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狼牙山脉地形复杂,也没有正经兴建过道路,所以这条大河便成了个坐标。迷途的人只要找到这条河,沿着河边行走便可以摸着回家了,这也是归道河名字的由来,有时到了一个月一次的集会时,时常都能在这条河上遇到行者。
兄弟俩就这样一直沿着河边走,一路上气氛沉重,他俩也都没有想交流的念头。
沿途路过几座老先生所在的山,之前已经来道过别了,所以就不用再去拜访了。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远远看到了座桥的影子。
很快前面出现了一条简陋的桥,由几根长木组成的,不美观,却很结实。兄弟俩在河边冲洗了草鞋和脚,便爬上桥,就这么等在这里。
桥那头,经常来一位赶着马车的商人,叫朱三通,他是个头脑灵活的精明人,早先因逃难逃到狼牙山脉,在狼牙山脉混熟悉了后,就开始跟各处山上的隐士做生意,用一些油、盐、布匹来跟他们换字,换画,随后再销售到外界。
因为兄弟俩长得太快,衣物要常换,也不能一直吃些粗粮,所以老先生也经常拿些字画来交换些麻布、细粮,但每次交换都被对面的奸商为了压低价格,常常将作品贬的不行,气的老先生吹胡子瞪眼的。
兄弟俩终于等到了朱三通的马车,前天老先生交代给朱三通,让他来接白继两人出山。
白彦深弯腰作揖,白继也跟着作揖,不过他却故意将手拱到了天上。
朱三通拖着肥胖的身体下了马车对着白继晃动肥胖的拳头笑骂:“你小子还真是欠打,你师傅他老人家,怎么会放你出门祸害外面?”。听朱三通说,之前被一伙没规矩的外来者抢劫,被田老汉救了,所以朱三通对田老汉很敬重,连带着白继也有些亲近。
白继缩了缩脖子,嬉皮笑脸地吐了吐舌头:“我出门是要当大官的,看到时候你还敢吓唬我。”
“当大官?哈哈哈,你哥说这话我还信点,你小子就算了吧。”
在一边旁观的白彦深摇了摇头道:“不敢,不敢。”
马三通的这辆马车没有盖,只有一些挡板,兄弟俩正好可以看看沿途的景色。
而驾车的朱三通跟着兄弟俩闲聊,心里却有着自己的打算。
他在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了他们兄弟俩,他们之前经常跟着他们爷爷来换东西,常常一个大包袱,两个小包袱的扛着粮食回家,弟弟灵敏机智,哥哥沉稳睿智,都让朱三通格外注意。
朱三通挺喜欢白继,他觉得,白继这小子虽说是没爹没娘,却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知道根底,而且少年虽然才十几岁,却聪敏灵慧,踏实能干,长的也挺俊。以后八成还会个当大官的哥哥,实在是当自己女婿的不二人选。
至于白继的哥哥,他总觉得白彦深愣愣的,有些木头脑袋。不过,他也有些见识,始终认为白彦深的学问很深,肯定是能当上大官的。
朱三通有个女儿,生的十分美丽,被朱三通视之为掌上明珠,如今芳龄十七岁,已经到了该嫁人的年龄,多少媒婆敲破了门,朱三通都咬紧牙,不愿轻易许人,始终要自己为女儿寻个最好的。
将来让白继这小子入赘,绝对让女儿受不了半点委屈。朱三通一边想,一边跟白继聊天,一会儿便聊到了自己女儿,他们是见过面的。一想到女儿将会便宜给这小子,握着缰绳的手便青筋暴起,终究还是想打他一顿啊!
“梦莲姐都多大了,你咋还不张罗着嫁人?”白继一脸单纯的样子问道。
朱三通没有接话,缰绳猛得一绷,整辆马车都为之一晃,险些掀翻。兄弟俩都吓了一跳。
“朱叔,你怎么了?驾车这么多年,怎么还毛毛躁躁的。”白继开玩笑道。
白彦深也开口道:“朱叔,您需不需要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
“呵呵,没事没事,叔刚才走神了。”朱三通表面笑呵呵地解释,可是内心里气的牙根痒痒,混小子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自己的女儿那么好,你不抓紧把握机会,反而问我怎么还不嫁人,真真是有眼无珠啊。
朱三通曾偷偷将女儿带进山里与白继认识,按理说,少年见到自己女儿多半都会有爱慕之心,可白继这小子却处之泰然。朱三通不信邪又试了几次,结果两人却相处的如同姐弟一般。每每想起,朱三通都会暗骂白继榆木脑袋。
朱三通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当然明白,送到手上的东西,男人一定不会珍惜,可这小子着实不开窍,当然,这小子最合适,他自然不可能轻易放弃。
朱三通扯开自己女儿,又聊起了别的话题,他回头看了看车后的兄弟俩,感叹道:“还是哥俩好啊!要不是我就生了两个儿子,八成也会让他们出去闯一闯,外面的世界不去闯荡一番的话来这世间也太吃亏了。”
说着,他便以过来人的语气说道:“你们得知道的,出去之后,谁都可能骗你、坑你,有些人,他们见不得人好,谁好他们就去害谁,只有亲人是永远为了你好。”
白彦深沉默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而白继朝朱三通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
终于眼前视野开阔起来,又走了一段路,前面出现了麦田,慢慢又出现了一个村庄。他们进入了齐国的地界。
进入村子,兄弟俩下车,随朱三通步行。朱三通在这小村上应该是个大户,遇到的村民都笑着脸跟他打招呼,也有些人好奇跟着的两个少年是谁。
而他家在村的正中心,大大方方一个院子,很是气派。
白继开玩笑道:“朱叔,你克扣了多少人的钱,才攒出这么大的房子。”这是白继常对朱三通开的玩笑。
此时的朱三通正憋着一路上的火,就等着白继耍宝,来教训他一下,闻言,一巴掌拍在白继头上。“你小子净胡言乱语,这房子可是我自己带人盖的。”
白继捂着头,这一巴掌虽说不重,却被拍的一愣,怎么人到了外面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