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冯曦说要给自己挣嫁妆,严鑫不由得笑了起来:“你才多大啊?就想着嫁人的事情了。”
冯曦挺起了胸,说道:“嫁人,那是一辈子的事,现在就应该要考虑了。”
严鑫看了一眼,心忖:“确实没多大啊。”
说道:“现在这社会,只有男的攒彩礼钱娶媳妇的,哪里有女的挣钱给自己攒嫁妆的?你长得又不难看,还怕没有嫁妆就没人娶吗?”
冯曦摇头:“那不一样,嫁是能够嫁出去,但是嫁得没有尊严,也不会幸福。”
说完这话,又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严鑫,道:“比如说,一个女人嫁过去后,男人老是在耳边说,你是我花多少彩礼娶过来的,那也挺没尊严的,你说是不是?”
严鑫有一些心虚,含湖的说道:“那确实不妥当。不过正常情况下,要是不吵架,应该没有哪个男人会那么说吧?”
冯曦道:“居家过日子,哪里有不吵架的呢?有这个把柄在人手上,就很不舒服,所以我想着,以后我要是嫁人,彩礼是不要的,自己攒点嫁妆更有面子一些。”
“嗯嗯,你说得对。”
严鑫不想跟她再说这个话题,挑选了两件厚一点的羊毛衫:
“这个,你也给我包起来。”
“好的。”
冯曦笑得很开心,接过了那两件羊毛衫开始叠,一边叠一边问道:
“你怎么突然脸红了?”
“我没有脸红!”严鑫连忙否认。
冯曦又哦了一声,把叠好的两件羊毛衫放进另外一个塑料袋里面,然后交给严鑫:
“一共四百块钱,但是你救了我哥,给你打个折,就三百块钱吧。”
严鑫掏出钱包,拿了四百块钱给她:
“四百就四百,不用打折,你大冷天的在这里摆摊也不容易,我是你哥的朋友,我不能占你这个便宜。”
冯曦想了一下,把这四百块钱收下,笑着说道:“那也行,这就算你赞助了我一百块钱的嫁妆。”
严鑫嗯了一声。
想到以后冯曦要嫁给别人,自己还往这里面添了一百块钱的嫁妆,突然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虽然他并不想这辈子和冯曦在一起,但不管怎么说,上辈子都做了几年的夫妻,不是那么容易接受冯曦嫁给别人。
钱给了冯曦,两袋衣服就放在她的摊位上,拿出手机给肖诗语发了一条消息:
“我已经到我们镇上了,在广场那里,你现在在哪?”
肖诗语:“我还在等路过你们镇的车呢,说还有十来分钟才到。”
这就是交通落后带来的不方便。
严鑫没办法,只能安慰她一句:“十分钟很快就过了。”
再过十分钟肖诗语才会上车,从那个镇到这里又得二十几分钟的路程,加起来还有半个多小时才到。
严鑫决定还是去取点钱出来。
他这一次就带了几百块钱回家,现在买衣服花掉了四百块钱,待会儿还要给肖诗语五百块钱的酬劳,手上的钱有点不够了。
那就只有去邮局取钱。
只带了几百块钱现金回家,那是因为路上不安全,带多了怕被人给抢掉。
在回来之前,就给他爸的账户上转了一千多块钱。
这一次来镇上本来就准备顺便将钱那一千多块钱给取出来,出门的时候,就带上了存折,他的身份证和他爸的身份证都带上了,甚至连户口本都带上了。
现在正好有时间,可以把那件事情给做了。
想到这里,便对冯曦说道:“我的衣服先放你这里,我去办一点事情,等会儿就回来。”
冯曦嗯了一声,又问道:“去的地方远不远?要不要骑我的单车去?”
她这么一说,严鑫才注意到路边靠着路灯柱子的地方放着一辆自行车,还用铁链将后台和路灯柱锁在了一块儿。
“你骑单车过来的吗?”严鑫好奇的问道。
“是啊,坐车还要三块钱呢,”冯曦道,“自己踩单车过来,也多不了多长时间,锻炼了身体,省了钱,还不用等车,多好?”
“这也太节约了吧?”严鑫感慨了一声,然后说道,“我就去邮局那边,不用踩单车。”
邮局就在广场的另一头,离他们这里还不到一百米,不需要踩单车。
这个时候邮政银行还没有成立,就叫邮政储蓄所,基本上每一个乡镇都有,和农村信用社一样,是当时覆盖网络最广的金融系统,虽然没有银行之名,但和银行也没差别,在很多乡村发挥的作用比那些银行还要大一些。
到了那边柜台,拿着存折取钱。
在他前面还有几个取钱的,折腾了十几分钟才轮到他。
在等待的期间,严鑫还收到了肖诗语的消息:“我终于上车了!”
取完钱,严鑫又回到了冯曦的服装摊前,还给肖诗语发了一条消息:
“我在我们镇广场西面一个服装摊前面。”
站在那里等着,一边也注意着来往的中巴车。
冯曦见他打量着来往的车,忍不住说道:
“到村里的车最早也要十一点半才下来,还有一个多小时,你现在看也没用,没有那么早来。你要是想早点回去,还不如打摩的或者叫出租车。”
就在她摊位不远的地方,停着几辆出租车,还有十几个开摩托的在那里。
过年前后,打工回家的人很多,靠着那一辆中巴车显然不够,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市场,天气虽然冷,也有一些在这里等着载客的。
“不是,我在等一个人。”严鑫随口说道。
冯曦眼珠子转了一下,试探着问道:
“女的?”
严鑫点了一下头。
冯曦脸上本来带着笑意的,此刻笑容消失了。
又问了一句:“女朋友?”
严鑫也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说了一句:
“二中的同班同学,她今天要来我家做客。”
冯曦没说话了。
严鑫刚开始还不觉得,只看着过往的车辆,过了几分钟都没听到冯曦说话,才反应过来两个人之间已经沉默了几分钟了。
忍不住转头看了冯曦一脸,却发现她蹲在那里,鼓着嘴气呼呼的看着摆在摊位上的衣服,好像跟那衣服有仇似的。
恍忽间,好像回到了上辈子他们做夫妻的时候。
有时候冯曦生气了,就会这个样子。
问她为什么生气,回答就是:“我没生气,我哪敢生气啊!”
习惯使然,严鑫差一点就问出“你怎么生气了”,话到嘴边才省悟到,那是上辈子的事情。
上辈子他们是夫妻。
这辈子可不是。
现在冯曦在他面前的身份是他同学的妹妹,是一个村的人,是卖给他衣服的生意人。
不是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