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岐回来之后什么也没干，直接拉着秦戡掉头就走。

    秦戡一头雾水，但是看着宋岐的样子有些不太对劲，所以他也就保持沉默，任由他带着自己不知道到哪里去。

    但是宋岐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

    他第一反应是想要找一个能够瞒过公司的地方，好好问一问秦戡，关于公司底层逻辑的一切。

    但是他像是无头苍蝇一样转了三圈，也没能找到哪里能够瞒过公司。

    想要去其他的世界，是需要申请审批的。

    他回家的申请到现在都没通过呢。

    比赛的世界也有公司在插手，在那里说不准也能被公司感应到。

    宋岐有些茫然。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他和公司的纠缠到底有多深。

    他好像已经完完全全地变成了公司的一部分了。

    这个发现让他又是一阵汗毛倒竖。

    最后宋岐一咬牙，干脆直接拉着秦戡来到了食堂的角落。

    他找到了一个墙后、窗边的位置，加上现在也差不多算是饭点，所以周围的人也不少，熙熙攘攘的。

    秦戡乖乖地坐在了宋岐对面。

    “说吧，发生什么事情了？”

    宋岐整理了一下思绪。

    这件事在他的脑子里冒出来之后，他一分钟也忍不住了。

    他必须赶紧弄清楚一切。

    “你要是不方便开口，也可以不说。”

    宋岐看着秦戡。

    见他这个样子，秦戡不由得正襟危坐，神情也更加严肃了起来。

    宋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临到头了他又开始有点犹豫了。

    但是这个问题他如果不搞清楚，他就像是有一个“心魔”在他的心里一样。

    如果要问，秦戡也是唯一一个他能信得过，并且有能力知道真相的人了。

    宋岐深知，甚至见过太多次，只需要一个问题、一次交谈就能解决的事情，却因为双方的各种顾虑一直拖下去，最终酿成巨大的祸事。

    所以他还是问了出来。

    “公司收集这么多世界，到底是想要什么？或者说，作为公司，他们到底想要如何获利？”

    宋岐几乎是颤抖着嘴唇问出的这个问题。

    他紧紧地盯着秦戡，想要从他的神情中看出来一些东西。

    现实不比小说，一个人的眼神中不会透露出三分冷漠、三分薄情和四分漫不经心。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又不是心灵的显示屏。

    就算真的表现出来了，宋岐也未必看得出来。

    但是他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

    他看到，他在发问的时候，秦戡有一瞬身体紧绷。

    他的心里也是一紧。

    随即，秦戡……秦戡居然放松了下来。

    宋岐一愣。

    秦戡甚至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问什么东西。”

    秦戡笑了笑，甚至从食堂买了两杯冷饮，把其中一杯递到宋岐面前，一杯自己喝了两口。

    宋岐看到秦戡的这副模样，心里反而有一些拿不定主意了。

    他不知道秦戡到底是真的因为他的问题而放下了心，还是在拖延时间编造谎言。

    但是秦戡既然这么做了，宋岐也只能等。

    他也喝了一口冷饮。

    不知道冷饮里是不是加了薄荷，一口下去不仅有冰块本身的冰冷，宋岐一吸气，整个鼻腔和上颚都是冰凉的。

    这一口下去，宋岐反而感觉大脑有了几分清明。

    他也不急了，静静地看着秦戡。

    骰子已经掷出，接下来就等着看点数就好了。

    秦戡猛吸了两口，像是也要平复一下心情。

    随后笑着看向宋岐：

    “看来这一次的‘拯救者’们对你影响不小啊？就这么几分钟，转变这么大。”

    宋岐挥了挥手：

    “别废话，说正事。”

    秦戡正了正色，从一个宋岐从来没有想到的方向打开了话题：

    “还记得咱们公司全称叫什么么？”

    宋岐还真的花了两秒钟的时间去想全称。

    无他，自从他进来之后一直用“公司”代称，上一次听到全称已经是不知道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世界树公司？（见第十六章末尾”

    “bingo！再问你一个问题，自从你进入公司之后，有没有见过咱们老总？咱们公司的董事长？”

    宋岐皱起眉，仔细思考了一阵子：

    “没有。（见第一百四十六章”

    秦戡笑着点了点头。

    “这么给你说吧，我们整个公司，都是建造在世界树的身上的。这也是我们公司得名由来。”

    宋岐有些恍然。

    他之前就思考过，公司到底在什么地方，只是当时没有得到答案。

    秦戡竖起一根手指：

    “而公司的老总，就是世界树的本身，偶尔以分身的形式出现。”

    宋岐一怔。

    秦戡没有给宋岐等待的时间。

    “你也看过那个档案了对吧？猜一猜那个‘个人’在叛逃的时候，老总有没有出手？”

    秦戡嗤笑了一声。

    “倒不如说，如果老总没有出手，说不定现在的高层早就全部换过一批了。”

    “在那一战之前，公司的执行部并不负责开疆拓土，他们负责的是对于公司旗下世界的管辖。”

    “公司旗下的世界就这么多，在一个世界没有消亡之前，公司是不会开拓新世界的。”

    “就是当年的那一战，老总元气大伤，回去就陷入沉睡。副总紧急更改职务范畴，把原本执行部的工作直接划给了后勤部，执行部负责无限制地开发新世界。”

    “世界树世界树，和世界的联系越多，老总恢复的速度也就越快。”

    秦戡喝了一口冷饮。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公司真的看不上那些资源什么的，而且就算想直接榨取世界，你当世界意志是摆设？”

    “虽然平常世界意志都浑浑噩噩，但是本能的反应是一点不缺的。开放世界它是无比欢迎的，所以你们执行任务没有感觉。”

    “但是想要进一步？”

    “不好意思，世界意志真的干得出直接同归于尽的事的。”

    “而那些表层的资源对于公司又是一文不值的。”

    宋岐舒了一口气：

    “也就是说，公司只是想要世界的本身来维持老总的伤势稳定？”

    秦戡点了点头：

    “当然，要是能做点生意，公司也不介意顺手赚点。蚊子腿也是肉。”

    宋岐心中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

    他摊在椅子上，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不过说起来，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秦戡摇了摇头。

    “你看这种事情，是我一个小职员能知道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