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骆承霆再烦闷抑郁也不能对娘家势力不小的妻子出气,更不能对嫡出的一双儿女严厉打骂,不顺心的时候遇上儿女争闹,他就只能拿彭吟香出气。
“你能不能叫他们别惹是生非?你还嫌我的处境不够难是不是……昨天那是怎么回事?还有,嫣儿那说的是什么话?那些话都是你教的吧……当年是我没能遵守承诺,不能给你一个名分,是我对不起你,但是这么多年来,我尽力弥补,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们母子三了?”
彭吟香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的落泪。
是,他是没让他们流落街头、挨饿受冻,只是,作为一个父亲,他的责任便仅仅是给他们温饱吗?
他最疼爱女儿,但从幼稚园到高中,哪一次的家长会他出席过?
骆嫣和骆星的毕业典礼上,永远只见母亲不见父亲!
因为,他们的父亲必须出席那两个嫡出的、正牌的儿女的典礼,而不是他们这两个不让骆氏家族待见的私生子!
骆嫣从小就争气,学习好,志气高,可是也因此惹来她那对嫡兄妹的眼红、他正妻的忌惮,年少时得了什么奖,她总是想着要和爸爸分享,高高兴兴地去香港找爸爸,往往换来的都是羞辱侮蔑,她十六岁的时候有一回去香港,那个骆家长孙、她同父异母的哥哥还对她动手动脚,甚至恐吓她,下次再敢到香港来找爸爸,他就当她是上门勾引,会遂了她的‘心愿’留下来做他的禁忌情人……
这些,作为父亲的骆承霆知道后,并未对他香港的一对儿女有多管束,反倒是一个劲的约束他们,让他们没事别去香港找自己,更屡次要彭吟香教育孩子不要掺杂私人情感……仿佛,那些是非都是她教会孩子去惹出来的。
彭吟香有多委屈,只有她自己知道。
不是她的儿女好争斗勇,而是香港那边的正室欺人太甚,她和一双儿女已经够低调了,他们却一直不愿放过他们,时不时提醒着他们是私生子,他们是下等人,他们的母亲做婚姻的第三者很下贱,连带着生出的儿女也是下贱的,不管他们怎么努力,骆家永远不会承认他们,也永远也进不了骆氏家族企业分一杯羹……
骆嫣难免对父亲有怨,特别是在一次骆熠强吻了她之后,父亲居然在沉默许久之后,说要送她去英国留学,她断然拒绝,自己却申请了哈佛的全额奖学金,过去美国留学,周末暑假都拿去打工挣钱,不肯拿父亲给她的一分钱,是赌气,也是骨气。
六年间,骆嫣只回港三次,每次都只匆匆停留几天,骆承霆与爱女数次失之交臂,免不得怨彭吟香教坏了女儿,居然和父亲置气这么久,与他的另一个女儿相比,真是不孝!
再说骆星,从来就没替彭吟香省过心,易怒冲动,似乎是所有男孩子的缺点,但是,有了徐盈盈和骆熠的撩拨,骆星这孩子从青春期开始就没断过麻烦事。
如果说,徐盈盈母子忌惮骆嫣是因为她的优秀以及骆承霆对她的偏爱,那么他们忌惮骆星就因为他是骆承霆的亲生儿子、终究在法律上有合法继承权的身份,对他就多下了些功夫。
打架斗殴,栽赃嫁祸,引他入嫖赌等等各种歧途,反正能极尽败坏骆星人品与声誉的事,徐盈盈和骆熠都在做,好几次,骆承霆都得动用人脉关系才能保他免于牢狱之灾,对这个儿子,骆承霆可谓痛心疾首,待到二十一岁成年的时候,他狠下心给儿子下最后通牒,并断了经济供给,意在逼他成熟,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为此,爱子心切的彭吟香与骆承霆大吵了一架,一气之下拉着儿子离开了骆承霆给他们买的小别墅,实行自力更生。
骆承霆也气不过,认为骆星会变成今天这样纯属慈母败儿,并未去找他们回来,心想也该让他们母子受点苦,才知道他对他们的好。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地过去,骆承霆等着彭吟香母子认识到错误自动回来,而彭吟香则在在谋生的辛酸里盼着他来接他们母子,却在一天天的期盼里落空,对骆承霆竟然不顾念多年的感情,忍心就这样让他们母子流落在外而日渐心灰意冷……
