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何必跟这种女人废话?直接将她押起来,明天一同带回宫,看她能怎么样?”
此刻的阿兴就像一头野狼,只要能撕碎猎物,他便在所不惜。
林铃儿没有把阿兴的话放在心上,如果阿莫礼想这样做,他就不会等到今天,只在她的背后搞些小动作,直到现在,他仍然想得到她的原谅,而不是勉强她。
她感谢这样的阿莫礼,可是感谢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了。
使出浑身的力气去挣扎,她不理会阿兴的建议,更不理会现在的阿莫礼有多么难过:“放手,阿莫礼,我要回去收拾东西了,今天晚上我就会把桃园居腾出来,免得你走时我们交接不清。”
说到收拾东西,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怀里还抱着那件要送给他的衣服,似乎除了腾出桃园居,他们之间还有些事情需要说清楚,“对了,这件衣服,本来是要送给你的,现在,恐怕用不着了吧?”
她手一扬,将她忙了四天三夜的衣服干脆利落地扔了,甚至没有一丝丝的不舍,没有了衣服,她也不用再跟他交换那间铺面了吧,“那间铺面,你费心了……”
她没有看到,她每说出一个字,阿莫礼的瞳孔就紧缩一下,直到他忍无可忍,再一次将她拉到眼前:“林铃儿,为什么你就不能考虑一次,问问你的心,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爱我吗?艳阳坊的老板娘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你说若是你没丈夫没孩子,一定会为那位公子动心,现在我告诉你,我就是那位公子,你会为我动心吗?”
他的手摸向胸口,由于衣服湿湿地粘在身上,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
那纸浸了雨水,很快便湿得一塌糊涂,上面的墨迹变得模糊不清。
他把那纸伸到她的面前:“这是房契,是我为你买下的……”
话像是没有说完,他紧接着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只小瓶子,举到她的面前,“还有这瓶香水,是你那天爱不释手的,只要你喜欢,我可以把心掏出来给你,这样,你会爱我吗?”
她看着那张很快就会被雨水揉成团的房契,那天当艳阳坊的老板娘说出那个故事时,她还有一瞬间的怀疑,以为故事里的公子就是阿莫礼,看来,有些怀疑真的会变成事实。
还有那瓶小小的香水,那天她不过是看看而已,在现代社会,香水这种东西早就司空见惯了,她哪会爱不释手?可他,竟然放在了心上。
他说他爱她,她相信,他是真的爱她,只是这份爱,已经变了质,从单纯的喜欢变成了卑鄙的想要占有,之前她可以装着傻去拒绝,如今却已是无法容忍!
看着阿莫礼赤红的眸,她的眼神冷过这雨水,绝情得连她自己都感到心痛:“不会。”
只扔下两个字,她绝然转身,迈开步子就走。
天黑路滑,她走得急,没有朱固力的夜明珠照亮,刚刚迈出几步,她便滑倒了。
屁股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痛感一路往上直疼得她心脏揪起。
她很憋屈,泪水混着雨水不住地往下淌,妈的,连路都欺负她,她是不是真的那么好骗、像个傻子一样任人摆布?
见她摔倒,阿莫礼的脚步迅速向她移动,那几乎是出于本能。
可是只走出几步,他却停住了,将那张已经湿透的房契与小小的香水瓶紧紧地握进手中,他终于忍不住低低地出声:“阿兴,抓住她!”
站在一旁的阿兴先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有一天世子爷真的会像他说的那样做,之前他无数次为他打抱不平,提过无数次类似的建议,他一次也没有采纳过。
所以说,现在,他开窍了?
“是,世子。”
阿兴竟然有些兴奋,三步两步便追上了正从地上站起来的林铃儿,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让她再动弹不得。
林铃儿一惊,挣扎了两下,根本不起作用,于是叫道:“混蛋,放开我!”
阿兴不说话,只是冷笑,如今世子爷下了决心,看她还能使出什么手段把世子爷耍得团团转?
她知道,阿兴只听命于阿莫礼,他的手像把铁钳一样扼着她的手腕,她的身体无法转动,只能扭过脸大喊:“阿莫礼,你想干什么?”
很快,他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带着狠毒的颜色:“我后悔了,阿兴说的对,早知结局如此,何不第一时间就把你强行带走?”
她的心咯噔一下,刚才阿兴说那番话时她根本没放在心上,因为在她的心里,阿莫礼不是那种人,可是她忘了,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当初的他了。
她害怕,更愤怒:“阿莫礼,不要让我恨你,不要让我觉得你是个混蛋!”
“什么都好,只要能把你留在身边,什么都无所谓!”
她骂得咬牙切齿,他吼得歇斯底里!
