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灿灿闻言大喜,立即站了起来,嘴唇微微颤抖:“他,他现在在哪儿?”
碧玉见她着急,忙道:“禀少夫人,傅杨听雨他们搀扶着公子在外面院子里候着呢!”
徐灿灿一听便明白了,这是说韩美娘母女在这里呆着,傅予琛不好进来。
她眼波如水瞟了韩陈氏一眼,又看了看韩美娘。
韩陈氏听碧云说“公子回来了”,起初有些疑惑,可是一看小傅夫人的态度,便明白碧云口中的“公子”指的就是傅帅了!她原本也想来个和傅帅擦肩而过,看看这个十八岁便名满天下的傅帅究竟是何模样。
只是碧云几乎是明着逐客,而小傅夫人也是一副急着送客的模样,她便识趣地起身,说了几句好听话告辞。
韩美娘听说傅帅回来了,小心脏怦怦直跳,根本不愿意离开。见母亲叫自己一起走,她便撒娇卖痴地挽着徐灿灿的衣袖:“不嘛!美娘要和表姨在一起嘛!都是自家亲戚,有什么不方便!”
徐灿灿睨了这个比自己还大的“表外甥女”一眼,给一侧侍立的朱颜使了个眼色。
朱颜当即心领神会。
她笑盈盈走到韩美娘身前,屈膝行了个礼,凉凉道:“奴婢给韩大姑娘请安。我家少夫人要去迎接令表姨夫……”朱颜把重音放在了“韩大姑娘”和“令表姨夫”这两个词上,讽刺之意立显。
韩美娘毕竟被父母亲娇养惯了,朱颜话中的“韩大姑娘”和“令表姨夫”把韩美娘臊得面红耳赤,只得瞪了朱颜一眼,红着脸气咻咻跟着母亲出去了。
徐灿灿心中欢喜,竭力做出平淡之态,很客气地送了她们母女出去。
白嬷嬷和一个丑丫鬟正候在廊下,见韩陈氏和韩美娘出来,忙拿起靠在柱子上的伞,打开后立在那里,预备侍候韩陈氏母女俩回前面院子。
韩陈氏很是有礼,临行前又给徐灿灿行礼道了恼,先着丑丫头打了伞侍候韩美娘离去,这才轻轻巧巧地踩着高底蓝绸绣鞋随着白嬷嬷离开了。
徐灿灿心脏剧跳,脸上火辣辣的,盼着早点见到傅予琛,因此也不挽留,任她们冒雨打着伞去了。
待韩家母女回了韩府内院,听雨这才打着伞,傅杨背着傅予琛,两人轻快地跑进了园子,冲进了绣楼。
徐灿灿立在廊下张望。
当她看到傅予琛是由傅杨背进来的,心中便咯噔一声冒雨冲出去迎接。
碧云反应很快,立刻打着伞追了上去。
待徐灿灿迎上去握住傅予琛的手,她的发髻衣服都淋湿了一些。
傅予琛原本恹恹地趴在傅杨身上,见徐灿灿冒雨迎接自己,便抬头看着她,哑声道:“你怎么出来了?”
徐灿灿见他脸色苍白似有病容,鼻子一酸,眼泪便涌了出来,心中大痛却竭力忍住,柔声道:“快进去吧!”
徐灿灿指挥着傅杨他们把傅予琛安顿在了楼上卧室里,这才松了一口气,也不避讳了,直接问傅杨:“你们公子究竟怎么了?”
傅杨觑了侧躺在床上的傅予琛一眼,见他不说话,只是对着自己眨了眨凤眼,他最怕公子了,因此语焉不详地嗫嚅了几句,寻个理由便退了下去。
朱颜去厨房让厨子给傅予琛熬粥去了,碧云去吩咐人准备热水,二楼卧室里顿时只剩下了傅予琛和徐灿灿。
徐灿灿三下五去二脱去外面淋了几滴雨的大袖衫和裙子,脱掉红绫高底绣鞋,换上平底绣鞋,只穿着白绸夹衣和绣花夹裤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先是伸手摸了摸傅予琛的额头和脸颊,这才开口问道:“哪里受伤了?”
傅予琛有些心虚,凤眼眼波流转,却不敢看徐灿灿:“背……”
徐灿灿:“那个什么叶子行呢?”
