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你舅舅在其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知不知道江家在做什么。这联姻之举,是世家延续的命脉,真的是不可估摸。不过单单因为结亲,也是算不得什么的。我们家里不是也和陆家结了亲吗。”
李茂说的是李锐从小订下的亲事。
李锐的脸隐隐的红了红,小声咕哝着说:“说是亲家,都没有怎么往来过。”
那位陆大人,似乎只有他爹娘去世的时候,上门来吊过丧,对他谈不上多亲切,和其他来吊丧的人家并无什么不同。
还有就是府里出孝和年节时,他也都有回礼,但是听奶奶说,并没有和其他交好的人家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既没有重一些,也没有什么特殊的。
李茂偏偏听到了李锐的咕哝,微微一愣后,无可奈何地说:
“你那婚事,是先皇强行做的媒。你父亲当年和陆元皓颇有交情,因为这事还闹了不愉快。陆元皓被召进京中,原本就不高兴,我家的门第……”
李茂每说一句,李锐的脸色就黑上一分。
他一直以为陆家没怎么来人是因为避嫌,结果原来还有这样的原因。
“你也知道,世族结亲是不看重亲家的钱财和权势的,他们看重的一定是根基和人脉。我们家是大楚第一大孤臣,陆元皓和你父亲有私交是一回事,但个人算个人,家族是家族。他为了这事,族长之位都移给了他的弟弟,怎么能有好脸色。”
“哎,这几年,若不是家里还有孝,我都怕他突然上门退亲了。反正陆家的女儿不愁嫁,她家就算退了亲,也有大把人要的。”
李锐那被祖母和叔父慢慢养大的自尊心,一下子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这种被人家嫌弃的不甘之情,让他心中极其烦闷。
“他要来退亲,就让他退了好了。大丈夫何患无妻!”
李锐最喜欢的三国人物是“常山赵子龙”,此时叔父说出那陆家的关系,他心中一起,嘴里就把赵云说过的话给冒了出来。
只是说的洒脱,嘴里却暗暗发苦。
李茂好笑地摇了摇头。
“哪里有那么简单,毕竟是先皇做的媒。而且翰林院里有许多上届科举留下的庶吉士们,经过这么多年的学习,只要新的进士一进翰林院,他们或者‘散馆’成为天子近臣,或者进入六部或外放为官,这掌院就是他们的恩师,地位崇高。”
“而且,自古翰林院的掌院院使,要么进一步任平章政事,要么退一步做去礼部的尚书,无论进退,总是要职。先皇打压陆元皓已久,就是留给当今圣上施恩的,我看这次殿试一过,你家未来的岳丈就要任新的礼部尚书了。你这门亲,对我们家很重要。”
李锐“哦”了一声,不再多言。
礼部尚书有什么了不起的!他舅舅是吏部尚书,他叔父是兵部尚书,他爹以前是平章政事,再进一步就是宰相了!
他家,他家居然……居然敢嫌弃他……
李锐感觉头发都要站起来了。
好吧……
他泄了口气。
谁叫他没爹没娘呢。若是他爹还在,就算陆家再嫌弃,也不会连门都不登。
一时间,李锐对这陆家一丝好感也没有了。就连作为少年人偶尔升起的那种对未婚妻的好奇之心,也被泼了一头冷水,熄的干干净净。
他一肚子苦水,恨不得马上奔到持云院去,对着顾卿吐个干净。
呜呜呜呜,奶奶,孙儿,孙儿被嫌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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