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谁来告诉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莫文不能思考了,他不知道小太监是自己不小心落水才溺毙的,还是别人陷害的,现在,现在他必须立马去跟李大总管汇报。
不,不是先去跟大总管汇报,因为大总管等一下就会知道了。而是应该先去跟王爷说,可是,说什么呢?说这条跟他息息相关的线索就这样没有了吗?而下一次,他们又该安排什么样的偶遇来让王爷再如同这一次一般这样的震撼?
事情,究竟怎么变成了这样?
辖管太监事宜的大总管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大总管知道了,那就是皇上也知道了。
“这件事情怎么办成了这样?”宣德帝大怒,扫落了桌案上所有的东西。
“皇上息怒!”李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为自己的徒弟求情,“这事儿也怪不得莫文那小子,他是按照老奴的要求做的!”
“息怒!息怒?朕好不容易想出了一个可以让他们离心的计谋来,你们这些狗奴才却一个个的自作主张,毁了朕精心布置的局,你说让朕怎么息怒?啊?”又重重的一拳落在桌案上,桌案狠狠的震了震,差点就被捶出来一个大洞来。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坏了皇上的大事,奴才甘愿受罚。”李蒙连连磕头。
他在宣德帝身边最久,从五王爷回京认亲开始,他就知道皇上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皇弟甚是忌讳,才想要让五王爷了解皇太后和皇太妃之间的明争暗斗,让五王爷对皇太后产生怀疑,从而使得两人之间的亲密打破。
而他,亦是一心怕事情做得太过明显,让五王爷察觉出,才让莫文假装暂时没有找到他安排的小太监,只为让事情看起来更加的真实,却没有想到有人快了一步将这个线索就这样给抹杀了。
“罚!当然要罚!不罚你,你这个狗奴才还要跃到朕的的头上来了呢!”宣德帝怒火冲天。
“皇上英明!”被人打罚,还得夸人英明,这也就是做奴才的悲哀了,但李蒙知道,只有皇上说了罚,他受到的责罚还会小一些,若是,不出声,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莫文那边,还请皇上暂时绕过他一命,待他行完了他应做的事情,皇上您再责罚他不迟!不然,等于是打草惊蛇了!”
“朕还用得着你来教朕这个?”宣德帝冷哼一声道,“你去告诉那个狗奴才,他的脑袋先留在他的头上,若是下次依旧办事不力,让他自己提头谢罪!”
“谢皇上开恩!谢皇上开恩!”李蒙松了口气,立即谢恩,又迟疑了一下道,“那皇上,您觉得这件事情是五王爷自己所为,还是……”
“当然是朕的那个好母后了!”宣德帝静下心来,缓缓的在铺满奏折的地面上来回踱步,李蒙赶紧的在他要下脚的地方,跪爬着将奏折拾起,“朕有时候在想,朕还是不是她的亲儿子,怎的在她心中的地位还不如一个妹妹的儿子,而这个妹妹还是她亲手害死的。哼!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啊!”
“皇上,会不会是皇太后觉得对死去的皇太妃心怀内疚,才……”李蒙没有得到宣德帝的命令不敢起身,依旧跪爬着随着宣德帝来回踱走的步子而行。地面上的奏折已经拾起了大半,堆放在一旁。
“她会内疚?哼!也不想想死在她手里的人难道还少了不成!”宣德帝冷哼,低头看着狗腿般在自己脚边爬来爬去的李蒙,心情总算是稍好一点道,“好了,起来吧!朕先记着你半年的俸禄,下次再自作主张,你就跟你徒弟一起吧!”
“谢皇上!谢皇上!”只罚了半年的俸禄,这对于从没将俸禄看在眼里的李大总管来说,还真是九牛一毛而已,自然是千谢万谢的连连磕头。
“或者,太后也是为了皇上您好!”腿脚跪的麻木的李蒙不敢表现出任何的不适,强忍着道,“盛宠之下,或许是揠苗助长也未可知!”
“呵!长学问了啊?连揠苗助长都知道?”宣德帝冷睨着他道,“那也未必不是取而代之呢?”
“皇上?!”闻言,李蒙打了一个激灵惊呼道,“皇上,太后可是您的生母,她怎么可能这样做?”
“为什么不可能?”宣德帝冷笑道,“与其让一个翅膀长硬了的朕,时不时的要忤逆她一番,还不如扶持个事事以她为马首是瞻的傀儡,让她享受垂帘听政的野心,你说没有可能吗?”
李蒙真的不知道宣德帝会这样想,惊得忘记了回答,只怔怔的看着他。
原来,还是心里是这样猜忌着,才容不得五王爷的啊!
可是,这种事情,谁又能容忍?
自己的生母,当今的皇太后居然为了自己的野心,而想要铲除自己的亲骨肉,打算让妹妹的孩子取而代之?
这这这……这也太荒唐了吧!
