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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诱敌深入
    凤月慌忙捂住忆儿的嘴,惶惶不安地望着魁梧威猛的国军众人。为首的国军头领缓缓转过脸来,问道:“什么宝藏?”少强忙赔笑道:“小孩子故事听多了,长官别听她胡说。”国军头领推开他走到忆儿面前蹲下,凝视着她清澈的眼睛,柔声问道:“乖孩子,告诉我什么宝藏,哪里有宝藏?”忆儿脸上毫无胆怯之意,无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着,奶声奶气地说:“江里的宝藏。”

    凤月吓得满脸煞白,惊慌失措地抱起忆儿,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国军头领缓缓起身,转向镇长气势逼人地问:“江里有宝藏?”镇长阿谀谄媚地笑道:“长官,那都是民间传说,没人打捞上来过。”那国军头领又站到少强跟前,居高临下地问:“江里真的有宝藏?”少强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眼珠不住地晃动,日头底下晒得人头晕眼花,他抹了把脸,笑道:“几年前,有个老板来此地做生意,也是听说江里有宝藏,家兄受雇于他,被迫下江捞过,却一无所获,反将性命丢在了江里,”他咽了口唾沫,轻声道:“宝藏一事不知其真假。”

    那国军头领走近逼视着他的眼睛,少强咧着嘴笑得敦厚无邪。

    不知过了多久,那国军头领缓缓问道:“我这个人一向只认眼见为实。曲镇长,不知镇上可有水性奇佳之人?”镇长不笑时,眉眼吊垂仿佛愁苦万分,他思忖道:“自这家徐大有死后,有不少人下江探寻,皆无功而返。”他哈腰笑道:“长官,民间确无可用之人。”

    那国军头领不满地挥了挥手,思忖片刻,下令:“兄弟们,钱财能带给我们一切想要的东西,姑娘、名誉、地位,皆不例外。眼下这乡野之地竟得天独厚具有一份宝藏,我欲取之,不知诸位可愿跟随?”院子里的国军皆振奋道:“唯马连长马首是瞻!”

    这连长竟恰好姓马,“噗嗤!”听此马屁之语,院角里发出了一阵低低的笑声。

    马连长怒目而视:“谁在那儿?”

    众人将视线投过去。

    一大一小两个小孩从院墙边磨磨蹭蹭地出来,原来是老韩家的大珉和老三启宏。

    曲镇长解释道:“这是村里的两个小孩,许是没见过国军威风凛凛的尊颜,特来瞧个热闹。”说着向两个小孩招手道:“还不快向长官问好。”

    大珉带着启宏来到马连长跟前,盯了半天一语不发。马连长沉声道:“你为何不说话?”大珉状似苦恼地说:“我在考虑是否告诉你曲镇长在撒谎。”

    闻言,曲镇长吓得三魂去了两条半,忙上前抖着声音辩解:“韩启珉,你胡说什么!我何曾撒谎?”大珉不疾不徐地说:“你说镇上已无水性好的人,这便是欺骗长官!”马连长睃了曲镇长一眼,只见他已吓得魂不附体,向大珉追问道:“你知道水性好的人?”大珉扬了扬下巴:“这是我弟弟韩启宏,外号泥鳅。”

    此时,站在边上的少强皱紧了眉头,他已猜到这个十五岁小孩的用意,这与老韩此前的谋划有所出入,他不知老韩为何会改变主意,但要将危险系于这十岁娃娃身上,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他上前故作诙谐道:“这十岁大的娃娃能做什么,江底乱流凶险,成年人尚且无法抵抗,只怕他下了江立时便会被冲到十里地外了。”

    马连长拽起启宏的胳膊左右看了看:“倒真像一条黑不溜秋的泥鳅,你会凫水吗?”

    启宏扬声道:“十里八乡没人比我更厉害了!”

    马连长笑道:“好!我们现在便去江边。”

    曲镇长已如霜打了的茄子,此刻听闻要去江边,立即振作道:“在下正好令人新打了一条船,本是想为老百姓改善交通,此刻正好派上用场。”马连长望着前方敷衍道:“你也算是为民操心的地方官了,回到南京后,我会为你美言几句。”他脑子里尽是宝藏的事,随口承诺几句已令曲镇长乐得头上开花。

    一行人神色各异地来到江边,未时正刻,碧空万里,江上波光粼粼,像一串串的宝石和珍珠铺在上面。暌违多年,再次来到大有曾经殒命之处,少强倍感沧海桑田。晴空如洗,唯有一片云朵被风扯开,活像一只悠然的大雁。远望过去,观音寺红色的后墙蜿蜒起伏,沉静地坐在那里。望着白花花的太阳,少强期盼老天此刻能降临一场瓢泼大雨,可凡胎肉体哪有这呼风唤雨的本事,只能眼睁睁看着镇长的新船驶出。

    这时,大珉突然问道:“长官,我弟弟身体弱小,只怕无法将宝藏带上来,可否让长官们一同下去?”马连长眯眼看了他半晌,又见启宏确实个头矮小不及其胸,便下令道:“你们几个随他一同下去。”

    众人正欲上船,少强突然惊呼:“石山兄弟!”

    原来石山带着斗笠在江边垂钓,听到呼喊,石山转身来望了望,眉开眼笑地说:“少强兄弟,你们也来钓鱼?”少强睃了眼马连长:“我们陪长官下江捞点东西。”石山一听立即起身道:“捞东西我在行啊,你瞧我这新做的网兜,甭论是青鱼、鲤鱼、草鱼还是团鱼,只要一进网便跑不了。”少强望着马连长深不可测的神情,为难道:“今日不方便。”石山脸色一沉:“少强兄弟,不就是几条鱼嘛,鱼若跑了,我还能帮你捞回来,你何必如此吝啬小气。”

    见他不依不饶地喋喋不休,马连长不耐烦道:“带上你的网兜一起上船。”石山立刻笑逐颜开:“好,瞧我的,定叫你们不会后悔!”

    这沉船点已不再是不为人知的秘密,船行至江中,启宏歪着脑袋指着国军身上的军装:“要脱掉。”一名国军不满道:“军装是军人的脸面,岂可随意脱掉。”大珉解释道:“江中宝藏在深处,长官穿着这些衣服恐怕在水中很难行动,不但影响自身安全,还不利于宝藏打捞。”马连长不耐烦道:“脱掉!”

    启宏见状跳入水中,像一条鱼儿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一会儿钻入水下不知踪影,一会儿窜出头来嘲笑船上的人像蜗牛。在马连长的催促下,一群白花花的国军跟着跳入水中。启宏窜出头来喊道:“都跟着我!”便不见了踪影。

    船上顿时只剩下马连长、曲镇长、少强、石山和大珉。石山悄悄望了望大珉,只见他蹙着眉轻轻地点了点头。

    片刻后,水面晃动起来,像是底下有巨兽在搅动。马连长扶着船舷厉声问道:“怎么回事?”石山神色如常地答道:“这是江下乱流引起的,只要避开便好。”

    一会儿工夫,江面果然平静了。马连长却愈发眉头深锁:“他们怎么还不上来?”石山摸了摸后腰,沉声道:“别急嘛,许是江下宝藏太多,他们拿不了。”

    马连长愈发觉得不对劲,目光如剑地盯着江面,仿佛要在上面钻出个窟窿。

    片刻后,启宏钻出水面,大喊道:“不好了,他们都被乱流冲走了!”

    连傻子都觉出味道不对了,马连长转身欲掏出枪来,石山手一抬,一把驳壳枪已顶在了他的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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