“砍了……”
“他的军队呢?”
“打散收编了……”
徐灿灿看一向沉默寡言的傅予琛如此乖顺,便猜到他这次的伤怕是有些严重,桃花眼里早已蒙上了一层泪雾:“让我看看你的背。”
傅予琛身上穿着徐灿灿让人为他做的白罗夹袍,见她要看,便下了床站在床前,示意徐灿灿帮自己脱去夹袍。
见他如此顺从,徐灿灿心里软成了一滩水,伸手去解傅予琛腰间围着的黑玉带。
解黑玉带的时候,徐灿灿忍不住用手丈量了一下,垂下眼帘道:“傅予琛,你这腰可是不盈一握啊!”
闻言傅予琛有些尴尬,被徐灿灿摸着又有些舒服和异样,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遮住了眼波。
解开傅予琛腰上的黑玉带之后,徐灿灿小心翼翼地把他的白罗夹袍剥了下来,又解开了傅予琛的白绸中衣掀了起来,这才发现他的脖颈往下约莫两指的地方缠着白纱布,上面隐隐透出些血迹。
徐灿灿的眼泪很快便流了出来,她咬住傅予琛赤裸的胳膊,轻轻用牙咬了一下,这才哑声道:“你就不想一想,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
傅予琛默然。他若是死在战场上,永安帝和爹爹怕是一定会要徐灿灿殉葬的。
想到这里,他心中便隐隐有些难受,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了那种难受的感觉。
徐灿灿仰首看傅予琛俊秀得不可思议的脸,心中疼他受了苦,便小心翼翼地扶着傅予琛上了床,又拿了一件厚一些的白绫中衣过来,服侍傅予琛穿上,这让他侧躺着,自己帮他盖上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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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傅予琛歇了一会儿,她又拿了梳子把傅予琛的发髻解开通了一遍。
虽然刚从战场上下来,可是傅予琛的长发居然带着一股沁人的清香。徐灿灿凑上去闻了闻,觉得奇怪,便开口问傅予琛:“你洗过澡了?”
傅予琛瞟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
徐灿灿立刻便明白傅予琛是怕自己嫌弃他身上的血腥味,所以提前洗了澡。
她鼻子再次酸酸的,眼睛也湿润了,看着傅予琛的眼睛,低声道:“傅予琛,你再臭我也不嫌弃!”
傅予琛低头微笑。
徐灿灿俯身相就,两人的唇黏在一起激烈地吻了起来。
朱颜用托盘端着刚熬好的清粥到了楼梯前,却先不上楼,而是在下面,轻咳了一声,然后大声禀报道:“少夫人,粥送过来了!”
徐灿灿满脸潮红离了傅予琛的唇,略一整理衣服,这才开口道:“送上来吧!”
说完,她水汪汪的桃花眼瞟向傅予琛傅予琛凤眼幽深,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嘴唇被她刚才咬了一下,嫣红莹润,看着很是诱人。
见到斯情斯景,徐灿灿不由心脏剧跳,她不敢让朱颜看到傅予琛这个样子,忙走到楼梯口,待朱颜上来就接了托盘。
傅予琛静静坐在床上。
他仿佛刚才还在血与火交织的战场上,可是下一秒已经进入了徐灿灿的温柔乡,舒服得令他想要叹气。
他抬头看向小心翼翼地端着托盘走过来的徐灿灿,心中异常的平静安逸。
在那样的命悬一线之后,能有徐灿灿温柔相伴,真是幸福啊!
徐灿灿端着一碗清粥走了过来。
她特地交代朱颜用香米熬粥,粥不要太稠了傅予琛喜欢吃稀稀的米粒能一粒粒数过来的那种粥。
傅予琛没回来的时候,她还伤春悲秋思索人生自寻烦恼;傅予琛一回来,她的心思便全转移到了傅予琛身上,细心地侍候傅予琛,再没胡思乱想了。
因为背上有伤,傅予琛不能靠在靠枕上,便坐在床上,一口一口地由徐灿灿喂着喝粥。
围歼叶子行部的时候,他有些热血澎湃,便亲自上阵,结果就被叶子行砍了一刀,幸亏护卫他的万夫长秦越一刀把叶子行劈成两段救了他。
这样丢脸的事情,傅予琛是不会告诉徐灿灿的。
一碗粥喝完,傅予琛便提要求:“徐灿灿,陪我睡一会儿吧!”
