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个多小时后到了余阳县。
潘念祖姐夫家离县城才几公里,殷元索性开车送他们去麻油村。
小车只能开到村口大榕树下,过不了小桥。
殷元对潘念祖说:我们两个就不跟你们进去了,我们回余阳开房住一宿,明天就回老家。
他对妹妹说:你跟念祖在这边过年吧,过了年回去看看爸妈,初七就去江明。
老潘邀请他两人去女婿家坐坐。
女婿跟他父母已经分家了,自己已经建了房子,不像以前一样跟他父母挤住在一起。
殷元说:不用了,现在也不早了,我们开车回县城也方便。
他倒车离开的时候,看见潘念祖姐夫和姐从对面走了过来。
看见弟弟带女朋友回家特别高兴。
说对面开小车离开那个是红梅的大哥和大嫂,两人还怪弟弟为什么不把人留住。
潘念祖对姐夫说:你家就算是住得下,但是殷元哥小车放在对面这棵大榕树下也是一件风险很大的事情,人家几十万的车,给你们村那些人划坏的话,是一件很头疼的事。
他知道麻油村村民都是一些刺头,很多年轻人在外面干的都是坑蒙拐骗的勾当。
没有多少人是做正当营生的。
很多在社会上都是不好招惹的人物,晚上放一辆豪车在这榕树下,说不定晚上有人把你车轮都卸了。
回到姐夫家,姐夫跟潘念祖了解了红梅大哥在江明做生意的情况,也知道她大哥让他管理建材厂的事情。
念祖这次去江明算是找对路子了,以后跟你大舅哥好好干,很快就可以发财了。有机会带你姐夫出去打工赚钱。姐姐念兰也为弟弟高兴。
还有念生两个没用的,等他们生下这个小孩后,也让他们跟你去广东打工。
姐夫不屑地说:像念生那个好吃懒做的人,他肯进工厂去做事?
潘念祖从姐姐口中知道弟弟现在也跟姐夫几个去社会上游荡,靠卖假药骗人家钱为生。
他劝姐夫:还是去找一门正正经经的生意做吧,以前的事就不说了,反正你现在也不缺本钱,殷元哥说的,现在是开店开公司做生意最好的年份,只要认真去做,不管什么生意都可以赚到钱。
姐夫这几年正在赚大钱,风光无限的时候,他怎么可能会听小舅子的建议去做正经生意呢。
他以前问过潘念祖:当工人一个月才二三百块钱,还不如去跟我跑江湖,一天赚二三百块钱都不止。说是铁饭碗,若是娶个老婆,养家都不够。
现在,当小舅子告诉他,三四个月赚了几万块钱,他内心涌起了波澜。
看来刚才那个殷老板还是有能耐的人,跟他混肯定钱途不会很差。..
他让岳父岳母,念祖和红梅在自家过年,即使岳父岳母以后住在自己家也行。
女婿也是半个儿。
老岳父每月退休工资也有几百,够他们老两口开支足足有余。
老潘说:我两个人以后跟你们生活肯定是不可能的,明天我们就回村去租兰贵叔家的老宅住。
潘念祖当然也不愿在姐夫家过年的,他知道姐夫是个精于算计的人,还经常借办事的名义,坑老爸老妈的钱。
这人坑人的时候,骨子里是六亲不认的。
他私下跟红梅说了姐夫的为人,告诫她要防范他。
红梅还说他:自己姐夫,他总不至于害你吧?
可是吃晚饭时,姐夫在忽悠念祖可以拿钱去投资某个生意,短时间内可以赚几倍利润时,她认可了念祖的话。
自己老爸和舅都是搞传销的,大哥跟她说过传销各种骗人的话术,以及最终的结果。
她肯定地对姐夫说:念祖肯定不会去做什么其他生意的,只要他认真跟我哥去管理建材厂,比做什么生意都强。
潘念兰也叫弟弟不要听你姐夫忽悠。
当天晚上殷元回到余阳县城欧阳大厦,要了一间大床的单人房。
还殷勤说帮老婆擦背。
你太着个肚子,弯腰都不方便。我去帮你擦背,洗头发。
为了避免受风寒得了感冒,把房内空调开到适宜温度。
放好热水。
洗头发,泡浴擦背……
放在外面书桌上的大哥哥响了起来。
穿上衣服以后,他才出来接了电话。
是黄仲春打来的。
黄叔好,我们现在到余阳县城了,住在欧阳大厦这里,有什么事吗?
