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想好了啊,左手作用,要不把一些用不着的器官拿来使唤。”
“你不近女色,干脆七天之内克制一下,用”
“不必了,就这样吧,弄好没,我要签名了。”
好色笔停顿两秒,说:
“我们的契约内容要稍微变动一下,皮肤保存灵气,太过笼统,白诗桃本来就是天赋者,灵气能附着全身。”
“况且就凭她的条件,也没办法维持太多灵气,抵挡不住黑水侵蚀。”
“真要维护她,你可以选择跟她丹田做约定。”
“丹田是周身灵气汇聚之所,分为上、中、下三处。”
“你只需要选择一处,然后用我的能力,限制它的灵气吸收和释放速度,如此怨气就没办法顺利侵入。”
“就像是把体内发动机关闭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不过你这么做,必须得分她一部分灵气。”
“不要紧,分就分。”
“还得在丹田位置签名。”
“”
“上丹田在眉心附近,你可以在头顶百会穴签名,也可以在眉心签名。”
李慎摸了摸白诗桃的头顶,确认了百会穴的位置,不时有黑水顺着头发往他手背滴落。
“不成,眉心更不成,走出去怎么见人?”
“中丹田在膻中穴附近,签那里,隐秘性高些,上次在沈巧身上扎过灵气针,你应该还记得吧。”
“记得是记得,但贴身衣物没有了,怎么签?”
“老计较男女之别干什么,现在不是在救人吗?”
“眼里不能有男女之分的人是医生,我是医生吗?”
“你可以假装你是。”
“真的假的?”
好色笔略加思考,喊道:
“不行!不行!你做个屁的医生!”
“有男女之分挺好的,那么就签在下丹田吧,肚脐下面一整块都是,签上就成了。”
红色座椅上,学者们聚精会神,看着大荧幕里的李讲师,左手插在黑水当中,右手先移到了姑娘的头顶,再移至了胸腔上空附近,略微停顿,又食指伸出,指了指腹部。
主持人站在台下,依靠麦克风,短暂介绍过姑娘的情况。
于是修仙者的知识搁置在一旁,众人拾起了现代医学。
根据他手指指向,应当是大小肠肠道、膀胱、盲肠、乙状结肠等器官。
这些器官跟怨气有什么关系?
李讲师从头到尾都没有解释过他的行为,应该是用行动代替语言的学者类型。
众人只得屏住呼吸,更加认真的观察他的手指动作。
手指虚空点了两下,仿佛下定了决心,然后居然收回了手。
只见他右手插入裤子口袋,在翻找着什么。
众人猜测,一定是某种丹药、符箓或者法器。
现代医学无法解决仙界之气的问题。
谁也没料到,他手一拔,掏出的竟然是蓝色水笔,牵连而出的,还有一只深绿色的知了。
“别把我的宝贝林绿知了弄脏了!”
“放心,我得取下笔盖。”
“之后三小时你的手都无法动弹,之后一周,你见到白诗桃,你的左手就会麻木。”
“已经亲身体验过了,你沾水不要紧吧?”
“不要紧,为了拯救美丽女孩,就算我笔头漏墨,笔杆爆裂,笔芯膨胀,又能如何!”
“千难万险,我也要以一己之力,抗下所有。”
“”
李慎将好色笔横过来,让它探查到最佳的签名位置,捏着它,缓缓浸入黑水当中。
黑水里的怨气量丝毫没有变化,理由当然是他根本没有想过削弱,所以大约浸入水中两厘米,就看不清手了。
只能凭感觉,把握手的位置,黑水冰冷却不刺骨,保持着相对温和的,又拒绝的态度。
很快,就感受到了温度稍高的东西,它触碰起来,就像是空调房里久经冷却的丝绸,滑而柔顺。
小指戳在那里。
“可以?”
“差不多就行。”
李慎将浸泡在水中的左手湿淋淋抬起,找准自己体内灵气针的位置,用力一拔,针状物,发着高贵无伦的淡蓝光芒。
学者中间,有不少人当即认出,这是水灵根术法的一种。
楼灵韵惊讶地望着,李哥哥居然能够将她的术法牢牢攥在手上,这需要多么精准强悍的控制力!
