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龙骧挥手示意下,张飞、许褚在工棚前落马,两人都是身躯宽阔之人,并在一起宛如小山一座。
开年以来,合肥无论是官员,还是普通百姓都动了起来,作为客人的张飞也不例外,手下有雷绪三千未婚青壮要训练,这段时间也忙得不亦乐乎。
合肥新城、施淝渠同时开工,农民在施水两岸忙春耕,江东使者也没事就来,龙骧担心人多眼杂,张飞的身份会被人发现,便让他带着新兵到浚遒县作训。
所以龙骧看到两将并马同行,便迎上去好奇地问:“你们什么时候走到一起了?”
“你来说”张飞向来不修边幅,参差的胡须上挂满了雨珠,他一边用大手抹脸,一边示意许褚答话。
许褚上前一步,身体微微前倾,小声说道:“许卫他们回来了”
“许卫?”龙骧睁大眼睛,寻思张飞这么急,定然有刘备的消息,于是沉声追问:“汝南有消息了?”
“嗯”许褚微微颔首,继续压低声音:“皇叔就在平舆附近,已遣孙乾同回合肥,目前被安顿在驿馆.”
“哦?”龙骧听得欣喜,望着张飞确认:“使君派公佑先来,莫非他随后就到?”
“大哥有别的想法,云起放下手里的活儿,跟俺回去见了公佑再说.”见张飞皱眉摇头,龙骧心里瞬间一沉,心说使君还纠结德与得呢?
他没有半分犹豫,侧身立刻对雷绪嘱咐:“元端,这雨断断续续,随时都可能会停,你代我全线巡查一番,不准工人冒雨开挖。”
“末将领命。”雷绪抱拳应下,马上又提醒:“此去合肥数十里,将军确定要冒雨回去?小心受凉.”
“无妨,我身板子硬。”龙骧拍了拍胸膛,转身对许褚说道:“你们就该留在合肥,派个人来通知就行,何必跑过来淋这一场雨”
“末将本来.”许褚正要解释,却被张飞接过话腔:“是俺让叫他一起来的,外人哪有俺们自己尽心?若你等到晚上才回怎么办?俺等这消息等了快一年,哪里还能坐得住.”
“我就知道.”龙骧苦涩一笑,指着合肥方向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速速出发。”
“俺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见张飞答得爽快,许褚皱眉提醒:“此时春寒料峭,极易受凉染疾,将军要不要找点东西遮头?雷将军刚才提醒得是,华先生家眷虽已接到,但他本人还没找来合肥,最好小心一些.”龙骧摇头答曰:“急切之间哪里去寻?其实预防受凉也不难,咱们回城喝点热姜水,或者夜里泡个热水澡,暖身就能预防。”
“预防?”许褚还想问什么,却被张飞挡在面前打断,嘟囔说道:“云起娶了两个娇妻,远比俺们过得精细,你还瞎操什么心?他冻不着”
“哦”许褚似有所悟地点头,龙骧对张飞苦笑着摇头:“翼德你也不差,咱们有话回城再说,现在抓紧时间赶路。”
“好好.”张飞提劲疾走了数步,便来到两人的前方带路,龙骧如此善解人意的催促,正与自己的急脾气相契合。
施淝渠因在将军岭南麓,山脉附近的天气较平原有差异,三人策马跑出去不到五里,天空中的乌云便慢慢消失,暖阳透过云层缝隙释放热量。
午后回到合肥,龙骧派许褚去请鲁肃,自己与张飞直奔驿馆见孙乾。龙骧在途中做了简单了解,得知刘备大概率不会来合肥,他留在汝南好像有大事要办,具体情况张飞也说不清楚,只是急匆匆要带兵去帮忙。
袁术未称帝之前,龙骧到小沛给刘备报信,孙乾因有任务外出办事,所以两人是首次相见,但幸运的是有张飞做中间人。
来到驿馆,张飞把孙乾介绍给龙骧。经过一番问礼恭维,龙骧开门见山问道:“适才翼德告诉我,使君打算在汝南办大事?不准备来淮南么?”
“嗯。”孙乾颔首解释:“主公与刘辟去年在汝南失败,回河北不久袁绍也败在官渡,河北内部情况甚是复杂,主公不愿意牵扯到争斗中,便借口去荆州说服刘表攻曹,趁机把将吏部曲带出了河北。”龙骧点头附和:“袁绍优柔寡断,河北精锐在官渡损失殆尽,他想再组织兵力南下,恐怕难度相当大,使君早些离开是对的。”
“河北实力雄厚,即便官渡损失颇大,却没有伤到袁绍根本,只不过沮授死在官渡、田丰自杀狱中,要振奋士气很不容易,更别提整合军队、物资,再渡黄河”孙乾轻轻摇头。
“既然如此,使君在汝南的大事”龙骧欲言又止。孙乾答曰:“河北情况虽然不妙,然袁绍还在招募士兵,并打算今年卷土重来,他放主公南下除了联络刘表,还让他到汝南起事响应。”
“又在汝南起事?刘辟还有兵么?”龙骧蹙起眉头,一脸纳闷地看着孙乾,孙乾言曰:“刘辟虽然无兵,但与汝南黄巾首领龚都相熟,其在汝南聚众数千,主公已遣刘辟去联络,相信能够说服此人相助。”
“哦龚都”龙骧听这名字有点印象,只是对真实的历史事件存疑,心说刘备曾在汝南起义两次?
电视剧中似乎没这一条?沉吟之际,龙骧见孙乾欲言又止,便好奇追问:“使君要在汝南起义,又打算去荆州联络刘表,看起来不会来淮南,公佑此番是来找翼德的?”
“兼而有之。”孙乾点头补充:“主公去年仓促起事,却不想被曹仁击败,今次便想准备充分些,特意派我前来合肥问计,想请鲁先生谋划谋划。”
“问计?甚好。”龙骧自问自答,心说刘备知道问计,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他转身对张飞说道:“翼德留下陪公佑叙旧,我先去找子敬商议。”
“孙先生一路劳顿,俺不想打扰他休息,俺要跟你同去请教。”张飞生怕龙骧走了,抢先一步站了起来。
“翼德对谋略也有兴趣?”龙骧诧异一怔,随即抱拳对孙乾请辞:“我们可能秉烛夜谈,公佑的接风宴恐怕需要延后,你留在驿馆先行休息,我与翼德这便走了。”
“谈什么接风洗尘?主公还在汝南急着等信儿,你们去办正事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