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出门！」柏舟道，「等你出了门，我再告诉你。」

    于子涵看了看四周，第一次觉得自己家安静得有些可怕。

    她没有和父母住在一起，她爸爸很早就给她买了高级公寓，一百五十多平的大平层，装修得很豪华。

    她本来是独居，但这时她觉得屋子里到处都是人。

    床底下有人、厕所里有人、厨房里有人，甚至……身后也有人。

    她本能地想要回头去看，但她始终没有转过头去的勇气，只觉得脑门一热，尖叫一声，抓起随身的小挎包就跑。

    她死死地抓着手机，在空无一人的楼道中奔跑，好容易跑到电梯口，拼命地按电梯。

    「柏舟，求求你，千万别关掉视频通话。」她几乎要哭出来，「我，我怕……」

    「别怕……有我……」视频忽然有些卡，她发现信号只有一格了。

    走廊里信号衰减！

    「不不不。」她急切地道，「柏舟，柏舟！」

    视频通话还没有中断，只是画面一卡一卡的，根本听不清柏舟在说什么。

    叮咚。

    电梯来了。

    于子涵连忙跑进电梯，按下了一楼的按钮。

    电梯里的信号更弱了。

    她急得头上全是冷汗，盯着电梯墙上的数字，看着它一下下跳动，数字变得越来越小，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轰！

    一声闷响，电梯居然停了。

    停在了三楼，也不知道是什么故障，电梯里的灯居然也一起熄灭了。

    于子涵满脸惊恐，惊叫一声，后退了两步，紧紧地贴着电梯轿厢。

    叮咚。

    电梯门再次缓缓打开，诡异的是，外面的走廊也一片漆黑。

    不可能啊。

    这是高档小区，每一层楼都灯火通明，每天都有保安巡查，一旦发现有坏的灯泡都会第一时间更换，根本不可能出现整层楼都没电的情况。

    一个可怕的念头从她心底深处钻了出来，她低头看向手机，急切地喊道：「柏舟，柏舟你还在吗？能听到我说话吗？」

    「我……还……在……」柏舟那边断断续续，于子涵哭着道：「柏舟，我现在在电梯里，电梯好像坏了，我，我感觉有鬼要来害我，求求你，救救我。」

    此时的柏舟，正拿着手机，脸色凝重地盯着画面，信号不好，视频通话很卡。

    她道：「于子涵，冷静点。我教你一个办法，念诵《心经》。」

    于子涵只听到她断断续续说了「念诵」、「心经」几个词，猜到她的意思，哭得更厉害了：「我，我不会啊。」

    如果不信佛，谁会背佛经啊。

    正说着话，忽然有奇怪的脚步声从黑暗的楼道之中缓缓而来。

    那脚步声极为古怪，仿佛有人在用极为扭曲的可怕姿势行走。

    于子涵什么都看不到，但那脚步声却在越来越靠近。

    她拼命地按关门键，但电梯门一动不动。

    她失声痛哭，崩溃地叫道：「柏舟，救命，救命啊！只要你救我，要多少钱都可以！我的钱全给你都行！」

    柏舟皱了皱眉头，道：「咬破舌尖，往右边肩膀后面吐！」

    听在于子涵耳中是「咬破……舌尖……往右……后……吐」。

    她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根本顾不得疼，猛地咬破了舌尖，血液的腥甜味道在口中蔓延，她混合着口水，转过头就朝右后方吐去。

    「啊——」

    她听到了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尖叫，脚步声消失了，灯光亮起，电梯门

    也缓缓合上，往下而行。

    叮咚。

    电梯终于停在了一楼，门打开，外面是灯烛辉煌的一楼大厅。

    她疯了一样往外跑，撞了人也顾不上，冲出了小区，来到熙熙攘攘的街道之上，才觉得回到了人间。

    她浑身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姑娘，你没事吧？」路人们都围了过来，关切地问。

    她无法回答，只是不停摇头痛哭。

    谁都不知道，她刚刚到鬼门关走了一遭。

    直到哭够了，她才找了一个早点店坐下，问手机里的柏舟：「我，我已经出来了，你什么时候来见我？」

    「我马上就来。」柏舟骑上了自己的小电驴。

    只不过之前那辆粉色的小电驴不见了，他回去找过，没有找到，不知道是被谁给偷走了。

    他只能再买了一辆，这次买了一辆绿色的。

    死亡荧光绿。

    挂掉了视频通话，于子涵坐在桌子旁，看着热热闹闹的街道，安心了不少。

    她不禁又想起，柏舟到底在她家看到了什么，竟然让她什么也不管，赶紧离开？

    她家里……有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