她只知道李哥哥拥有着比她细腻许多的灵气操纵感,亲眼见到,还是震惊得无话可说。
李慎差点没跪在台上,每次掏出灵气针,身体里面就好像被龙卷风刮过一般,给搅得乱七八糟。
左手食指和中指扣住灵气针,小指先点在黑水当中,怨气们乖巧如小狗,避开了他的灵气针,收起虎视眈眈的敌意。
可就在怨气散开的刹那,拳头大小的黑水面,忽地变清澈。
李慎疑惑看去,见到了水下的白诗桃,脑子嗡的一下。
就像有个透明人不管不顾,趁他不注意给了他脸一拳,打得整张脸火辣辣的,赶紧转过头去,命令着怨气们回来,把水面重新盖住。
“呼。”
“怎么?”
“没什么。”
白诗桃没有灵气,仅有的那点也被怨气消耗干净了,所以插入灵气针的过程相当顺滑。
受到李慎的“命令”,怨气们也不敢接近这枚灵气针,逼得往她四肢里靠。
李慎签下名字,刻意写得极小,虽然内心知道,写得再小,还是会被发现,但还是照做。
内心祈祷着,以后被辅导员发现了,还有话讲,例如“我当初是没有办法,只能这样,你看我写的很小,就知道我的无奈了”。
解释得通。
个屁。
随后就简单了,左手假装动用灵气消磨,右手三指点在她身上,将怨气吸个精光。
过程不复杂,深受折磨,早就做完的事,还得假装没有做完。
到了这时才有心情听主持人叽叽歪歪说着什么。
楼灵韵脸上满是担忧。
对她笑了笑,她回以放心的微笑。
转头看着大荧幕,自己两只手戳在黑水当中,完全看不清下面的活动,构图奇怪,就像是在为白诗桃做开腹手术一般。
真正的医生应该比自己要紧张得多。
白诗桃还是未醒,符墨说“浴缸”表面的结界没准有使她安眠的功能。
又过了一会,戏演的差不多了,左手灵气一收,双手离开黑水。
紧张的一环。
黑水面波纹不断,好似正在文火慢炖。
“浴缸”的怨气根本没有减少。
李慎默数了一分钟,又伸下去,感受她的体内变化。
一根尖锐的灵气针如同定海神针般把控着她的状况,再没有半点怨气能够突破她的皮肤。
成功了!
“肯定成功,你也不想想,我是什么笔,正经综合医院出身,这点小事还能拦得住我?”
不好!
李慎赶紧把笔盖插好,放回裤兜。
左手一晃,无力垂下,三个小时后才恢复。
聚光灯仍然打着,招手,主持人上台,低声询问,然后大声宣告:
“这位姑娘体内的怨气已经被完全清除!”
此话一出,底下议论纷纷。
“安静,如果有问题的话,等之后的提问环节再说。”
四位身高一米九多的男人重新上来,“嘿”得四声,提起“浴缸”,就要带她回后场,检验情况。
李慎心下不满,问:
“是女修仙者做这件事吧?”
“当然!”
“好。”
“请您站在台上稍等片刻。”
李慎继续回忆着这件事的不妥之处,始终没有找到头绪,不过王诗教授在埋铸工业大学当教授,真要上门拜访询问,也不是不行。
真是越想越气。
几分钟后,一位灰色西装,左胸口佩戴着红花的男子,走进来,跟主持人低语着。
主持人不住点头,兴致匆匆又回来,语气高兴,说道:
“各位,请允许我介绍一个好消息,刚才的姑娘已经脱离了危险,身上的怨气尽数去除了!”
有几人迫不及待举手示意,被主持人压回。
“沉住气,这次《论怨气(地煞之气的禁锢与消除》会议到此结束,现在开始举手表决。”
“认可临时客卿讲师李慎先生,并希望他留在轮回殿接受正式职称等级的,请举起手来。”
李慎一惊,楼灵韵更加惊讶,两人对视一眼,都搞不清楚状况。
在座的学者大约就四十人,举起的手大约有四十只,近乎全票通过。
一位姑娘上台,双手捧着一个金属盘子,盘子里呈着一枚铜质奖章,上面雕刻着“三级讲师”字样。
主持人握住李慎右手,说道:“恭喜啊恭喜。”
然后将铜质奖章戴在他的脖子上。
“下面进入提问环节,我们轮回殿动物学派,三级客卿讲师李慎先生会一一作答。”
台下人早按捺不住,纷纷举起手来。
李慎又往了楼灵韵一眼,楼灵韵握拳举起,为他加油鼓劲。
点起一位。
“请问李讲师,刚才的姑娘究竟怎么了?”
