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亭驿有令丞一名,行人两名、译官两名、礼宾两名,如今行人缺一,令丞暂缺。以后若是胡市建立起来,你们就要去胡市所在之地管理互市事宜的。和你说实话,如今除了你是寺卿大人亲自讨要来的,其他人都是被硬塞进来的,若是半年后的考核不能通过,我们一个都不会要。”吴署丞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想你既然能中二甲第一,想来学习藩邦诸多地理文史、礼仪风俗之类也不难。我希望半年后你别也被刷出去了。”
这话说的李钧压力山大,只能连连点头,表明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决心。
吴署丞又带着李钧走了一截,说了一些鸿胪寺现在的情况,以及传法院和怀远驿哪处可以凭借官牌借阅书籍回去览读,对李钧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李钧感激鸿胪寺几位上官的看重,在心里一一记下,他从生下来到现在,还没有被人如此看重过,自然是满心激荡,恨不得马上做出一番事业来才好。
没过一会儿,吴署丞带着李钧又转回了都亭驿所在的部阁。
“你别觉得你们的部阁小,那是因为你们以后是要迁出的。等到了汾州,会有专门的衙署给你们办公。可笑那几个,以为我们把都亭驿的新部丢在这偏远一隅是因为不重视他们,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李钧不敢说话,只闷头听着。
部阁里,金义已经在被医官看喉咙了,卢森焦急地看着门口,见来的是李钧和吴署丞,先是微微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再看到是这两人,脸上竭力换成了平静的表情。
“吴署丞,徐旭常和柳子言今日去……”
“你不必多言,回头让他们自己来找本官,让他们说明自己去做什么了。”吴署丞淡然地说道,“今日我来是要告知你们……”
“如今令丞和行人虽然都空缺,但从明日开始,你们每日上午点卯后去怀远驿学习汾州草原各部族的风俗习惯,下午去传法院学习羯语、氐语等胡语,若是再如此放纵,别怪本官直接把你们的劣迹传至吏部!”
传到吏部,他们就别想再升迁了,严重的,可能这辈子仕途都断绝。
金义苦笑一声。他来这都亭驿,就是听说这衙门轻松。他们本来就不爱读书,所以才蒙荫为官,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荫官,居然还要再读书!!
卢森也是暗暗叫苦,他原本就是传法院的,后来三次考绩都是下,眼见着就要被辞退,这才走了吏部的关系,调到都亭驿来。
他学了多年的吐蕃语,自是知道学习一门胡语有多么困难,现在连老本行都用不上来,要学这些新的……
李钧看着捂着喉咙苦笑的金义,再看着一脸茫然的卢森,霎时觉得有些难过。
他刚刚被上司告知,你这一个部门的人上面人不高兴,想全都换掉,只留你一个。他才刚刚任官,自然是对将来的日子抱有许多憧憬的。例如同僚相亲相爱,大家互帮互助携手共进什么的。
如今才刚刚开始认识,就变得如此尴尬。
吴署丞干嘛要把这种想法告诉他呢?若是不告诉自己他不满意这些人想换掉,也许他还能自然的和这些人相处。
晚上,李钧回了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只好翻出一本传法院刊印的羯语解析出来看。
羯人用的语言只有音节没有文字,所以大部分都是汉子加注,看他的他迷迷糊糊。
……他又开始觉得前途绝望了。
这东西,果断只能当做天书来看嘛!
另一边,擎苍院里。
回家收拾东西的李锐站在墙角,无奈地看着顾卿指挥一堆丫头们收拾这个,收拾那个。
顾卿觉得自己已经提前了解到送孩子上大学是什么心态了。
“这个,这个暖炉带上,也许突然天气转凉什么的……”
“奶奶,宫里有暖炉的。”
“那带这个,万一衣服湿了,可以熨干!”
“奶奶,衣服湿了,就换新的啊。”
“那这个呢?这些游戏棋可以带上,你可以带着其他孩子们一起玩。”
“唔,这个可以,那就带上吧。”
顾卿看着李锐满脸无奈的表情,一把揪住了他的脸皮。
“啊啊啊啊,痛啊!”一般人家的奶奶不都是抱抱拍拍什么的吗!怎么到了他家祖母这,直接上手揪脸了?!
“脸皮够厚,在宫里应该能过的很好。”顾卿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眼睛红了起来。
“受了委屈,就跟我和你叔叔说,不要自己扛,啊?”
李锐原本并不伤感,被祖母这么一说,鼻子也酸了起来。
他难为情地扭过头去。
“谁能给我委屈?奶奶你想多了。”
“也是,你个子这么高,你那一帮同学都是小孩子,就想打你也得先打得过你。”
“奶奶!!”
李锐觉得自己的鸭嗓子就是被祖母逼出来的。
她说的委屈难道指的是这个吗?
怕打架打输??
白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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