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下午邓姑娘来的时候,我正在接一个电话,是一个叫张强的打来的,此人今年三十五,是一个出租车司机,一年前和前妻离婚,是自己摸到我们婚介所的。
此人身材样貌都不错,虽然有点小肚子,但现在的男人,有几个没有肚子的?特别是在这个年龄,没有肚子,那简直就代表没有身份,没有官身也就罢了,连平民中的油水身份都没有,端的是要受人鄙视的。
当然,您天生干枯,或者基因良好,或者运动发达,那是另外一回事了,不过那时候,大家都不看您的大肚,而看您的风度了。
在旧社会,出租司机那是车夫,而在现在,虽然从精神层面还不怎么受人尊敬,但在物质上却不比一般人差了,特别是在我们这个城市,出租车司机那是老牛逼的一个行当了,不说别人,我就不知道被拒载过多少次——我这种不怎么打车的人还有拒载的印象,可想而知出租车平时的状况了。
我们这个城市,车多、路挤、拒载难打,而司机呢,哪怕是租别人开的,每月的收入也要有个三四千,而如果您自己有一辆车呢,嘿,齐活,每月少说七八千,多则就有可能一两万!
这不是什么神话,夫妻俩齐上阵,一个开白班一个开夜班,是完全能达到这一点的。而因为出租司机平时接触三教九流的人物,也算是比较有见识的,因此我一开始对张强的印象很好,前两天才把他介绍给马芳,不过当天,马芳就对我说不行:“他让我一定给他生个儿子。小黄,我不介意生孩子,如果到时候感情真好了,那是一定要有个共同的孩子的,但生男生女这事谁敢肯定?将来有了,是先流了,还是一个劲儿生啊。要说我是不该挑的,难得有一个不介意我有儿子的,条件又这么好,但、但我真有点怕了……”
我听得出来,马芳是有点犹豫的,不过在这个事上,我还真不好插嘴,只说让她多想想,过两天再来谈,结果马芳这边还没多说什么呢,张强就来抱怨了。
“小黄,你介绍的那个马芳也太不是个事了,我让她生孩子她就推三阻四的,女人哪能不生孩子?不生孩子的女人还叫女人吗?她离过婚、带个男孩这都没关系,现在像我这么好说话的男人可不多见了吧。要知道那可是个男孩!就算我不是他亲生老子,他将来要娶媳妇我多了不给,少的,怎么说也要给个三五万的,弄不好还要给他买房,也就是我还能挣点,换成别的男人,愿意吗?我不是自夸,像我这样的,她很难再找到第二个。我虽离过婚,但没有孩子,再找一个大姑娘也不是找不到,就是看她生过一个孩子。我给你说实在话吧,我之所以会给我那前妻离婚,就是因为她不能生。我可是我们家的长子长孙,要是不能留个后代,我将来都无法见我家祖宗!你帮我问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真不行,就扯淡!”
张强在那边一通抱怨,我面上干笑,心中却不断的咆哮,尼玛女人不能生就不叫女人,男人不能生是不是也不叫男人?尼玛现在男人的问题比女人多有木有!尼玛现在男的软而不硬,硬而不挺,挺而不久的有木有!尼玛现在男人的精子量都比过去少了有木有!尼玛现在科学证明再过多少年就没有你们男人了有木有!
到时候你们男人都是珍惜动物都是被放在动物园里的都是被珍藏的,到时候全人类都要看你们生育,全人类的女性都盯着你的下体看你爽不爽!
尼玛到那时候你就有后代了!
其实我知道,对于生育问题,很多人都在意的,也有很多人告诉我,婚姻之所以能延续下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孩子。就连宋丹丹做节目说重组家庭的时候,都特别强调了孩子:“我觉得你要想和他好好过,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爱他的孩子,因为那是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两个没有血缘,过去互不相识的人,为什么能携手与共,面对未来几十年的风风雨雨?那些什么政治联姻,家族势力的少数例子抛到一边,爱情,可能是很多人能想到的理由。
但是,爱情是有时限的。
我这么这么这么这么的喜欢刘瑞根,我也不敢说,我真的会喜欢他一辈子,而按照所谓的科学研究,那个什么多巴胺的时效期只有十五个月。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我对刘瑞根的心动只会有十五个月,那十五个月之后是什么?
我不知道,也不好回答。但从现实的例子来看,过去多么浓烈的爱情,再经过一段段岁月消磨后,最后,恐怕也只剩下感情了。这份感情如果够深厚,也许能令两人不离不弃,但如果发生意外了呢?一方为什么要对另一方忠贞不渝誓死不变呢?
恋爱的时候当然会这么宣誓,十年、二十年之后呢?特别是当有了足够的积累、足够的财富之后呢?
孩子,只能是孩子。
这个孩子有你们共同的血液,是你们结晶,是你们的骨中骨肉中肉,是你们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付出的越多,爱的越深,越难收回。这也是为什么人们总说母爱是最伟大的,因为她为这个孩子付出的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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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多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能理解张强的心理,对于他和前妻离婚……虽不是那么赞同,但也可以想得通,可是,他就这么把女人当成一种生育的工具……
我知道,我非常清楚,这就是现实,但从我的内心,却是无法接受的。邓姑娘也不能,张强的声音够大,当时邓姑娘又离我不远,就隐隐的听到了几句,看我打完电话就皱眉道:“这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说啊,对方没有接受吧。”
“没有。”
我说着,就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邓姑娘道:“这样的人是不能接受,以后不知多少麻烦事呢。”
“是啊,不过……唉,不说这些了,你怎么想到来找我了?”