雨中的拉锯站,最终演变成了如此结局,或许,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
她嗅到了阿莫礼的危险气息,认识他这么久,直到这一刻,他仿佛才是个真正的世子。
男人的骄傲,世子的尊严,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而她则是他膨胀的欲玉望下最实实在在的牺牲品。
“放开我……放开……阿莫礼,我已经开始恨你了,我恨你,你听到没有?放开我,你想干什么?给我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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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拼命地挣扎,喉咙已经被撕破,可是除了喊叫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在阿兴和阿莫礼面前,她只能成为一只待宰的羔羊。
“世子爷,现在怎么办?”
就在阿兴回身说话时,她也得已微微转过了身,目光一下便瞥见了站在木屋门口正瑟瑟发抖的朱固力,她怎么把他忘了?
“师兄,救我,救我啊……”
除了他,这里再没有第二个人能救她了。
她拼尽全力往他那边挣扎着,阿兴却只是用一只手便禁锢了她,朱固力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早就吓得瞠目结舌。
林铃儿的喊声唤醒了他,救她,就凭他?
他不会功夫,阿兴那么凶悍,他定然不是他的对手,加之阿莫礼在此,他怎敢造次?
下意识地往后瑟缩了一下,他支吾起来:“师妹,我……我……”
“师兄,你忘了当初父亲是怎么救你的吗?你忘了当初你是如何抛下我们逃走的吗?你还想再抛下我一次吗?师兄……嗯……”
林铃儿的余音还回荡在雨中,随着一声闷哼,人却在阿兴的一记重击之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如一片柳叶一般摇摇欲坠,直到阿莫礼将她揽入了怀中。
“谁许你这么做?”
他抱着林铃儿,朝阿兴怒吼着。
阿兴知道他会生气,可他还是这么做了,低着头,讷讷地道:“奴才只是想让世子爷清静会,反正已经决定将她带回去了,这样不是更方便吗?”
阿莫礼看着怀中脸色惨白的她,刚才的决心瞬间大打折扣,只剩下了心疼。
打横将她抱起,他快速跑回了木屋,在经过门口时,他对朱固力说:“跟我进来。”
朱固力被今晚这场大战吓到了,整个人都是蒙蒙的,听到阿莫礼的话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阿兴走过来,像拎小鸡一样抓住他的衣领,不由分说地将他提进了木屋,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雨仍在下着,没有变小的趋势,只是那雨声明明应该是清脆的雨打芭蕉,此刻却像是一个女人在哭泣,林铃儿的声音仿佛一道无声的闪电,在这个小镇的夜晚撕裂了天空,却在大邱的上方炸响,直直地撞入了拓跋九霄的胸膛。
自从他收到了阿莫礼派人送来的“礼物”,连续几天,瓦倪的军队都处于休整的状态,大邱不知一路所向披靡的冥王为何会按兵不动,以至于只能默默观察,不敢轻举妄动。
她送给他的荷包没有找回,他放飞的信鸽亦没有消息,今晚,不知为何他会如此心神不宁,仿佛听到了她哭泣的声音,又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着他的心,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先是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便下了床在地上踱来踱去,外面哗哗的雨声恼得他直想挥剑,可他却咬牙忍着,尽量让心中的不安降到最低。
如果阿莫礼是为了扰乱他的心智,那么,他成功了。
是因为下雨吗,他的胸口憋闷得很,站定后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时,帐外传来了穆雨的声音:“王爷,有消息了。”
如墨染般的眸子倏得撑大了,他大步跨过去,一把掀开了帐帘:“什么消息?”
话毕,见穆雨手上捧着一只信鸽,他立刻抢过来,将鸽子翻转,果然看到了脚上绑着的细竹筒。
转身走回帐内,穆雨也跟了进来,禀道:“王爷,这是末将刚刚在帐外发现的,恐怕是太子爷那边传来的消息,应该跟铃儿主子有关。”
拓跋九霄没有时间理会穆雨的禀告,他快速拆下信鸽脚上的细竹筒,将里面的纸条倒了出来,展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铃儿安好,与七七同在冥王府,我昨日还去看过她,放心。阿莫礼的确来看过丹珍,停留一天便已离去,与铃儿母女从无瓜葛。重申,铃儿母女安然无恙,勿念!顺祝王爷早日大仇得报,凯旋归来。——天宁”
他细细地将上面的字看了一遍又一遍,是穆天宁的字没错,他看着他从小长大,绝不会看错。
自从他离开瓦倪后,曾不只一次与穆天宁飞鸽传书,互通消息,只为了能得到林铃儿母女的近况,免去他的后顾之忧,只是这一次,明明是一张报平安的纸条,为何他仍是觉得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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