李慎回答完,又点了一个。
“怨气的类型是怎么样的?”
“您好,我不清楚能否询问,如果冒犯到,请您恕罪,刚才的水灵根术法的用途是什么?”
“用来分割她体内的怨气。”
“究竟是怎么”
一路回答,将种种细节全都包含进去。
不知过去多久,楼灵韵忽然举手了,整理裙子,顺手下划,站直身体,问:
“李讲师,为什么你要维持水中的怨气,而不是先处理,再解决姑娘怨气。”
李慎无奈看着她,半天才开口。
“原来如此!”她不知从哪里冒出满意的笑容,抚着裙子坐下。
王诗教授将腿放下,看向空无一人的左手边座位,问:
“宁缄默,怎么样了?”
座位上忽地显出人影,宁缄默满头银发,在漆黑的会场里还戴着墨镜,说:
“好了。”
“李慎身上还有浩然之气吗?”
“有。”
“他的解决办法就是他说的那样?”
“不。”
“他动用浩然之气了吗?”
“没用。”
“他没有用灵气?”
“用,或没用。”
王诗沉默一下,说:
“你弄的清楚他消除怨气的手段吗?”
“难。”
只是难,而并非做不到,这样就够了。
“我女儿情况怎么样?”
“不错。”
“水里的怨气依旧还在?”
“在。”
“居然有这么独特的术法?”
银发男沉默了,这个问题不能用三言两语说清楚,而他只能说这么多。
“签名。”
“什么?”
“签名。”银发男重复一遍,指了指自己肚子。
“我女儿身上的?”
“是。”
“李慎的名字?”
“是。”
“你亲眼看到的?”
“不。”
“解除结界的女修仙者说的?”
“是。”
“那是什么?”
“要实验。”
“现在还不知道是吧?”
“是,要么?”
“女儿能完全恢复吗?”
“能。”
“那就不用检验了,李慎签在具体什么位置?”
“气海穴。”
“难道不能通过分析签名上的灵气,来判断出究竟是怎么样的术法吗?”
“无灵气。”
王诗知道银发男只有在别人说话后,才肯开口,便问:“嗯?”
“里面才有。”
王诗记起李慎在台上施展的水灵根术法,与其说施展,倒不如说像从身体里拔出来的一样。
但这样离奇的事不会发生。
“那道水灵根术法的性质清楚吗?”
“极特殊。”
“对白诗桃有坏处吗?”
“没有。”
王诗早就知道宁缄默只有在他人说话之后,才肯吐出一两个字,但还得耐着性子继续沟通。
因为宁缄默,是能感受世间各类气的天才中的天才。
“那么李慎就跟刘青霄无关了?”
“大概率。”
王诗失落地点了点头,这么想也是。
拥有并且能够使动浩然正气的修仙者,为什么会站在讲台上那么久。
只需要拔出剑来,浩然正气能直接将怨气逼退。
刘青霄究竟在哪里呢,蚀骨魂刃又在哪里,这两件事急得很,又急不来。
“你觉得我把李慎招到轮回殿动物学派来,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事,不放。”
王诗等着他解释,稍微一愣,补了一句。
“为什么?”
“特别。”
“怎么特别?”
“没人会。”
“签名背后的术法吗?”
“是也不是。”
“好吧。”
王诗听到了李慎解释为什么留存着水里的怨气,心说你倒是个好男人。
现在用不着跟他见面,等之后再说吧,起身就要走。
宁缄默指着一个方位,问:
“不去看望?”
那里是白诗桃所在。
王诗冷哼一声,说道:
“人间界畜生的孩子,看不看无所谓。”
“她现在是李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