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年莫染就发现陆健翔的热情并非因为应劭峰而做的表面功夫,而是出自真心的热忱,也不拘泥于门户之见,将她来时的忐忑惶恐消灭无踪。
这个时代,有钱人尤其势利跋扈,她在一中执教的这些年,见多了那些家长,高高在上,几乎拿教师当保姆颐气指使。而这个陆健翔身上不但一点势利气息都找不到,还亲自下厨端菜,屋子里除了他连个服务生也不见,更别提佣人了。他看莫染的眼光是真正把她当女儿般的疼惜,还一个劲儿地推销自己的药膳,替她盛汤添饭,毫无长辈的架子,更责怪应劭峰没有早点带她过来。
莫染撤了忐忑,只觉陆健翔的热情很像苏大妈,都是一样的直纯善良,心情放松之后胃口大开,吃了应劭峰抢在舅舅之前帮她添的饭,更把面前的药膳吃得一点不剩。
就连年耀尚也被陆健翔的热情融化,冰破风暖,大有相逢恨晚之感,推杯换盏,豪气爽朗地把臂高谈阔论,见此,应劭峰算是彻底放心了,牵起莫染的手离席。
“你们慢聊,我带莫染在附近走一走。”
“去吧去吧!”
两家长挥挥手,间断了两秒看他们一眼,就转回去接着聊。
应劭峰和年莫染相视一笑,相携着步出院子。
“我老舅和你爸一见如故,而且,他很喜欢你。”应劭峰领着她走向这片民宅后的小公园,那儿有一座小小的喷泉,一条林荫小道,几条长凳。
“嗯,我爸也是。”莫染含笑点头。
有多久没看到爸爸脸上有那种热烈的笑容了?
似乎上次他笑得这么畅怀是在她的婚宴上,因为很多宾客是他的‘桃李门生’……其实,当晚自称是年教授门生的贺客,疑点众多,只是,人家给足了面子里子,在那么多人面前总不好自己拆自己的台,年耀尚便也顺应着飘飘然了一回。
当在婚宴场地的二楼看到他时,她就大慨猜到了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只是,那时的她不敢去证实。
人生难得糊涂,她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时过经年,她忽然有了探知的欲望。
“劭峰,那一天,那些人是你请来的吧?”
“谁?”
她忽然没头没脑的发问,叫应劭峰茫然停下来望着她。
“那天晚上,在当年还是叫富华的酒店,一批我和我爸都不认识的贺客,还有,站在二楼走廊的你,经理给我送的贺卡……”莫染想到他在那贺卡上写的字,就觉鼻酸。
祝你幸福!
爱的人要结婚了,新郎不是他,他要写下那四个大字的时候,该是怎样的心情?
应劭峰一怔,随即云淡风轻地笑笑,“过了那么久,我早忘了。染染你看,那里是许愿喷泉……”
他拉着她的手兴致勃勃地指着前面的喷泉,岔开话题。
忘了?
已经过了七年时间,的确不容易记得,只是,以他对她的长情和绝佳的记忆力,会忘吗?
当然不,只是,再追忆起那个晚上的痛苦绝望,对他来说无异于揭开结痂的伤,重温当初的疼痛。
他不愿意说,莫染也不一定要答案,只是反手紧握住了他牵着自己的手指。
他的手很大,比周逸和爸爸都大一点,却不是他们那样的粗糙粗粝,养尊处优的大少爷除了指根处有些几不可查的茧子之外,皮肤触感更像是女人的手,比她的都细嫩。
两人站定在年久失修的喷泉前,望着时大时小淅淅沥沥的水柱,他告诉她曾经许过的愿望,并要她也许下愿望。
莫染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头对着残旧的喷泉双手合十,闭眼默许了个愿望。
应劭峰定定看着她,柔和的街灯下,她此时虔诚的神情是这世界上最迷人的风景,看得他出了神。
许完愿,莫染睁开眼,就见应劭峰看着自己一付痴呆的模样,不由刷的红了脸,“别这样看我……”
“许了什么愿望?”他低语,如晚风送来远处的涛声,轻轻拍击着礁石,“世界和平,风调雨顺?还是……和我一起,慢慢变老?”
莫染的脸更红了,“不是……”
应劭峰笑了笑,“不管是什么,好的都会灵验。”
好的灵,坏的不灵?难道这许愿池听他的?
他牵着她继续散步,细说哪里曾经是他和童年玩伴捉迷藏的地方,哪里是他喜欢挖坑绊人的死角,哪一颗树曾经承载了年少时认为接近天空便接近天堂上父母的天真……
莫染只是静静听着,偶尔应一声,在回去的路上,她仰头看了看夜空里升起的一轮圆月,呢喃道:“月圆,愿圆。”
但愿,她刚才许的愿望能实现。
他听到这话,抬头望了望月亮,歪头笑看着她,再次问:“你许的愿是什么?”
