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宫。
冬雪皱着眉头看着给花草剪枝的段慧娴,“娘娘,您可慢着点,冬雪瞧着都替您担心,这花草都有专门的宫人修剪,您说您好好在殿里休息不好吗?”
段慧娴拿着剪刀剪下一支百合,“多少支了?”
“回娘娘,够插一花瓶了!”冬雪不满的嘟囔着嘴,“娘娘,您就听奴婢的劝吧!最近您夜里睡得越发不安稳了,可要注意身体啊!”
“这冬雪是越发啰嗦了!小心将来嫁不出去,可不要哭啊!”花重笑着打趣,到段慧娴身前微微一礼,“高义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段慧娴放下剪子,亲手扶起花重,“快点起来,你还跟我客气什么?真是越发让我为难了!”
花重调皮的摸了摸段慧娴的肚子,“是啊!我让皇后娘娘这个有了宝宝的女人为难,岂不是就让宝宝为难?还要让皇后娘娘来亲自扶我!”
“行了,行了,你可别编排我了!”段慧娴笑着拍了拍花重的手,“我刚进宫来,阖宫上下除了皇上就属你最熟悉,你若是再跟我拜来拜去的,可是要让我头疼死!”
花重微微一笑,“说你刚进宫一点也没错,还自称我?要自称本宫!规矩还多着呢,你出身世家怎会不知?只不过是这几年在外面野惯了,浑然忘了这些理解。他日若是别人懵你,看你怎么办?”
“高义公主这话不错!那日有个不懂事的丫头竟然提起选秀一事,来蒙混娘娘,幸好奴婢即使发现,否则还真不知道怎么办!高义公主可要多和娘娘说说才是。”冬雪嗔怪的说道,“娘娘可让奴婢担心死了,刚刚还拿着剪刀修剪花草,高义公主说说娘娘是不是……”
“好啦!刚说完要懂规矩守礼仪,这一会倒是数落起本宫来了!”段慧娴嗔怪道,“还不快去把这狐尾百合,插上那琉璃花瓶送给皇上去!”
冬雪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奴婢遵命!”
花重看着冬雪的背影微微一笑,“这冬雪姑娘虽然性子毛躁一些,但是对你还是挺忠心的。”
“冬雪跟了我三四年了,我到了西成以后身边没人看得起,只有冬雪这丫头守规矩,对我倒是没的说,虽然办事不太牢靠,但是还是个忠心的丫头!”段慧娴顺着小路向前走了走,“咱们去御花园逛逛吧!如今这形势,虽然内宫还没有其他嫔妃,但是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我也真怕到时候有个什么风波,身边没有得力的人,自是应付不过来!”
花重皱起眉头,“难道你真打算给皇上选秀吗?”
段慧娴勾起嘴角,“这是迟早的事,即便没有大选,总会有功臣之女入宫吧?”段慧娴拉着花重的手,“花重,你应该知道皇上的心思,他不说我却不能不说,若是雪无痕他对你……你会不会进宫呢?”
“进宫?”花重不由一笑,“你疯了吗?我现在的身份是高义公主!公主,你明白吗?放下不说,我还是陵国名义上的帝后,你觉得我可能入宫吗?”
段慧娴皱起眉头,“若是你愿意,皇上就算是力平众议也会留你在身边!”
花重摇了摇头,“慧娴你若当我是姐妹,从此以后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我是绝对不会入宫的。”
“难道你不明白吗?你进宫这么多天皇上他从未召见过你,他是在想要对你说什么,以什么理由来说服你留下!”段慧娴惋惜一叹,“若是你真的不留下,我还真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对付这些功高震主的大臣!以顾氏一族为忠心盘根错节的门阀世家也蠢蠢欲动,对皇上不冷不热,不咸不淡。我真担心皇上会力不能支。”
花重长长的叹了口气,眼前一亮却瞟见了御花园水榭旁的艳丽身影,花重停住脚步望着那边不由皱起眉头。段慧娴顺着花重的眼光看去,只见面容清秀的男子在女子不远处偷偷看着她,走上前和女子攀谈。
“长兄?”段慧娴皱起眉头,“他们两个……”
花重勾起嘴角,“看来皇后要成就美事了,子歇公子与信阳公主看上去也是一对璧人呢!”
段慧娴神色有些忧郁,看上去并没有花重那般欣慰,倒是有几分担忧,一转身却撞上一个怀抱,吓得段慧娴不清。
“小心!”叶永嘉连忙扶住身体笨拙的段慧娴,“怎么出来了也不带个身边得力的人,若不是冬雪给朕送去百合,还不知道你来这儿呢!”
段慧娴微微一笑却没那么尽然,“臣妾参见皇上!”
“高义见过皇上!”花重垂着眼帘,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去见永嘉。
永嘉淡笑,“都起来吧!今日倒是都客气上了,也没有外人。”
花重起身缓缓抬起眼帘看着永嘉,那一叹如春水般的双眸依然沉静安宁,白皙的皮肤光泽流转,腰间那象征身份的明珠熠熠生辉。“皇上,一别经年,见到你安然无恙,高义也算是得偿所愿!”
永嘉点了点头,“多谢花重,朕的确有千言万语想与古人谈,但却一直没有机会。看来改日朕真的应该倒出些时间,与这些朋友畅谈一番。”
段慧娴笑着点了点头,“皇上操劳国事虽然要紧,但也要注意身体才是,进来皇上头痛好似越发严重了!”
永嘉笑着,“朕自然知道皇后让冬雪送来的百合是什么意思,静气凝神最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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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信阳看着这边,一时间有些迷惘,段慧娴和永嘉虽然没有那般亲密,脸上的笑容却很是满足。信阳蔻丹指甲掐着掌心,面上却一派清冷。
子歇不禁一笑,“看来皇上和皇后果然是伉俪情深,帝后恩爱,国家也会更兴旺。若是一生能得一知己,相伴朝朝暮暮,纵使布衣天下,也不枉此生。信阳公主可觉得这种生活好吗?”
信阳的笑意淡淡的,“本宫倒是觉得也未必,有的时候即便不能伉俪情深、举案齐眉,也最起码也要心之所向,若是相伴一生之人不是心中所爱,即便得到又能如何?”
子歇皱起眉头,“公主这样想?听闻公主曾经与驸马徐长风也是先帝赐婚的,从未谋面,可是公主却对长风驸马一往情深,不是吗?”
信阳陡然一冷,回眸看着子歇,“子歇公子似乎很喜欢打听别人的私事?”
“我也只是对公主关心罢了!”子歇微微一笑,有些尴尬。
信阳冷哼一声,“关心?本宫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关心了,这些年本宫自己孤身一人,每日每夜面对冰冷的府邸已然浑然忘却那般相恋的滋味。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本宫年老色衰,如何还会期待与一人白首?子歇公子与本宫谈这些,着实是对牛弹琴了!”
子歇皱起眉头看着信阳眼底的绝望和冰冷,不由得有些落寞,“公主,人的一生只有几度春秋,找座像样的城,四季分明的住下来,数着自己的年轮,未尝不是一件得意事。或许这个人不是你最爱的,但却是最爱你的!”
信阳走下水榭,顿住脚步,子歇捏紧拳头看着信阳的背影。信阳轻哼一笑,“子歇公子,身为国舅,还是注意一下身份,你我既是亲家,也是君臣!”信阳白了子歇一眼,缓缓离去。
子歇微微一愣,不禁笑着摇了摇头,“都说信阳公主性格跋扈、阴晴不定,还真是名符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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