黄仲春说:就是李矿跟你聊向私人老板贷款的这件事,他让我跟你确认一下有多大的把握?
他解释说:因为下个月的开支款到现在都还没有着落,送去储备库的产品,可能要三四个月以后才有希望拿到钱。所以明年上半年,公司几个大矿要想维持正常生产,都急需解决资金的问题。现在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谁有门路贷到款,谁就是祁山矿的能人。
李金贵了解到黄仲春跟潘念祖是同一个村的老乡,而潘念祖现在的女朋友又是殷元的妹妹。
凭借这层关系,他认为让黄仲春多跟殷元联络,才更有希望贷到款。
殷元问他:祁山矿一个月要多少资金就可维持正常运作?
黄仲春说:有100万就可以正常运转了,况且偶尔还有客户来订货。你放心,贷款运作也只是暂时的,现在拉去储备中心的货,按照保守价收购,至少也值千万,三四个月后这些钱到账,就可以把欠账和利息全部还清。现在向私人贷款,也是有抵押物的,不会存在什么风险。
经历过前世的殷元自然知道他说的这些确实是真的。
不仅仅是祁山矿,其他几个大矿也是一样的情景。
明年下半年以后才基本可以缓过来,恢复了正常生产。
他想:城防队程彬几个人,个个在银行存款都几百万,银行存款年利率才八九个点,祁山矿这里有三十个点,翻了几倍,他们会不心动?
还有黄冠源,他手上的闲余资金何止千万,有保证的情况下,找他贷几百万根本没问题。
甚至婉婷开制衣厂的表哥肯定也有钱。
他肯定地说:贷几百万应该问题不大,但是他们在江明,等过完年我去江明,再跟他们商量。可是到时候,怎样办手续,转账?
黄仲春兴奋地说:这个容易,财务科长,矿里去一个主要领导,带着公章印信和储备中心存货凭证,直接去江明,再去有关银行转账,或者叫个第三方做证也行。
殷元说:过完年初七我就去江明,到时再联系吧。
婉婷在旁边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你不怕帮助他们贷款,到时候还不上,你这个担保人难做么?
殷元说:我不必要单单做一个担保人吧,年利率30%了,这么高的利率,我从中得一些利润不过分吧?
你想从他们手里贷款过来,然后再贷给祁山矿?
老婆的经济头脑也越来越灵了。
他笑着说:你完全可以放心的,祁山矿曾经是国营二级企业,况且钨是稀有矿,虽然现在卖成了白卖价。但是有关部门现在开始重视这个问题了。相信
不用多久就会有大的转变,所以私人贷款给他们一点风险都不会有。
婉婷虽然没有他那份自信,但是她选择相信殷元。
谁的脑子都没有他想得那么快,那么远。
他想的事情最后都实现了。
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短时间内赚下几百万财富。
殷元想了想,给程彬打了个电话。
程哥,跟你商量个事?
你我之间有话尽管说,不用遮掩。
唉,过年后想扩大生意规模,无奈手头有点紧。程哥,能不能贷点款给我,至多半年时间,周转过来就利息本金一次还清。
程彬咳了二声说:上次我都跟你说过,想来资金周转尽管开口,你都信不过,还信得过谁?
殷元说:也不让你吃亏,银行定期一年,年利率10.38%,我给你13%,借半年期,你看行不行?
程彬高兴说:没问题,你想贷多少?
