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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八章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两章合一)
    王老八是被打到地垄沟里逃脱的,他一顿滚来滚去就跑了。

    那能让他逃吗?今儿王老八就算掉江里也得给他捞上来揍。

    说拽俺们孩子就拽。

    许老太没漏掉王老八看她孙女的眼神中带着恨,她绝对没看错,那是一种带着强烈坏意的恨。就连刚才拽的手劲儿,也恨不得要给她孙女胳膊拽脱臼。

    胡椒:就是这犊子当全村人面前,骂她男人是王里正的狗吧?今儿要是扇不到那王八蛋大嘴巴子,她不姓胡。

    此刻胡椒还不知道的是,王老八之所以离开村里就是去镇上祸害她小儿子去了。

    王老八没有听他里正哥的话镇守村里,他在家待不住就跑去镇上书院找人勾搭刘靖栋赌博。

    但刘靖栋没上当。究其原因倒也不是不想玩,只是刘靖栋寻思自己算学还没有大侄女好呢,等赶明有机会给许田芯带镇上再说。

    刘靖栋不上套不赌给王老八气急了,就眼下王老八带来的那四个人,昨夜刚在镇上堵住刘靖栋一顿揍。

    亏得刘靖栋这些日下学就去叔叔家,帮叔叔家的堂兄弟们一起喂牲口照看铺子。他这面刚挨几拳堂兄弟们听到动静就跑了出来。目下,刘靖栋并不知晓是谁打的他,他都没看清,那几人蒙着面。

    此刻胡椒要是知道这一切,她就不是扇嘴巴子了。

    其他老太太:家里有儿子侄子就是眼前的王八犊子带人打伤的,也是这位带头烧他们村柴火垛。

    还有过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反正不用说啦,王家沟就没有好东西,尤其这个王老八,必须揍他。

    而且儿媳妇们小闺女们都让一让,今儿这场仗必须由她们老太太们上。

    许田芯带着直播随着奶奶们身旁一顿跑哇。

    她还不能跟在后面或是混在队伍里,这样录不上那愤怒的表情,她必须侧着跑。

    她觉得自己也好像校园开运动会的录像师,永远要比运动员跑得快。

    此时老太太们的表情,用直播间家人们的话就是:

    请给我们放一首《怒放的生命》。

    奶奶们:我想要怒放的生命,拥有挣脱一切的力量。

    关二秃带领挑鱼队伍过来时,就看到一帮老太太正挥舞着饭勺子和抄网在满村里追赶王老八。别人都不追了,就紧追不舍这一个。

    那抄网抡得,恨不得拿王老八当鱼一竿子搂回去。

    两方即将狭路相逢。

    二道河挑鱼队伍男人们,默默放下挑满鱼的筐,摩拳擦掌,等待王老八的到来。

    关二秃回头瞅一眼汉子们:“你们放下担子作甚?那面等筐呐,痛快送鱼去,瞎掺和啥。”

    “那这面……”

    关二秃有些瞧不起男人们,一笑道:“长得壮有啥用,瞎咋呼,不一定有你们大娘婶子好使,赶紧走。”

    说完,他先鬼鬼祟祟蹿了出去。

    关二秃预判了王老八逃跑的路线。

    他猜王老八看到他们二道河村汉子们站在这里,绝对不敢往这面跑,前面又正好有个小窄道。

    关二秃跑到小窄道拐弯处躲好。

    果然,王老八朝这面跑了。

    关二秃在王老八跑过来时,蔫不做声一伸腿……“嗳?我裤子!”

    不知道的以为是他拽掉了王老八的裤子。

    事实上,是关二秃的裤子被一把拽稀碎。

    关二秃就忘记预判人倒下会本能拽身旁人。

    他外裤本身就补丁摞补丁不结实,而里面的说实话,也大窟窿小眼子的穿好些年,这般被拽一下,关二秃还把自己蓑衣给了江边捞鱼的小子们,立时就感觉腰上只剩下几块布条和一根绳,下面全没了,没啦……凉风嗖嗖的,风往哪吹都能感知到,风往北吹。

    关二秃也已经没心思逮王老八,满心只剩烦恼。

    早知晓他不欠欠地绊一脚好了,这可咋办啊?全村妇女们马上就要看见他光屁股了。

    关二秃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捂哪好,感觉捂哪也不够用。

    他还是捂脸吧,对,捂脸,假装自己是王家沟村人。

    当许田芯作为摄像师率先跑进窄巷子时,只一跑一过,录上有一个人后背朝外,正像壁虎般死死扒在谁家黄泥墙上。

    接着老太太们冲进巷子里也呼啦一下就跑过,喊着正要跳院墙的王老八:“王八犊子,你给我站住!”

