一下,扯开了话题:“对了,太子殿下可知景王现在如何了?”
“七弟?”太子面露疑惑,“他怎么了吗?”
沈箬一愣,忙摇头:“没事,就是见今早此事闹得这么大,景王也未出现,有些奇怪。”
“原来是这样吗?乔姑娘到是关心七弟。”
面对太子若有所思的目光,沈箬撑住了面上的淡定:“毕竟如今山上就我一个大夫,当然要关注大家的身体状况了。”
太子笑了下,也没有继续追究她这明显的胡说八道:“今早,我才遇见过七弟,看他模样,应该并无什么大碍。不过来,大概也只是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吧。”
听到萧琛没事,沈箬这才彻底放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