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的铁匠和几个老人将秦元改良的千牛驽抬了出来。

    颤颤魏魏的上着弓箭。

    赶回的秦元翻身下马上前帮忙。

    铁匠见状喝叱道：快滚，你不该在这里掺和这事。

    女人和孩子们上马分散跑，能逃一个是一个。有老人指挥着。

    赫连将病重的母亲扶上了马背。可母亲昏迷没有知觉，他在一老人的帮助下用绳子将母亲捆在马背上。狠击马臀让马飞奔起来。

    他一脸坚毅地对催他也上马的老人说道。我是男子汉，我长大了。我是天照的勇士。我不会逃。

    赫连跑到秦元身边：一拍秦元肩膀，欣赏的对秦元道：勇敢的坤泰，你是我的兄弟。我们博尔部不会忘记你。你是天上的鹰，你不该在这里。

    这对喊杀声已经震耳欲聋。首先逃回的报信勇士离博尔部人还有两丈，却掉落了马下。

    他活不成了：落马时背上插满了箭羽。是什么意志让他撑到了这里。这是秦元最后的念头。

    他目光被落马者吸引。但身后的铁匠在与赫连的眼神交流中，有了主意，他一掌砍在秦元后颈，将他砍昏在地。

    ……

    许久：许久。

    秦元可能是被羊粪臭醒的，因为他睁眼一片黑暗当他一动面前的一团布料移动，粪便就钻进了口中，一股恶臭与腥味使他呕吐起来。

    好不容易从粪便堆里钻出来的秦元被恶心的臭味，熏得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擦去脸上的粪便他才发现自己是被埋在一堆羊粪堆里，那一团破布应该是防止自己被闷死而放的。

    人呢？还时秦元才缓过来，他借着黄昏的余光看着眼前被烧毁的毡房。和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尸体。他彻底清醒了。

    他被人蔵起来躲过一劫。可赫连呢？铁匠呢？这群善良的人呢？他赶紧扒开尸体一具具辨认。都是他熟悉而又陌生的博尔部落的人。

    当他翻前被砸碎的千牛驽前，身首异处的铁匠就躺在哪。他被人一刀砍断了脖子，脑袋滚到一旁，他的身上血流干后的窟窿格外骇人。不知道被人捅了多少个。而他的嘴里还含着一耳朵。手上这狠攥着一截人肠，可见他的凶狠。

    但达达人对他何尝不是。他们撤走阵亡的尸体时。还对铁匠的尸体有过鞭尸。什么仇什么怨方才让人像牲口一样失去了理智。

    不知不觉秦元的眼睛被泪水糊住了眼，怎么都擦不干。自己要不是铁匠，恐怕也是命丧黄泉了。

    他还抱有一丝希望，赫连没死，因为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他从无声的抽泣到嚎啕大哭，疯了似的到处翻找。都没见到赫连。

    他找累了哭累了。瘫坐在地，混身像被抽了筋一样没了一点力气。

    天也黑了下来、今晚却是星空灿烂。

    这贼老天，狗屁天照神，你的子民被屠杀你没一点恻隐之心。哪怕你下几滴雨也算你他妈的有良心嘛。

    秦元诅咒起了老天。……。

    半夜缓过来的秦元泪也哭干了，他从废墟中找到了挖野菜的铲子。刨出来一个大坑，慢慢将尸体都拖到坑里。一直忙到黎明破晓才将博尔部死在这里的尸体掩埋妥当。把他累够呛，他也才快十四岁的孩子。

    小汤河的水冰凉刺骨，秦元顾不上这些，他脱掉衣服洗干净搭在尺高的草地上。拼命地擦洗着全身，他仿佛浑身火热丝毫不觉得寒冷。当他赤裸着躺在草地时，太阳的第一缕光也照在了他身上。

    温暖驱走寒气。疲倦的秦元沉沉睡去。

    他又做梦了。这次不是千年后，这次是那个叫维娜的少女倚在自己身上，不顾自己的不情不愿，强行亲吻自己。甚至还伸出舌头舔自己的脸。吃惊的秦元奋力推挡着，他就醒过来了。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马脸，那马还试图要添他的脸，秦元赶紧翻身坐起。太阳正在当空。七八月的天气很是厉害，可秦元竟然睡了半天没被哂醒。

    马，哦对了马从何来？

    秦元一眼瞅见马背上俯着的人，从那被捆绑的样子一下就认出是赫连的母亲。

    老马识途，绝不是空穴来风。没人控制的马最后还是回到了它生活的地方。

    秦元想到这就抓住缰绳，欲上前探望赫连的母亲。这时前面的小鸟提醒他还是全身赤裸。

    穿戴整齐地秦元放下赫连的母亲见她眼角含泪已故去多时。那眼角的泪说明她临死前是明白什么的。

    本以为流干了眼泪的秦元，又止不住泪水了。他寻一略微高点的土包将赫连母亲安葬。他想着也许赫连还活着。到时侯要是来祭奠母亲也要能找到地方。于是他在河边寻找了许多小石块堆砌在坟前。这样明显的标志该不会失了位置。

    秦元尊重的三叩首，与那个生病都不忘叮嘱儿子照顾自己的善良女人。那个可能短暂一生，也是逃亡一辈子的伟大母亲作了告别。

    他暗暗发誓。一定会让达达人同博尔部死亡相同数量的脑袋来祭奠她。

    他牵过这匹自己找回来的马一马三回头的与这个相处月余的地方告别而去。

    接下来的十余天。他发现了三处同博尔部一般被屠杀的部落。

    一路上他都提心吊胆，不敢走城镇。因为父王生死未赴，他很想去打听父王在西宛的一战情况如何，可自己一小孩又骑一高头大马肯定会被有心人盯上。

    走草原他也害怕，因为达达人肯定会杀他如草芥。所以他白天尽量寻找能藏身之地。夜里打马狂奔。

    达达人夜里点上的篝火正好暴露他们的踪迹。

    可从第十一天开始，秦元总感觉有人跟着自己。而且也是从那天开始他莫名其妙就能捡到吃的东西。有吋是一包牛肉干。有时是一葫芦水，或者是奶酪。

    刚开始他以为运气好。次数多后他觉得事出蹊跷，没有头绪的他只有安慰自己。天照神显灵了。

    第十七天，他终于看到前方的一座座大山，穿过草原来到一山谷前。一座巍峨雄伟的大城横卧在眼前，只有穿过此城方能去往大叶山。这是他问赶路的行人得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