    关二秃恨不得黄泥墙上出现个窟窿,他好把脑袋藏里头。

    此刻的他,后怕极了,特意等这一股喧嚣过去,才敢动一动僵硬的身体。

    所以二道河村人还是在王家沟偷东西了,偷了一条裤子。

    王老八在窄巷子尽头爬院墙,鞋被许老太她们给拽掉了,裤腿也被拽碎一半,关二秃在窄巷子最开头那里也在费劲翻院墙,想进院偷条裤子。只是这家院墙上面竟然扎着木签子尖,还只留尖在外面,想掰折都不好掰。

    而且主要是不注意根本看不到,关二秃骑上墙才发现有这么多木签子,他被扎的嗷得一嗓子,整个身体连脚趾尖都疼得伸直了。

    与之对应的是,王老八也在尽头嗷嗷叫着:“我错了,我错了!”

    王老八审时度势,不得不认错。

    因为大门愣是被一帮老太太们撞开,撞开那一瞬就扑了上来,将他按倒在狗窝里连掐带拧的,直打到狗窝塌了,他赶紧趁乱绕着院里磨盘跑,却不想这帮老太太仗着人多又两面围堵,捡起院里笤帚连着抄网杆子一下下抽他,让他无处可躲。

    王老八疼得边跳脚边骂人:“王家沟人全都死了吗?!”

    他被打成这样,一路上怎么就是不见人,连个鬼影也没有。

    王老八不信村里各家全跑到江畔填石头去了,等二道河村人走的,给他等着!

    王老八后悔啊,今日最大的失误是万万没想到村里人竟然不出来,他要早知道是这般,才不管是谁家的猪。

    他寻思外村人敢在王家沟撒野,王家人最起码会像以前似的先抱团儿干跑外村人,哪里想到会这般怂。

    “哎呀,你还敢求救。”胡椒轮圆胳膊一个大嘴巴子就扇到王老八脸上。

    “我没有,没有,”王老八捂住脸连连摇头道。

    王老八心里明白,眼下只有求饶和解这一条路。

    再说也已经无路可退了,他现在又跑进屋爬上了炕,身边不止一个帮手没有,连跳窗的希望也没有了。

    此时正被怼在炕角,鞋没了,头发被抓得散开,被好些老太太围得密不透风,他像一个小可怜般正仰头看着这帮老太太。

    王老八急中生智噗通一声就跪在炕上:“大娘,婶子,看在我是晚辈,别和我一样的,我真错了,我往后再也不敢了。往后绝对见着你们绕着走。你们就是我祖宗,真的。”

    “是不能和你一样的,你这种人说话跟放屁似的,哪有脸皮。”

    许老太四处看看,也不知道这是谁家,扯过被子用力一撕就扯下一块布单子。

    把这块布单子撕好后:“要他写。”

    许老太打算让王老八写认罪书,承认二道河村柴垛是他带头烧的,总共烧了多少家。

    二道河村里人两次被打也是他指使,致多人受伤,这就会涉及赔偿的问题。

    还有最好能问出这些年都祸害了多少个姑娘家,是谁,住在哪,怎么祸害的。

    以及承认这些年江畔一直由王家沟无理霸占。

    当然了,后两点,许老太压根没抱希望。

    王老八除非疯了才会承认,要么就要把王老八打死才会承认。

    咱可不打死人,咱还要好好过日子呐。

    她的目的也不是要王老八承认,而是有了后两点,才能在王老八顶嘴时就揍他。

    这面许老太一声令下,大红子她们以为“写是血”的意思,大红子拽过王老八的手指头咔嚓就咬一口:

    “有血了,够不够?不够我去翻菜刀。”

    王老八疼得本想嗷的叫一声,听到菜刀愣是硬生生咽了下去,竖着带血的食指一动不敢动。

    许老太:“……”做的好。

    许老太又在这家四处翻找出针线盒子,“你们几个按住他上半身,另几个按住他腿,这布单子给他,让他写认罪书。”

    许老太示意几个人再死死按住王老八的脚腕。

    今日她打算做回容嬷嬷。

    许老太可舍不得孙女扎,这脚这屁股死臭的,再说孙女扎穴位那不等于变相让王老八享受了吗?人家她孙女扎的都能缓解疲劳。

    她来,许老太相信自己能扎得连仵作都验不出来。

    然后直播间家人们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写不写?”