年莫染听着,激动地捏紧拳头,替母亲叫屈,眼中的泪哗啦啦的,使得应劭峰几次中断叙述,心疼她的伤心,不想继续却被她拉着一定要听完。
“前天,你爸爸已经到达澳门,这会儿,他们大慨见上面了。”应劭峰拥着已经在他怀里哭得愁肠百回的女人,手指穿进她的长发,一下一下地梳理,“莫染,别哭了!再哭下去,一会儿电话里,你爸该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
年莫染即刻抬起头,胡乱用手背擦着泪,以黏糊糊的鼻音说:“你快打电话,我要问他我妈……她怎么样了?还有,我还有两个弟妹……”
“嗯,别急,先擦擦。”
不远处衣柜门上的长方形穿衣镜子里,正呈现出一幅好似丈夫惹妻子伤心难过了,正软言轻哄着一起坐在床头的画面,很温馨,很有爱。
擦干泪,年莫染洗了把脸,再喝了几口水,嗓音听起来没那么哭腔了,应劭峰才给陪着年耀尚过澳门的手下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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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庆,怎么样了?”应劭峰漫不经心地问,抬手轻轻环住了自动粘过来的年莫染,看着她扬起的小脸上尽是期待,他嘴角漾开微笑,把她的头扶过来和自己的脑袋想贴,两只耳朵紧紧夹着手机,一起听手下汇报。
“老板,今天早上年教授约彭女士出来谈了,但是,被骆家人跟踪了……”
“你们没事吧?”
澳门毕竟不比国内,他的手下再厉害也是过江龙,真要和骆家那批地头蛇较量起来,吃亏的只会是他们。何况,照他看来,骆承霆还是很在意彭吟香的,只是他们暂时走到了关卡处,谁都不愿向对方先迈出那一步,但是一旦发现有人介入,那个人还是年耀尚的话,骆承霆肯定会坐不住出手的。
“没事,骆家人也识相,知道我们是谁,没敢真拦,不过,那个骆家家主来了,进包厢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年教授出来的时候面色很难看。”
应劭峰垂眼看了看听得一脸认真的年莫染,微微一勾唇,淡淡讥嘲。
呵,面色难看那是难免的,没有一个男人见到勾走自己妻子的奸夫时还能有好脸色的,即使时过境迁!
“年教授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方便,老板您等一下。”
应劭峰头一偏,翻转了手机,将正面贴上了年莫染的耳朵,笑道:“你和爸爸好好谈,我去外面看看他们收拾得怎么样了。”
年莫染感激地点点头,目送他走出房间,轻轻带上了房门。
约莫半小时后,年莫染走出了房间,看到自家厅里有两个陌生男人正搬走她家唯一的一张沙发,不仅如此,那张竹制茶几也不见了,顿时大吃一惊,“劭峰,你在干什么?”
正双手插裤袋指挥若定的峰少闻言回身,耸肩风情一笑,“换一套舒适点的沙发啊!”
“舒适?”
“嗯。”
应劭峰不多做解释,对那搬沙发的人挥挥手,示意快点,他们一搬出旧沙发,外面就又来了两个男人,搬进来一张橘红色的真皮沙发,那鲜艳的颜色叫年莫染咂舌,怔愣间他们已经将沙发放下,却不是旧沙发坐落的厅正中,而是偏靠莫染的房间一点。
茶几也搬进来新的,大大椭圆形的台面是镜面,错落交映着厅里的人与物,狭小而采光不足的客厅,因了鲜橘色的明艳与镜面反光,一下子显得宽敞亮堂了。
摆放好,他就让他们退下,没有召唤不得进来打扰。
“莫染,来试试舒适不?”