“怎么,我不能找你了,现在?”
“哟,大作家,现在会反问了啊。你这小妮子当然是会想到我,但是啊……你这下午不码字就来找我……”我嘿笑了两声,“老实交代吧!”
邓姑娘在三维世界果然太稚嫩,被我这么一说,就脸红了起来:“我还能是什么事,昨天,我家太后又搬到我那里去住了。”
前面已经说过了,为了让邓姑娘相亲,邓家的太后开始了二十四小时盯梢,邓姑娘无奈只有屈从,太后也暂时心满意足的回去了,但,仅仅是暂时!邓姑娘这相亲了大半年也没相亲出个好歹,太后就又不满意了起来,认定邓姑娘不够严肃认真,于是又搬了过去。这一次往好里说,邓姑娘不交到男朋友她是不罢休了,往坏里说……太后有可能一直住到她出嫁!
自己的亲妈,那是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可要就这么屈从,那等姑娘简直就要变得水深火热了。
“黄姐,真的,我真想找一个男人随便凑合凑合算了,但……每当碰到那种能凑合的男人我又不想凑合了。我家太后说我要求高,其实我真不高,你说王松张翔那样的我都见了一次两次三次,我还有什么要求?我就是想找感觉啊!不管他是干什么的,不管他拿多少钱,不管他身高体重,甚至不管他的人品,只要让我有感觉……或者,只要让我觉得我能图到个他什么东西!可是,我能图他们什么呢?图钱,没必要,图房子,我有了,图老实踏实……我真没信心他以后也能这样,图样子,那我不如去包个小白脸……所以,我还只能图感觉了,可你说,要遇到一个有感觉的,怎么这么难?”
我听得心有戚戚然,尼玛,姐二十七年来不也就遇到了一个有感觉的?
“别急,总能遇到的。”
“会吗?”
邓玲玲的眼中充满了迷茫,我一时嘴快:“会的,我都能遇到,你当然更能!”
邓姑娘立刻来了精神,嗖的一下坐了起来:“黄姐恋爱了?快说说,快说说。”
“也没有什么啦。”
“哎呀,说说啊,让我也听听。”
我见实在推不过去,就道:“就很平常啊,也是相亲,一开始也是没感觉的,见了两三次突然有了感觉,就觉得喜欢这个人喜欢的不得了。”
“那现在呢?现在呢?”
“现在……就这样吧……”
“什么叫就这样?”
我不想就这个话题深入谈论,但又有点不知道要怎么推脱,正在为难间,门开了,常有走了进来。我应该说,人有钱和没钱那是完全不一样的,这里不是嫌贫爱富——虽然我本人的确爱银子爱金子爱人民币。但这里要说的是,有钱了,那真的是能更好的捯饬自己。比如说常有,这家伙当然长得不差,但也就是一般人,五官并不怎么出众。
但我什么时候见他,他都穿的非常合身,全身上下收拾的也非常利索。他身高也就一米七二左右,所以我从来没有见他穿过长衣服,总是夹克居多,一头短发,更是往上竖着,无形中为他增添了几分高度。
这人是个急性子,一推开门,声音已经到了:“黄姐啊——”
要怎么形容常有那瞬间的表情呢?
《教父》原著里迈克第一次见阿波罗妮亚的时候有大段被雷劈住的感觉,当时的迈克就仿佛身重九天玄雷,那个激动那个想入非非那个神魂颠倒。
因为对那个场景太深刻了——俺第一次看的时候以为终于找到被雷劈的出处了。所以此时立刻和常有联系到了一起。
总之,就在那半分钟内,像我这么不够精炼的人都看出常有这小子对邓姑娘有意思了,而这么暴露的目光,邓姑娘就算整天混迹与二维世界,也有所感应,当下就不好意思了起来。
“飘飘,你有事,那我先走了。”
“啊……”
“其实我来找黄姐也没什么事的。”我还有点犹豫,不知道要怎么说的时候,常有那边已经先开口了,而且不给我反应就道,“黄姐,这是谁啊,怎么不给介绍一下?”
“哦,玲玲,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常有,是我们这里的客户。这是玲玲,是我朋友。”我知道邓姑娘的羞涩,自动把她的身份隐了,而且,在我心中,她也真是我的朋友了。我已经决定,以后要先帮她把关,那些配不上她的都不让她见——虽然过去我也会把关,但现在我已经决定,这个关更严一些。
“你好,玲玲。”
常有说着,就伸出手,邓姑娘一愣,道:“我姓邓。”
“那总不能叫你邓小姐啊,这现在不好听啊,我和黄姐是老熟人了,她叫你玲玲,我也叫你玲玲吧,你叫我小常、阿有都行,要不叫我的名字也行。”
常有在一瞬间就掌握住了气氛,我和邓玲玲完全不是敌手,我一看这样子不行,常有对邓玲玲有感觉虽然不是什么坏事吧,但我还不知道邓玲玲的想法呢,邓姑娘虽然看起来很嫩,但年岁可完全超过了常有的预期,别到时候不好看。因此聊了两句,我就找了个借口把邓玲玲支走了。
常有跟我一起送邓姑娘出去,直到邓姑娘上了电梯他还直着脖子看,回头就说起了我:“黄姐,你这可不够意思啊!”
“什么不够意思?”
“邓玲玲啊,邓玲玲就是我要的那种啊,那一看就这么文气……”
“哦,她的确文气,但,她可二十七八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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