殷元想:黄重贵都可以轻松借出二百万,程彬肯定只有多,没有少。
二百万,应该够了。
他说:办建筑公司的时候,我跟黄重贵也以13%的年利率贷了二百万。
他也不怕跟程彬说实话。
因为大家在一起,想瞒肯定是瞒不住的。
同时也可以堵住悠悠之口。
我殷元虽然搞了这么多名堂,但都是贷款搞起来的。
程彬说:行吧,年后你过江明来,我就把钱转给你。
既然有了程彬的二百万,就可以暂时不用问黄冠源,或者郭一鸣和另外二个分队长。
第二天殷元两人吃过早餐,退了房,正准备开车离开。
有一个胡子拉碴的青年男子叫住了他。
你就是殷元哥吧?
殷元点头说:我是殷元,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来人一件破夹克肩膀上还有两个洞,脖子上跟手腕上几块白花花的牛皮癣,看上去触目惊心。
殷元哥,我是潘念生,念祖是我哥,昨晚上我去我姐家,听我哥和姐说你和大嫂在这里住宾馆。我姐煮了一些红鸡蛋,让我带来给你。
他把一个胶袋煮熟的染了红色鸡蛋,另外一个胶袋是煮熟的花生,交到殷元手里。
婉婷看他身上的牛皮癣,心里都有点腻味,赶紧拿了车钥匙去地下停车场开车。
殷元说:不用这么客气的。
潘念生说:听我哥说你生意做得很大,我现在是走不开,不然也去江明跟你打工了。
他还用手挠了挠脖子,抓了一把头皮,殷元看见眼前头皮屑飞舞,他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潘念生也尴尬地笑了笑。
意识到是自己身上的牛皮癣,引起了对方的嫌弃。
殷元还是接过他手里的两个胶袋,说:替我谢谢你姐和姐夫,我们现在去回平香市。
潘念生见殷元转身就要离开,他知道再不开口,人家就要离开了。
他迟疑着说:殷元哥,可不可以借一点钱给我,现在我跟我老婆躲计划,在郊区租了一间房住,又要躲着那些人,也不敢去找事做。现在我和我老婆吃饭都成问题,我老婆又很快生了,可是口袋一点钱都没有。你能不能?……
殷元突然感到如喝水时,有只苍蝇在水中,被他喝进嘴中那样恶心。
我跟你很熟么?
两兄弟都是同一个父母生的,区别怎么就这么明显呢?
潘念祖说话做事都是文质彬彬,斯斯文文,外表形象也
是干净整洁。
而这个弟弟纯净就是一副无赖形象。
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样想的,竟然一见面就跟自己开口借钱。
他肯定地说:不能。我跟你才第一次见面,还说不上认识。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潘念祖的弟弟,就算是,我也没有义务要借钱给你。再说你虽说是借,但我是外地的,你怎么还我。你借钱应该去跟熟人借,而不是跟一个陌生人开口。
他把熟鸡蛋和花生塞回他手里:即然你饭都吃不上了,把这些鸡蛋和花生带回去,可以饱吃一餐。
他大步地离开了。
婉婷在车上等他。
他说是潘念祖的弟弟?他弟弟怎么是这副模样,一点都不像两兄弟?红梅以后好在不是在老家待,不然她一辈子都会很难受。我可以肯定,他老婆肯定也长得比较丑,不然像他这副模样,有那个女的肯嫁给他。
殷元说:他拿来熟鸡蛋和熟花生,说是他姐让他带进来的,我没有接。别说吃了,跟他站在一起都感到浑身难受,头皮屑牛皮癣,像雪花飞舞一样。身上还一股烟味和酸臭味,可能半个月没有洗过澡。
你说奇葩不奇葩,他竟然开口跟我借钱。
婉婷也觉得不可思议。
打死我都不敢相信,他是潘念祖的亲弟弟。
此时外面欧阳大厦门口的潘念生,也是一脸懵逼。
他不是大嫂的大哥吗,而且是这么有钱的一个大老板。
他都同意把妹妹嫁给哥了,而且他对老爸老妈也不错,昨晚还把他们特意送到姐夫家。
可是跟他借点钱,他怎么会一口回绝呢。
他认为借个一千二千应该问题不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