应劭峰拉了她过去坐下,她刚要开口责问他为什么不经她同意就随意搬换她家的东西,他又拉着她站起来,手一按一翻,橘红色的沙发翻转开来,顿时成了一张双人床。
“这……”
“这是我今晚要睡的地方。”应劭峰有点委屈,眼睛往她的房间瞟,“我以为你习惯了我们同室而眠……”
他没把话说完全,却已表达清楚了他的意思。
那就是她不让他在她房里睡,他就只能在睡厅里,在客厅放张床多难看,所以,他就想到了双用沙发,顺便把她家的老古董换掉。
“哎呀,刚才忘了叫他们把床拆掉……”应劭峰像是突然记起要搬走她房里多出来的那张床,绕耳抓腮呐呐着:“他们都走了,再叫他们回来怪不好意思的,明天吧,明天我叫他们送别的东西的时候再让他们搬走,莫染你不介意哦?”
莫染默默地望着他,好半晌才点头。
他心里打什么主意,她能猜到,但是,她怎么忍心拆穿?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做到对他的一番深情视而不见?
怎么……能够?
她什么话也没说,任由他在她家转悠,给她家注入了一股新气象。
晚饭是在外面吃的,去了那家被应氏收购后改头换面的大酒楼。
在这里,她再也找不到当初她与周逸婚宴的丝毫印迹,气派豪华的装潢,与当年的小酒楼完全两种风格,找不着一丁点记忆里的熟悉。
为了不和巷子里的居民太过距离化,应劭峰穿的很低调也很随便,莫染也只是一身运动服,大堂接待的看到应劭峰只觉得这男人真帅,对身边的女人好温柔,一时没能把他和永远都光鲜亮丽、笑容很花花公子的大老板联想到一块。
当接待员领着他们要向开放式的平价区而去的时候,应劭峰淡淡开口了:“我们要染峰阁!”
染峰阁?
接待员惊异回头,看着应劭峰有些不敢置信,她在这酒店工作四年了,只听说有染峰阁这么一个包厢,是专门留给老板用的,所有客人不论权贵都无权使用,从酒店装修完毕直至今日为止,从未开放,因为老板从未来过,以至于她都快忘了有这么一个顶级包厢。
身为资深员工,都差点忘了这个染峰阁的存在,这个男人是怎么知道的?
应劭峰浅浅一笑,扶额抱歉道:“哎,我忘了叫人通知马英孝了!这样吧,给你们十分钟时间准备染峰阁,我们先去四周看看。”
就这样丢下话,应劭峰牵着年莫染的手,熟悉如逛自家花园似的,绕过了大堂中央的喷泉,走向铺了厚厚红毯的旋转楼梯。
他们的身后,慢半拍才醒悟过来的接待员发出一声惊呼,立刻响起鞋跟急促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她更嚷着:“经理!经理!快通知马总,老板来了!老板来了!要染峰阁!”
年莫染抬眸看了看身边的男人,他嘴角一直那样淡淡的笑着,大慨什么事都不能让他失去这份宠辱不惊和高高在上,却曾经为了她,失措惊慌,神色痛苦,低下身段,死皮赖脸……
“看,这里是我的设计,是不是有空中楼阁的感觉?”应劭峰指着两排桥梁般跨越酒楼开放区上方的包厢,自吹自擂:“是不是觉得我特有才华,不去当工程师设计师可惜了?”
年莫染不禁莞尔,点头称赞:“嗯,你很聪明,我一直都知道……”
应劭峰回头定定看着她,那双不再惊怯躲闪被痛楚麻木淹没的眼睛,清澈动人,转动间流光溢彩,被他定定看得染上了一层羞色,愈发摄人心魄。
他启唇如呓语般低喃:“不,如果我够聪明的话,十四年前就不该放手……”
年莫染低下了头,默然不语。
“老板!”
就在他们一个视线专注看她的发顶、一个视线专注看地上的时候,这间酒楼的总经理出现了。
进了染峰阁,一餐山珍海味吃到差不多的时候,应劭峰叫人撤了饭桌沏了花茶,他拿着遥控器按灭了房间的灯,墙上出现了三百六十度的荧屏,看着荧屏上一幕幕缓慢切换的画面,年莫染才知道,这里为什么要叫染峰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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