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拥到了二楼张总办公室。

    就见张磊一脸痛苦表情的站在办公桌旁。一只手撑着桌面，一只手拎起左边大腿处的裤子。意在不让布料贴到皮肤上。

    办公桌旁边的地上尽是碎玻璃渣、水、还有泡开的茶叶。

    “等一下，小心被玻璃扎了脚，我去拿扫帚扫了你们再过去。”黄阿姨提醒冲在前面的郑瑛和齐剑斌。

    然后就一边扫地上的碎玻璃渣，一边愧疚：“我在这打扫卫生，张总喊我帮他倒杯水。我知道他喜欢喝热茶，就特意倒了刚烧开的热水。我怕他急着要喝，就没盖盖子。

    哪晓得在我要把杯子往桌上放的时候，张总突然起身，一下把我手里的杯子碰掉到他腿上了。都怪我，都怪我不小心，没注意到他要起身。你们赶快把他扶去医院，看看伤的严不严重。”

    “去医院就不必了，太远。还是看看菜市场那家诊所有没有关门。”张磊皱着眉头说话。

    并将右脚往前跛了一步，让开脚边的玻璃碎片，好叫黄阿姨扫走。

    然后举起右胳膊，架到迎上来的郑瑛肩膀上。

    “我认为还是先把这边的裤腿脱了比较好，防止起水泡。要是沾到裤子上再脱，水泡就会被擦破，那样的话容易感染，还疼。”齐剑斌建议道。

    “对对对，不仅疼，还会感染细菌。”黄阿姨跟着附和。

    然后走到苏琼和童娜娜跟前：“我们出去吧。”

    三个女性从办公室退了出去。

    “把椅子端过来。”齐剑斌小声吩咐杨超。

    张磊解开腰间的皮带，弯腰坐到椅子上。

    齐剑斌小心翼翼的帮他脱掉左边裤腿。可以看见从膝盖往上的皮肤红肿的厉害。局部已经开始出现水泡。看来烫的不轻。

    “我看不如这样，我先去菜市场那里看看诊所关门了没有。如果没关，就打电话叫你们过去。如果关门了，我去药店买烫伤膏带回来。这样你就省着白跑一趟。”齐剑斌望着张总，征求他的意见。

    张磊一点头：“行，最好是买烫伤膏带回来，我自己搽。”

    “我快去快回，你们想办法弄点冰块来帮助敷一下。”齐剑斌临出门时，望着杨超嘱咐着。

    “好，我这就去下面的超市买冰棍。咱俩一块下楼吧。”杨超跟在齐剑斌身后就朝楼梯走。

    站在门外的苏琼没有像童娜娜那样，一直望着齐剑斌和杨超身影离去。而是盯着她身边的黄阿姨发愣。

    她脸上的表情复杂到无法形容。在心里嘀咕着，这个黄阿姨心理素质真好。闯了这么大的祸，不单没有一丝的惊恐无状，竟然还能镇定自若地把事情安排的如此井井有条。

    ————

    晨光熹微。

    躺在床上的张磊被一阵疼痛感惊醒。

    原来是翻身时右腿碰到烫伤的左腿了。

    他按亮床头灯，见伤处已经大面积起泡，有的水泡都已经破裂露出鲜红色的肉，很有点触目惊心。

    下床去卫生间行走起来都是相当的不便，这再搽上烫伤药，根本就没法穿长裤了。

    他从衣柜里找出一条休闲阔腿短裤套上。左边的裤脚必须要卷起来才不会触碰到伤处。

    望着伤腿，张磊有点无奈的皱起了眉头，这还怎么出差。

    人在忙的时候感觉不出时间流逝得是快还是慢。但闲的时候，特别是未知的等待，那就绝对会是度日如年。

    “老大，张总这都闷在家里好几天不着我们面了，不知道那个唐董回来了没有？”

    又一个星期后的晚上，杨超躺在床上有些心神不宁的翻来覆去。

    齐剑斌捧着手机跟老爸在发微信。

    “这才几天你就憋不住了呀？看你今天像是有心事，是在为钱着急呢，还是为被关在家里不让出去而闷得慌？”齐剑斌说话故意洋腔怪调。

    杨超深叹了一口气：“唉，当然是为钱。知道我每年寒暑假为什么要留下来陪你一起度过吗？因为我不想回家后，一个人孤独地呆在那十平米的地下室里。”

    “我没听明白，你为什么要独自呆在地下室？”齐剑斌退出微信，望着上铺的床板问。

    杨超又翻了一个身：“因为那就是我家呀，我上初一时爸妈打工攒了三万块钱，就够买我小叔家那小区里的地下室。当时我们一家人还开心的不得了，总算是有了一个安稳的栖身之处了。

    可社会在不断的发展，生活条件也跟着在不断的变化。别人家的房子越换越大。而我们家有变化的就是爸妈越来越老，挣不到钱。我渐渐长大，房子不够住。

    无可非议，换大房子的事自然就只有靠我这个做儿子的了。今天我妈打电话还在问我，什么时候能让她们住上正儿八经的房子。唠叨得我头都快要爆炸。”

    齐剑斌沉默片刻后，一声轻叹：“唉，房子的事确实是个大问题。那个唐董，谁不期盼他能早点回来，我们现在只能把淘金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但愿他指的是条明亮平坦的路。”

    “哎老大，你有没有感觉出来，我们张总这次好像就依赖那个唐董帮我们找客源。难道卖别墅比卖高层难吗？”杨超把头伸出床沿望着齐剑斌说。

    好像不这样，齐剑斌就不重视他话似的。

    齐剑斌突然有点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说话：“嗯，不光感觉出他很依赖那个唐董，我还怀疑张总是个很自私的人。因为听我师傅说，张总他本人手上就有很多不错的客源。可他从没跟我们说过他有，也没有要介绍给我们的意思，而是要绕个大弯子让那个唐董帮我们找。这里面是不是有别的什么意图啊？”

    杨超似乎找对了话题，一来精神，把头又往外伸些才说：“这还用问，肯定有。哎，他不会是想利用我们来帮他收集客源吧？等我们在唐董那里把客源找到，然后他再找借口把我们辞退。那我们手上的客户不都归他掌管了吗。”

    “按说，只要是我们自己找到的客户，我们就会有他们的联系方式，那我们自己就可以跟他们联系。就算他辞退了我们，那些客户我们完全是可以带走的。若是这样，受损失的人反而会是他。我想他应该不是图这个。”齐剑斌语气有些笃定。

    说实话，杨超的猜测齐剑斌之前也想过。但经过大脑这么一分析，立即就被他否定了。

    这几天张总把他们关在公司不让出去，这做法齐剑斌也想不通是为什么。

    照理说，张总应该乘那唐董不在，带他们这几个菜鸟出去多跑跑盘，多学学别人卖房的经验才对。

    而不是出尔反尔的叫他们呆在公司里看手册。

    不是说要让他们先实践，然后再考销售员资格证的嘛。

    事实也是这样的啊，有了实践经验，到时候考试也就会轻松一点嘛。

    杨超缩回头去：“你说的也对，只要有了客户的手机号码，无论我们去哪里卖房，还都是可以联系到他们的。确实不可能是图这个。可他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去呢？”

    “会有答案的，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张总的腿也应该快好了。”齐剑斌答非所问的安慰杨超。

    杨超忍不住又叹气：“唉，没有他法，只能耐心的等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