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特槭摇曳着,跟李慎介绍道:
“我是珍稀植物园的代表,他们则是其他园区的。”
一株跟狗尾巴草模样类似的植物,却呈淡紫色,叶片小而密集排列,像是鸟类的羽毛。
它依附在独特槭旁边,说道:
“您好,我叫鼠尾草,来自药用植物园。”
再旁边,一株粗壮矮胖的仙人掌面朝李慎,刺根根分明,他是从旱生植物园赶过来的。
“还有我!”
只见声音不见人,独特槭让李慎靠近些,拨开草丛看看。
李慎踩着厚玻璃片慢慢靠近,但脚接触到总会发出巨大清脆的响声。
符墨正飘散着巡查。
草丛的这些草都是寻常的植物,它们不会讲话,只是植物代表们想要前来,必须要走“道路”。
“和您走的‘生命花径’类似。”
拨开一看,躺在石头上的,竟是拳头大小的水团。
透明水波当中,茎直立细长,像一堆水生毛虫。
李慎唯二认识的植物。
“你是轮叶黑藻?”
“您知道我?”
“老家农村池塘里有。”
“我们的确在各处都有分部,生命力很顽强,我从水生植物园的沉水植物馆赶过来的,但我离不开水,而且要交给你的东西也必须要用水保存。”
李慎好奇,但小树先开口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
李慎看着光秃秃的树枝,只有浅灰褐色的细圆树干能做辨别,摇了摇头。
小树“嗯”声,忽然大量金黄色的如同烟花绽放般生长。
李慎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名字,胡杨树。
“没错,我是胡杨。实际上我也是旱生植物园区的,但我所处的却是新品种展示园。”
“您病的很重,恐怕不能由单一的植物治疗,所以我们每种植物都派来代表,来为您服务。”
李慎问:
“你们也被奴役着?”
“没错,所以我们的梦想都是摆脱奴役,但都需要您去完成,请您伸出手来,我们要将珍宝交付给您。”
“我不能要,我没有自信能够帮到你们,尤其是根本不清楚奴役你们的对象是谁,还有不到一个月,我还有很多临终前的事要做。”
胡杨抖擞,树皮之上冒出褐光,说道:
“您误会了,我们并不强迫您做什么,我们拜托您,因为世上只有您能够听到我们的言语,同时在意我们的感受。”
“您面临的困难比我们要大得多,处境也很危险,所以我们想要尽一切可能帮助您度过难关,等到后来,您有时间或有能力,再来实现诺言就好。”
“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其他四位植物代表听不见彼此的声音,却赞同彼此的意见。
“大家都抱着相同态度来找您。”
李慎伸出手来。
胡杨冒出褐光的树皮脱落了一小块,正好落到李慎的手上。
“您吃下它,就能获得更坚韧的特质,大大提升您对环境的忍耐能力。”
轮叶黑藻长叶拍打水波,水团充满了击打后形成的气泡。
一个一个气泡汇合成独一无二大的气泡,慢慢浮出,脱离水团,滚落到精心调制的白土之上,沾了一圈粉末。
李慎将褐光树皮交到左手,右手把气泡小心捏起。
触碰的一瞬间,大量的生命气息喷涌而出,就要破开手指皮肤,往他身体里钻,但最终还是没有破开,老老实实地呆在了气泡之内。
轮叶黑藻介绍道:
“这是我们水生植物园区珍稀植物汇集出的生命之力,它只能由空气水泡储存,您可以直接吞服。”
仙人掌自上三分之一处裂开,仿佛被人用锋利的刀斩下,露出里面浅绿洁白的心子。
可最中心处却是空心的,里面平躺着一片小叶片。
它小却威武,叶缘处长着许多对外的尖刺。
“它是我们旱生植物的蕴藏的灵气,能够同化您的灵气,帮助您更加容易掌握。”
李慎小心捏着叶片的小柄,将它放到左手中。
鼠尾草说:
“药用植物园的植物,没有任何一种,能够治疗好您的身体疾病,但是,我们却能稍微治疗一下您潜在的问题。”
“您将我的复叶摘去一截,然后服水吃掉,会让您的心情更好一些。
“您很难过,对不对?”
李慎沉默,却没有截取,先望向最左边的独特槭。
“我可是珍稀植物园的,所以给您的东西只有好没有坏,您伸出手来吧。”
独特槭的每片复叶上都长有带偏红的狭长小叶。
其中一叶点在李慎手腕处,留下了一道绿色的平行线。
“有了它,您就可以随时开辟处‘生命花径’。”
“虽然在外界,没有植物的生命力做铺路材料,您使用不了,但在植物园,却不缺的便是植物了。”
李慎翻转手臂看了一眼,“生命花径”不能随意使用,它会耗干植物的生命力。
“是的,但为您铺路,是每一株植物心甘情愿的。”
“死亡对植物来说并不可怕,永远的奴役才是。”
鼠尾草问:
“您为什么不摘,您不要嫌弃,虽然看起来我很不起眼,但缓解心中郁结的本领可是很高超的,而且还凝聚了药用植物园其他植物的效果,绝没有问题。”
“你们给我的东西,会不会造成植物死亡?或者对你们造成损害?”
李慎想到了小黄花的事,只要吃掉她,她就不复存在了。
“我们都有摆脱奴役的愿望,在愿望实现前便死掉,那也太遗憾了。”
“您放心吧,这些东西虽然珍贵,但并不损害我们多少,您可以把它们想象成植物结成的果实。”
李慎把手放到鼠尾草上,问:
“我折断你,会不会痛?”
“不会,我是我,我不是我的身躯。”
好色笔插道:
“虽然打岔不好,但你用我在小姑娘身上乱画的时候,怎么没有顾忌到,会不会因为墨用干了,我就没了?”
“你说你为了给漂亮姑娘写情书,死都不怕,还怕损失点墨水。”
“而且你自己还很乐意在小姑娘身上留下笔迹。”
“我是这种笔?”
“是啊。”
李慎折下复叶,也放到左手。
到此刻未知,他才感受到左手的分量,简直像是把强大的修仙者托举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