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握着这把小刀,一时间又悲又喜。
喜的是这把刀必定是母亲的遗物,他睹物思人,心中颇有惊喜。悲的这暗格必定是父亲告诉母亲的,父亲去后,不知道母亲是用这把刀来防何人,又为何而防。
他把这把小刀叫做“南风”,取自“凯风自南”,随身携带。
等他安放好书信,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李锐走到门前,打开门一看,是他的大丫头之一的苍岚。
他在擎苍院的时候,内室是不允许丫头和下人随意进入的。自那日话房谈话之后,他对这些舅家送来的人也开始有了防备。
正如奶奶所说,开始防备着所有人的日子是不好过的,好在他还有能够信任的擎霜擎雷等伴当,否则连出门都不能自在,才真叫难熬。
“苍岚,你找我有何事?”李锐低头看这个丫头。
他年纪越大,随着个子渐渐拉长,也就瘦了下来。如今李锐的面容越发清俊。加之他身量颇高,经常让苍岚等人忘了他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
苍岚微微红了红脸,低声说道:
“前几日我回家了一趟,舅老爷很挂念少爷,您回了京城以后还没去过舅家,舅老爷希望您能去一趟张府。”
她父亲是张府的老家人,从通州一起回来的。她的身份在被分到李锐房里的第一天就已经向自己的主子告知,李锐也知道。不光如此,苍溪是被张府买回来的孤儿,调教了许多年还没用的,其他小厮也都各有身份,李锐也都了解。
他的舅舅,是确实对他非常关爱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信任舅家,心中不希望舅舅家真的有所不对的原因。
苍岚传达这话,李锐便对她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过几天舅舅休沐,我就去一趟舅家。”
苍岚微微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李锐站在屋里,摸着腰间的“南风”,长叹了一口气。
持云院。
自卢默代替塔娜向顾卿学习织毛衣,顾卿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这孩子生的瘦弱,手指却十分灵活,记性也极佳。他虽然很少主动说什么,但是却不沉闷,也有问必答,还没有汉人那种“织衣服是女人做的事”这种想法,学的很是努力。
顾卿很喜欢他,经常一边教他织衣,一边和他聊聊天。
“你是汉人的样子,长得是像你父亲多一些,还是母亲多一些?”顾卿好奇的问。
其实她想问的是,你爹是汉人,还是你娘是汉人?
“像我爹。”卢默一边回答,一边在顾卿的教导下把左边的袖子分好,再取出几根针来,织造袖子。“我爹以前是个以偷盗为生之人,后来在汉人的地方偷了不该偷的东西,被下了狱,要剁手,只好逃出汉人的地方。”
卢默说起这段来,不悲不喜。
“难怪你手指这么灵活。”顾卿看了看卢默的动作。很少有初学者像他这般手巧的。
她没有问到底什么是不该偷的东西,说不定这是人家的疮疤,就不要揭了。
一个混血儿在羯人的部落长大,应该很不容易吧。
顾卿同情之心大起,忍不住换了个话题。
“你们那里羊多,可以用羊毛纺细线织造这毛衣,和普通百姓交易。但是对有钱人,最好还是贩售羊绒衣。价格也要定的越高越好。否则汉人会认为羯人做的衣服只能给平民穿,好东西也变贱了。”
在后世,纯羊毛的毛线衣也不便宜,而且那些还是机织的。这些从纺线到制作出来都是用手工,羯人人不多,产量有限,而且这东西只有秋冬好卖,春夏是收集羊毛的时候,周期也太长,卖贱了真是糟蹋东西。
她甚至还帮着他们想了宣传的办法。
“等你们出售这些的时候,就说是从我们府里学的,而且是不传之秘,因为你们救了我儿子,所以我才传给你们的。”顾卿想了想,又拿了一件有信国公府印记的物件来。“这个你们带回去,要是有人不信,就给他们看。”
“谢谢老夫人。”卢默接过了那件小铜器,抚胸向顾卿行礼。
“其实这衣服也就织的法子特别些,真要织,棉线、丝线其实都织得。我不会让它的织法在京城流传开,我们汉人做衣服的法子多,布料的种类更多,但你们羯人没什么出产,也只能靠手工活来贸易了。”顾卿很喜欢这些直率的羯人,也想帮他们一把,“你们回了草原,若真有困难,可以想办法送信到我们府里来。若是能帮的,我都尽力。”
卢默感激地只能连点头。
塔娜和卢默一行人在信国公府里待了五天,卢默学会了织造毛衣的技能,塔娜和那些姑娘们则在顾卿找来的庄头那里学会了如何纺造绒线和毛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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