徐灿灿老家有个谚语“下雨天,睡觉天”,意思是说下雨的天气是睡觉的好天气。徐灿灿受此谚语影响,一到下雨天便要睡觉的。因此她对于傅予琛的提议,简直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她已经打算陪着傅予琛睡觉了,可是促狭之心大起,笑盈盈望着傅予琛:“傅予琛,我前日来了月信!”
傅予琛:“……”原本亮晶晶的凤眼一下子便黯淡了下来,满心的失望都要凝聚成实体了。
徐灿灿见他如此,很是心疼,却依旧嘴硬取笑傅予琛:“再说了,你的背有伤,也不能那个啊!”
傅予琛眼巴巴看着徐灿灿,低声道:“我可以压在你身上啊!”
徐灿灿:“……”她的脸瞬间火辣辣的,红得都要滴血了。
傅予琛见她害臊,便慢悠悠地又补上一刀:“再说了,你可以用”他的眼睛看着徐灿灿嫣红丰润的唇,哑声道:“那个帮我啊!”
见他如此,徐灿灿心中一荡,脸上虽然依旧火辣辣,却道:“知道了!”她端起床头放的茶盏,喝了口凉茶漱了漱口,吐在了角落里放的空痰盂里。
外面大雨瓢泼般下着,雨滴打在青砖铺就的地上发出“啪啪啪啪”的声音,激起的水雾令园子里雾蒙蒙的。
碧云和朱颜悠闲地在楼下起居室里做着针线少夫人让她们给公子做两套深秋穿的内外衣物,正好趁此空闲赶工。
两人一边做活,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无非是何时回京午饭烧什么菜之类的闲话。
碧云抬头往外看了一眼,见没有人过来,便叫了朱颜一声,道:“朱颜,咱们得小心一点,我觉得韩家似乎不怀好意。你看那个韩美娘,简直是要贴到少夫人身上”
她顿了顿,烦恼地望着朱颜:“你说,韩美娘是不是喜欢女人,她看上少夫人了?”
朱颜拼命压抑住即将喷薄而出的狂笑,结结巴巴道:“你……你这……这傻丫头……”
碧云见一向沉稳的朱颜笑得花枝乱颤,想了想,也觉得自己的想法荒唐,不由“嘿嘿”笑了。
待平复了下来,朱颜才交代碧云:“你只管看着那个韩美娘,公子既然回来,那咱们怕是快要出发去汴京了,可不要临行前出什么漏子才好!”
碧云连连点头:“那是自然!”
楼上卧室的床上帐幕低垂,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傅予琛凤眼深幽望着徐灿灿红艳润泽的唇,没有说话。
他积了这些日子,一旦见了徐灿灿,便有些放纵了。
小夫妻俩都有些累,便不再多说。傅予琛侧躺着把娇小丰满的徐灿灿搂在怀里,很快便在大雨声中睡着了。
韩陈氏一行人出了后园。
她左右看看,因为下着雨,园门附近并没有人。
韩陈氏便低声替她撑伞的白嬷嬷:“等一下你藏在左近,看看傅帅究竟生得怎么样!”既然祭酒韩府的大爷说了要把美娘给傅帅,那她也想见见这个富贵无边的傅帅生得究竟能不能配上她的美娘。
白嬷嬷低低地应了一声。
韩陈氏坐在堂屋的榻纺着纱,两手都忙碌着,连女儿递过来的一瓣桔子也没法接。
母亲忙碌着纺纱,韩美娘手里拿着一个剥好的桔子坐在一旁吃。
白嬷嬷打着伞走进了内院。把伞合住放在了廊下之后,她才匆匆进了堂屋。
韩陈氏停下手中的活计:“看到没有?”
“老奴躲在园子外的暖房里,终于看到了傅帅,”白嬷嬷一脸的欢喜,“哎呦我的天,傅帅生得真俊啊!只是”
见她一脸的迟疑,韩美娘忙问道:“只是什么?”
白嬷嬷皱起眉头:“傅帅好像受伤了,是小厮背进去的!”
韩美娘天真地笑:“受伤又不是死,不打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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