“那,皇上,您准备怎么做?再安排人让五王爷怀疑皇太后吗?”这等大事,是谁都不能容忍的,李蒙的心跟着宣德帝也提了许多,改朝换代之下,他这个油水丰富的内务大总管也就做到头了。
“皇太后既然已经动了疑心,自然不能再在这个节骨眼上做手脚,就让她先得意一阵子吧!”抬头看着高高的屋顶,宣德帝压抑着心中的愤怒,“虽然事情没有达到朕预想的效果,但老五应该已经起了疑心了,让他多纠结一些时候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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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最终还是将那个家财万贯的小女子推向了叶斐然的身边,令的他非常的不甘心,但在皇位和女色面前,他最终只能先选择属于自己的位置。
母后啊母后,你究竟是何意图呢?
那个陌生的小太监的死,除了皇太后松了一口气,宣德帝震怒之外,叶斐然的心情自然亦是十分的沉重。
而又正因为他的死,让叶斐然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那人一定是与左微雪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然,不可能就在自己的面前露了一面,就引来了杀身之祸。
宫闱之中,果然是暗潮汹涌,平静的外表之下,实则是惊涛骇浪。
失去了关于那人的线索,叶斐然的心情也低落了好几日,在需要用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上并无人可用,不由悲叹了一声。
“那个小太监跟你手中的绢帕有关系吗?”沸沸扬扬的传闻过后,苗吟舒才按照自己整理的思路将事情联系在一起,并在他稍微提了点精神的时候问道。
叶斐然微微点了点头,失神的目光缓缓落在心爱人的俏脸上,看见她担心的眼神和关切的表情,心中微微一痛,又欣慰一笑。
他的舒儿始终在他的身边呢!虽然,这几日他的情绪低落到几乎不曾与她好好的说说话,但她依旧在他身边默默的陪伴着。
缓缓展开那一方云烟罗的绢帕,放在桌面上轻柔的铺平,栩栩如生的寒梅俏立与柔软的绢帕上,恰如冬日盛放的鲜花。
“寒梅据说是我母妃最喜欢的花儿,她尤其喜欢冬雪掩映之下的梅花!她也最擅长画梅花,据说当年父皇看上我母妃就是看见了她正在一片寒雪之中书画梅花!她也最喜欢云烟罗的软绸,不管是衣裳还是装饰的绢帕,都必须是最喜欢的云烟罗,盛宠时,父皇会将进贡而来的云烟罗分一大半给她!她的名字就叫做――左微雪!”
叶斐然说的很慢,虽然他并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此时说出口的大多是在回宫时听皇太后所说,但对于母亲的向往,让他将这些关于皇太妃的事情记得很牢,这也许就是一个从小离开母亲身边的孩子所渴望的东西。
苗吟舒没有插嘴打断他,只静静的听他诉说。
“那日,那个小太监撞了我之后,落下的便是这一方绢帕!当时,我并未在意,只是以为不过是一方普通的手帕,却不曾想这其中隐藏了我母妃的信息!”叶斐然苦笑了一声道,“其实,我只不过是想要多知道一些关于母妃的事情而已,所以才让莫文四下寻找,却没想到他却出了事!”
顿了顿,叶斐然的眸色忽然一厉,手指用力的捏住了半块绢帕,难以掩藏心中的怀疑道:“舒儿,你认为这件事情只是很巧合的意外吗?”
苗吟舒的心中亦是一凛。
若是那个小太监不曾出现过在叶斐然的面前的话,那么,他的死就会被当成是一个意外。但是,偏偏是在他撞见过了叶斐然,且又在叶斐然的面前留下了有可能属于皇太妃的物品。那么,他的死,要让人觉得这其中没有任何的关联都不可能。
“寻找小太监的事情,只有你和莫文知道吗?”
“若是我说只有我与莫文知道,那就只是自欺欺人的了!”叶斐然再次苦笑。
他是王爷,表面风光无限,但谁又知道在这些风光之下,他的身边一直都没有少过别人的监视。莫文是,言月也是,他们一个是皇上的眼线,一个是皇太后的人。
而他原以为自己无欲无求,不争不要,只是回到亲人的身边享受天伦之乐,所以,从未想过在暗中培植真正属于自己的势力。却不知,并未有人将他当做真正的亲人,不管是兄友弟恭也好,母子亲情也罢,在这一刻却让他彻底的寒了心。
他的身边并非没人,以言月领头,皇太后给他的暗卫也有十数人,但他在这个小太监莫名的死了之后,他却发觉不管是谁的人,他都不能轻易的相信和调动。
不是他多心,不是他怀疑皇太后和皇上,而是他深深的体会到了口蜜腹剑之下的阴狠。
“斐然!”苗吟舒的心跟着他痛了一下,这个得天独厚的男子,此时落寞的神情让人为之心酸,“你只要记得,你还有我!”
简单的一句“你还有我”,没有太多的煽情,没有刻意的讨好,却是最真心的宽慰。
是的!他还有她,还有他的舒儿!即便是皇太后的母子亲情是假的,即便皇帝的兄弟情深是装的,即便文武百官们的奉承都不过是昙花一现,但是他的舒儿对他的感情却是最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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