    不写是吧,许老太给王老八嘴堵上,拿着针就对准王老八屁股扎下去,眼见男人的身体一激灵。

    直播间家人们:“……哈哈哈哈哈,完了,限流了。”

    王老八不停晃动着脑袋:“呜呜呜……”

    “让他说话。”

    “我不会写字。”

    胡椒上去就是又一个大巴掌甩王老八后脑勺:“不会写你奶奶个腿,在江畔捂捂渣渣给那些船签单子咋会写,你以为俺们不晓得是不是!”

    大红子喊:“下面的,去翻这家辣椒面和盐巴……”

    大红子还没说完,王老八就喊道:“我写,写!”

    一只耳老娘抢过针:“写得太慢,扎。”

    “你说你没毁过姑娘家清白?去年有两起给人拽高粱地的是不是你?”

    “不是我,我哪是那般人。”

    “我看就是他,扎!这回也不扎脚不扎他后鞧了,人家不说十指连心吗?着急人,把针给我。”

    好些位老太太骑在王老八身上,还有四五个忙着按住手腕子揪住手指头,拿着针就挨根手指头放血,免得这王八犊子一肚子坏水,给他放放坏脓。

    许老太将王老八写下烧柴垛和打伤人的认罪书揣兜里,包括承认二道河村人好心好意来帮助王家沟防汛,王老八却不分青红皂白给许田芯从猪身上拽下去,致使她孙女摔进水坑里摔得直迷糊。

    关于主动赔偿也写了。

    许老太心想:王八蛋,就冲你看我孙女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只冲这一点,我就得早晚给你送进大牢里。

    但眼下确实不能恋战,那么多鱼要捞,这都已经耽误不少功夫。

    “走,押他去他家取赔偿。”

    与此同时,关二秃也终于历经千难万险,顺利跳进那户农家的院子里。

    他拽过一把湿柴火捂住前面,正鬼鬼祟祟趴窗户问道:

    “有人吗?”

    静悄悄地,没人回答。

    关二秃又问两声没人回答,彻底放下心来,一把拽开这家屋门,又直奔人家大炕那屋。

    大炕那屋门帘子掀开,炕上有一个被吊篮吊着的小奶娃,还有仨小孩坐在炕里面,最大的看起来也才四五岁。

    小奶娃指着关二秃:“啊啊啊。”

    那仨小孩儿也瞪大眼睛嗦着手指头,先看看关二秃的脸,又看看下面。

    几目相对。

    关二秃拽拽腰间仅剩的三根布条:“……”

    关二秃过后并不想回忆自己是怎么走过去又爬上炕的,只大致有个印象,他关键时刻还算比较能镇得住场子的。

    这不嘛,正一边翻找出裤子往身上套,一边说道:“对,你们几个别下炕,连这屋里都是水啊,更别出门,别看不着啥被绊一跤就被水冲走了。我瞧你最大,你看着些弟弟妹妹。等你们爹娘藏好粮食堵好江窟窿就会家来。再和你们爹娘说,爷爷倒出空就把裤子送来。”

    关二秃在掀开门帘即将要离开时,他又顿了一下转身回来了。

    他瞅着那吊篮好像没吊好,帮忙重新系好绳子才离开。

    当关二秃从这家出来时,许老太那伙人正好刚从王老八家赶着两头猪出来。

    村里小伙子们接手在捆两头猪的腿脚。

    关二秃假装偶遇跑过去问道:“发生了什么?”

    胡椒和大红子指着远处急忙逃走的王老八:“他自愿赔的。”

    咱还不要猪羔子了呢,就要他王老八的老母猪。

    “赶紧给运走,要不然好说不好听。”

    所以当外村人敢来的时候,头几十车装满鱼的车以及两辆用油布扇着猪的牛车已经出发,只见到二道河村人正满村边捞鱼边喊着:

    “谁家的猪羔子,这又是谁家的鸡鸭啊?都要被水淹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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