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味还未散去,牦牛的鼻子、耳朵、嘴巴三处,苍绿藤蔓飞涨,将几个孔牢牢堵死。
牦牛抓住鼻子里冒出的部分,想要将它扯断,手臂筋管爆起,却也拉不动。
脸憋得涨红,双腿一软卧坐在地面。
符墨大喊:
“他的灵气正在被吸收。”
藤蔓两端,一枚一枚花苞快速长出,渐渐结成大小类似花椒的青涩果实。
李慎也感受到藤蔓的霸道之处,为了救牦牛一命,只得尝试新东西。
他放开辟邪地煞之剑,右手拍住自己腹部,猛地一抽,竟抽出了一枚长度仅有四、五厘米长的“针”。
纯地煞之气打造。
楼灵韵教过灵气针的构造方法,但以灵气外放的方式,会比在体内直接构造要慢不少。
李慎看准穴位,一边刺其周身大穴,一边凝结。
短短几秒,地煞之气针就已没入,而青涩果实的外表,也显露出可怕的红色来。
见一切就绪,李慎剑指一伸,贴出牦牛额头,地煞之气灌入。
地煞之气针感应,不断释放出地煞之气,和他交相呼应。
牦牛的身体本全为灵气,现在由地煞之气破开,灵气流阡陌纵横,四分五裂。
藤蔓的生长速度果然慢了下来,它仍在拼命汲取,可这时汲取的是极为有害的地煞之气。
青涩果实由红转黑,渐渐凋零,藤蔓也随之变灰变白,再无生机。
刁珠佩夸道:
“不愧是怨气修仙者,真有办法。”
“居然还能这么用?”
她右手自上而下划动,可出现在她手里的,却是一枚散发温柔淡蓝光芒的灵气针。
李慎心里想着,她果然不能使用其他类型的天地之气,不知道浩然正气行不行。
突然,她起身站到窗外,往下张望,双马尾上的珍珠不住摇摆。
李慎手上事还未了结,不能分神。
地煞之气破坏了三处藤蔓,但地煞之气仍在往某处流动。
手贴皮肤,攫取地煞之气点在牦牛身体里寻找。
终于,他抄起剑,以娴熟的手法,在牦牛的大臂划出一道口子。
剑尖挑动,一根两厘米长的浅红根须蜷缩在地毯之上。
牦牛此时放松下来,闭目晕厥过去。
“他好得很,不要离他。”
符墨说道。
李慎不敢用手触碰,问道:
“你能不能稍微吸收它的能力?”
符墨哼了一声,说道:
“不用多说,我早就吸收了,它就是你要找到的东西,隶属于某种植物的一部分,真正的用法不清楚,但特殊用法就像你刚刚见识过的那样。”
“要是你愿意给我找个人实验一下,那我可以”
“不必了,谢谢。”
李慎问道:
“怎么了?”
刁珠佩没有回答,只听“啪啦”一声脆响,大扇玻璃轰然爆裂。
数不尽的碎片破空向下。
刁珠佩飞身跃走。
李慎惊得冷汗都下来了,怎么突然跳楼?
他正处于地煞之气激发状态,念随心动,速度奇快,可还是慢了一拍。
赶到窗前,只能看到她不断缩小的背影。
衬衫呐喊道:
“快点跟来啊!”
“她没事吧?”
“她会风灵根秘法!”
李慎左右前后张望,看到疾行僧古玩市场门前,竟围着一群人。
稍远的两位,姿态和模样都很模糊,稍近的,却是四辆摩托车,他们的主人毫无疑问,就是以黄毛为首的那批人。
其中有一人倒在地上。
刁珠佩落地之后,便往那个方向走去。
“搞什么,她去做什么?”
符墨说:
“你管她干嘛,快点跑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
刁珠佩走了。
现在知道嬴始皇植物园的消息,也拿到了进入其中的通行证。
牦牛安稳睡着,缘化国际酒店不受修仙者管辖,自然也没有危险。
更何况还有早就应该赶到的“陈纸”。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走干嘛?
李慎再次确认牦牛无事,背上包便往楼下走。
到达大堂,前台小姑娘遥遥微笑。
小乾坤剑提醒道:
“东面有战斗发生,阁下要避开吗?”
东面正是疾行僧古玩市场所在。
“战斗?是刁珠佩跟人在打吗?她不是被限制了吗?”
“距离太远,在下感应不到。”
符墨说道:
“她比你强太多了,她能遇到什么危险?就算有危险,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好色笔插道:
“前头符墨说得不错,后边说得就离谱,凭什么跟你没关系,漂亮小姑娘,你忍心让她遭遇危险吗?”
符墨反驳道:
“漂亮小姑娘有什么好?且不说实力不够,救了她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还要以此要挟,跟她做一些人类之事?”
好色笔怒道:
“简直就是猥琐、下流!我们拯救漂亮小姑娘,怎么能心怀这种念头,救了就救了,潇洒离去,难道不好么?”
“都给我闭嘴,你们吵架,还要我做使者,有本事上一边吵。”
李慎得到片刻宁静,但也很纠结,要不要去帮忙。
左右踱步,皱着眉头,两种念头激烈碰撞后,还是决定要去。
第一个原因就是,摩托车男女生们,虽然看着不像是什么好东西,但好歹也是自己同胞,大家都是人间界普通人,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何况就有一个人趴着或躺着。
第二个原因才是刁珠佩,不管怎么说,到现在为止,她对自己的恩远大于过,不但从摩呼罗迦的手里把自己救了出来,而且还教会了自己术法,虽说多少有点居心不良。
但自己偷偷吸她的香味,难道又能说得上什么居心很良了么?
第三个原因,要追溯到火旺镇。
被白衣女人捅穿腹部,马上要失去意识前,曾经许下心愿,下辈子一定不要做好人,得做个普通人随便混混拉倒。
现在自己可是还活着呢,说明好人,总归是有点好报的吧?
还没到下辈子,这辈子的好人,自己是做定了。
见到有危险,不去帮忙,算个屁的好人。
李慎越想越来气,当个好人就得去帮忙吗?
怎么小时候自己被拳打脚踢,所有人都冷冰冰看着。
你说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们不是好人?
李慎咬牙,妈的,说到底,自己做好人,也是想要看看,好人到底难不难做。
童年时期受过的欺辱,在刹那间又返到脑海中。
“不行!我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