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蒲公英吸收着司空迈的灵气,帮着李慎稳住了伤口,防止它感染和溃烂。
这种术法,已经是秘术。
但周围没人惊奇,因为更加惊奇的事发生了。
司空迈正要动手取出骨碎片,做好心理准备最糟糕的情况,可没想到剖开一看,胸骨断裂是断裂了,但丝毫没有扎进内脏。
因为内脏外表,散发着温柔的绿光。
吴计倒吸一口凉气,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
司空迈的小刀继续下拉。
李慎的内脏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变化。
表面绿色光芒仿佛是一种守护,将他牢牢护住。
血管和神经看上去很普通,但其实又不普通,说不上来的感觉。
李慎不是人,而是植物!
司空迈活了那么多年,第一次因为治人而恐慌。
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李道爷的血管和神经被某种植物取代了。
怎么看,也不像是侵蚀,很像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维持血红食人花和浅绿治愈蒲公英,所需的灵气量大得惊人。
但司空迈不得不停下来思索。
汗水打湿他的衣裳。
李道爷曾经受过很严重的伤势,所以有人费尽心力,用某种秘术,将植物注入到他体内,造成了共生关系,帮助他活了下来。
而这种伤势出现在
司空迈没空擦汗,任由汗水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里。
伤势出现在李道爷的腹部和右手手臂。
他的手臂曾经被斩断过,腹部也出现过很大的穿透性创伤。
这种伤势也能治愈吗,是谁治愈的?
司空迈口干舌燥,心中疑惑又解开了一部分。
李道爷能活,不一定非是依靠古怪材质的上衣,他本身内脏和肌肉就比寻常修仙者来得强韧。
强韧的来源正是曾经救过他性命的那人。
难怪自己一个结丹期,想要割开他没有灵气的皮肤,都要费些力气。
司空迈手持小刀,不断矫正敲打着李慎的骨头,不断复位。
既然他体内本身就有植物,那么再用植物固定,留下孔位愈合后抽出,应该不成问题。
过了许久,终于将断骨全接好。
问道:
“刁前辈,你会不会水灵根术法,我需要纯粹的灵水。”
刁珠佩皱眉道:
“哪有术法专门为了制造纯粹的灵水?”
沈巧拉开李慎背包拉链,取出了保温杯,拧开瓶盖,问道:
“你们看这个可不可以?”
司空迈捻诀,保温杯的水源源不断流出来。
他还没有动手,从李慎断剑中,忽得传出一阵龙吟。
一条细长的黑龙张开大嘴,将保温杯的水衔住,引导着它,浇灌到李慎的伤口处。
纯粹的灵水对治疗伤势很有好处。
李慎仍疼得颤抖。
其他人只能干看着。
司空迈认真研究着黑龙冲刷的轨迹,又私下思索,发觉自己也不能做的更好。
对李慎的敬佩之情又多了几分。
他不仅剑法好,对人体的认知居然也能达到这种地步。
沈巧拉住李慎的手,说道:
“很疼吧,我在这里,你咬咬我吧。”
伸出手。
但李慎只是咬住牙齿,独自忍受着。
刁珠佩勾住沈巧的左臂,想把她搀扶起来,但她身体很沉,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只能作罢。
灵水冲刷了一地,变作浅红色的肥料。
花坛的植物吸收了带血的灵水,忽然长高了一大截。
司空迈招手,浅绿治愈蒲公英一株一株枯萎,李慎的伤口也跟着慢慢收缩合拢,竟愈合了。
沈巧脸带喜色,兴奋道:
“你怎么样啦!”
她捏了捏李慎的手掌。
但李慎仍然苍白得可怕,好像下一秒就会死去。
胸口伤口合成一条浅白色线,几乎和肤色颜色相当。
痛苦没放过他。
沈巧喜悦如被风吹灭的蜡烛,光从眼睛里消失了。
“怎么会?”
司空迈也很纳闷。
胸骨已经复位,创口清理干净,痛苦虽然会持续几周,但看李慎的表情,痛苦却在加深。
他的嘴唇流下一条细细的血痕。
刁珠佩手指一伸,就要施术。
司空迈拦下,说:
“李道爷的伤已经稳定下来了,不用再施展别的术法。”
和吴计讨论半天,仍然没有答案。
只得说:
“沈巧,你问问他吧。”
沈巧猛猛点头,伏到李慎脸上,耳朵又蹭着他的嘴唇,耳边染上了他的血。
“李慎,你哪里痛呀?”
沈巧听了,眼睛张得很大,马上起身,说:
“背,他说是背!”
吴计立马捻诀,藤蔓四面八方长过来,将李慎全身禁锢住,不让伤势加重。
缓慢让他腾空翻转身子。
微微侧躺。
司空迈撩起他的下摆。
骨头没断,肌肉没拉伤,哪里都没伤势。
司空迈示意。
沈巧绕了一圈,贴着李慎,问好,又起来,说:
“骨头!他说他的骨头疼!”
司空迈瞳孔一缩,让吴计把李道爷安放好,走到一旁,长长叹了口气。
刁珠佩看司空迈的表情,说不出的难受,忽然也想到了。
她想开口,却看向了沈巧。
符墨帮助李慎清理创口后,又回到了小乾坤剑断剑上。
“老夫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能活下来真是万幸。”
“原来如此,你小子骨癌开始发作了,究竟什么时候开始的?”
“所以你才不肯坐在家里等沈梦月消息。”
好色笔还在他口袋里,骂道:
“妈的你早说啊,干嘛忍着不肯吱声,害的我真以为你是个脑瘫,到处乱跑。”
“骨癌发作都强忍着,我真是服了你了。”
“要我说,你还是趁现在,躺医院去开点药,治疗不治,起码得弄点止疼的来吃吃吧。”
“医院妈的一群庸医,说什么半年几个月,怎么几天就发作了?”
李慎视线很模糊,身边人的声音也听得像隔着一层水膜。
但物品们的骂声还是听得见,清晰无比。
可惜他张嘴也要费些力气,动喉咙就更不用说。
背上的疼痛,就像一堆人拿着电钻,“滋滋”狠命钻着,要把他的脊柱卸下来,用大锤锤成一块一块。
太疼了。
骨癌原来这么疼。
他疼得都有点庆幸,自己过去几个月得的病只是莫名其妙的器官衰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