她但笑不语。
他也微笑着默然。
她的心不大,许下的愿望十有八九与身边人有关,当然,他自私地希望与他有关。
酒逢知己千杯少,这句话一点不假,他们回到院子里的时候,陆健翔和年耀尚喝得有点多了,陆健翔酒量好些看起来就是红光满面,年耀尚则有了醉意,难得的一撇平日的肃厉形象,呵呵笑着,步履不稳,走的时候还嚷着没醉,不要人扶,应劭峰上前搀扶被一掌推开,要不是练过一点下盘功夫,他这会儿就不是晃了晃而已,而是跌坐地上出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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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年耀尚酒醉不会发酒疯,嘴里咕哝着听不清的醉言醉语,一回到家倒头便睡,倒也省事。
莫染拧了温毛巾要替父亲擦脸擦手,被应劭峰接过,“我来,你先去洗澡。”
她愣愣地“哦”了声,走了几步又回头,看见他已经弯下腰,用毛巾帮爸爸擦了脸和手之后,还去脱爸爸的鞋和袜子,然后解开衬衫上的几颗扣子,顺手除下腰间的皮带,然后,他巡视了下似乎满意了,拉过被子盖上还掖了掖被角。
他拿了放在椅背上的湿毛巾,转身……
“染染,你怎么还在这?”
莫染望着他,眼前渐渐蒙上一层雾气。
应劭峰走上前,用两指轻佻地勾起她下巴,笑道:“干嘛?想我陪你一起洗?”
“呵,你……痞子!”
她脸红地娇叱一声,推开他飞快跑了。
他走出岳父的房间之后,才笑出声来。
这个可爱的女人,还是经不起逗,羞涩一如少女。
月黑风高夜,家长酒醉沉睡,轻易不会被噪音惊醒,是适合小情侣尽情翻滚的最好机会,然而,某峰搂着娇软无骨的情人只能亲亲摸摸,过干瘾的份!
即便如此,他已心满意足。
不知是澳门之行连日来没睡好,还是酒醉得太沉,年耀尚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吃过午饭,便约了陆健翔到民政局。
去民政局的路上,应劭峰似乎怕她会反悔会逃跑,紧紧抓着她的手,直到民政局在望,他才松了口气。
莫染也很紧张,下车的时候脚踏一个没踩准整个人往前扑,幸好应劭峰一直都握着她的手,这一扑就扑进了他怀里。
他紧紧将她抱住,一双墨瞳深情地看着她,虽然他脸上一丝邪痞嘲谑都没有,莫染的脑里却不可抑制地涌现了两个成语:投怀送抱,迫不及待!
“放开我。”她轻推了推他,抱得这么紧,这路边人来人往的都能看见呢。
应劭峰这才回神,但仍旧不太在常态,他身上的嬉皮玩笑突然都消失了,只剩庄重与柔情。
“走吧,人都等着呢!”陆健翔看到应劭峰这副模样裂嘴直笑。
这皮小子啊,总归是遇上了能收拾他的人了,尽管他伯父母不是很满意,但总算不负小妹与妹夫临终前的重托了!
应劭峰刚松开她转身,就见从民政局门口站着一个人,正笑眯眯地望着他们,眼角似有水光。
“姆妈!”他唤,牵着莫染上前几步,张开了双臂。
莫染也叫了声:“干妈!”
“嗳!”苏大妈赶紧用袖子擦了擦干涸了十几年突然汹涌的泪腺,抱住了这个既是雇主更是儿子的大少爷,激动得口中喃喃:“你总算是要结婚了……我总算等到了这一天!我差点以为我等不到了……”
“说什么呢,苏珊大妈?”应劭峰假装不乐意了,推开这个是保姆却像母亲又像朋友一路伺候着他从儿童到成年的女人,“你还要等我孩子出世,给他喂奶换尿片哄他睡觉,他不乖的时候,你要抽他屁股,等他长大点,让他叫你苏珊奶奶……”
“好啊,敢情你小子不让我退休呢?”苏大妈泪中带笑,伸手掐了他腰间一把软肉,“赶紧把我的退休金结了,我也参加美国偶像去,说不定,我能成为苏珊大妈第二呢!”
“哈哈哈……”
这话把几人都逗笑了。苏大妈忙向陆健翔和年耀尚点头招呼,“不要杵在这门口了,上楼吧,局长在等我们了。”
“姆妈,东西都带了么?”应劭峰看了眼苏大妈臂弯里的包。
“你姆妈办事,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苏大妈拍胸口保证,拉起莫染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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