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骧听心说鲁肃真有点东西,要不是刘备找诸葛亮出山,最后也有概率两分天下。
“子敬说得在理,袁绍、曹操、刘表手下已站满了能人,此时去投只是锦上添花,很难施展胸中抱负,而对孙策才是雪中送炭,不过...”
龙骧分析到结尾,突然调转话锋:“我对自己的推测有信心,孙策的性格注定早亡,周郎离开孙策的支持,都未必能恣意展开拳脚,何况子敬乎?我建议你多等等,好饭不怕晚。”
鲁肃误以为龙骧拐着弯提醒自己,便一脸郑重地说道:“我既答应三年之约,就一定不会食言,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帮你守住合肥,但三年之后就...”
“三年以后再说,万一我真猜对了呢?那时咱们共同进退?”
“没问题。”
龙骧现在跟鲁肃的关系,用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在‘婚前同居’,他暂时没魅力让鲁肃归心,但是‘好女怕缠郎’,时间会证明一切。
看着护城河里劳作的百姓,龙骧突然又提起合肥防务。
“子敬,我们又把话说回来,郑宝虽在巢湖聚众上万,即便突然带兵来夺城,但我有城池作为倚仗,守城总比进攻轻松?”
“云起没有守城经验,虽然守城比进攻轻松,但三百人还是太少了,平均分到四门能剩多少?
你得考虑将士换岗休息,守军越少一定越累,所以增加兵力是必须的,而且...”
鲁肃讲到关键处,突然就戛然而止。
龙骧急切追问:“而且什么?”
“咱们即便只守不攻,但只是屯粮食也不行,还得安排守城物资运送,而守城物资中需求最多的是弓箭。
箭头制作需要采矿冶炼和锻造,箭竿则需要伐木加工,羽毛虽然可以收集现成的,但城中现有的家禽数量太少,达不到批量制箭要求...”
鲁肃拭去额头汗水,心说但凡涉及到战争,无论是攻城还是守城,要准备的物资都很繁杂。
战争表面看似拼将士勇猛,实际在拼敌我双方的后勤。
“那怎么办?”
龙骧听完鲁肃分析,突然一下心里没了底,自己把守城想得过于简单。
鲁肃见龙骧脸挂惆怅,拱了拱手安慰道:“云起不必气馁,就是袁术、曹操等诸侯,准备一场战争也要时间。
合肥的底子是薄了些,但胜在你‘隐藏’得好,咱们最好趁敌人没来,尽早地准备守城物资,是所谓未雨绸缪也。”
龙骧抱拳还礼:“嗯,子敬安排就是。”
鲁肃微微点头,继续问:“我听说你还打算取土,等到明年开春继续制砖?”
“嗯,的确如此,流民持续进入合肥,制砖能给他们找事做,二来城中原有房舍多破损不能住人,我打算用烧出的青砖,将来给百姓建新房。”
龙骧说完见鲁肃直摆手,严肃的脸上一副痛心疾首,看得龙骧心生诧异。
“为民建房,以工代赈,不对吗?”
鲁肃对曰:“云起一心为民,令我佩服不已,可合肥现无防守之力,你对百姓再好都无济于事,一旦城池陷落,新房即为废墟...”
龙骧请教:“子敬有何高见?”
鲁肃皱眉捋须,正色言曰:“非我不体恤百姓,实则合肥初定,需固其外而虚其内,破房烂瓦能遮风挡雨就行,我们应把一切物资,都用于到加固城防上。
今年烧制的二十万青砖,一块都不应留给百姓,另外制砖烧窑也该暂时停下,等到将来城池坚固、物资充盈,你再为百姓建房不迟。”
龙骧心说好家伙,自己难道好心办坏事?
但他不得不认同鲁肃的观点,正所谓有国才有家,若合肥守不住,一切都白搭。
“若停了制砖烧窑,新来的流民如何安置?若让他们出城伐木、采矿,我担心会暴露得更快...”
“修缮城墙、疏浚河流、修补房舍、平整道路...”
就在鲁肃举例之际,龙骧突然脑洞大开:“子敬,合肥现在制箭困难,咱们可不可以找东西代替?就比如烧出的砖块?”
“砖?”
鲁肃听的一愣,突然愁容变笑容,一脸兴奋地说:“妙啊,此计大妙,向城下扔砖就跟投石一样,伤害还是很强的。”
“就是可以继续制砖了?”
“当然可以,我明天就安排人开始搬砖。”
鲁肃搓着手原地打转,龙骧一个无心的建议,也解决了他的困扰。
龙骧马上提醒:“现在没人来打合肥,如果把二十万砖都搬上城墙,我认为暂时没有必要,搬一两万来备用足够了。”
鲁肃听完龙骧的打算,立刻又反向提醒:“云起留下别有所用?我建议先别百姓建新房,毕竟这对于全城人户杯水车薪,解决几十户人意义不大,不如全部投入城防备用。”
“不是。”
龙骧摇晃着脑袋否认,他指着城外金黄的稻田解释:“眼看着马上就要夏收,城中粮仓破破烂烂的,蛇虫鼠蚁易进入搞破坏,我打算用那二十万砖,建几个大型官仓来储粮。”
“粮仓也算城防设施,你这么打算殊途同归。”
鲁肃捋须肯定,跟着又提醒:“迫于郑宝的威胁,合肥骑兵侦察方向主要在南,我认为稍微有些过头,北边寿春也可能有大事,你最好也多关注。”
“什么意思?”
“我弃官南下之前,听说曹操为刘备从中说和,吕布又让刘备入驻小沛。
此举很明显在针对袁术,若吕布、刘备、曹操联兵来攻,袁术哪里守得住淮水一线?
到时候寿春、曲阳、当涂等地官民,必定畏兵威而南迁,合肥必然暴露...”
龙骧闭上眼揉着太阳穴,努力回忆袁术最后怎么败亡的。
他没听说过袁术被某人所杀,倒是吕布被曹操处死在下邳。
所以刘备重新入驻小沛,似乎跟袁术关系不大?
“子敬放心,我在寿春留了人,有事会送情报过来。”
鲁肃心说果然是这样,他捋着胡须意味深长地看着龙骧,好像在说我早猜到你有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