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光?嘿嘿!这你们就孤陋寡闻啦吧?”乙一副了然的模样看着其余三人,“那你们觉得不就是一个女人来找刘大财,师爷干嘛要吩咐咱们吹着冷风守在大门口?”
“哦?那你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另三人立即来了兴致问道。
“嘿嘿,事情是这样的……”
“看来奶娘真的进了周府了!她真是犯糊涂了!”周府门前的一条巷子里,苗吟舒无奈而生气的捏紧了拳头,责怪着翠姑的鲁莽。
“也是我不好,应该私下里跟你说刘大财一家的下落的,没想到奶娘她……”费昀熠略带自责的偷看了一下那四个聊得正欢的护院,又回头对苗吟舒歉意的道。
“这不怪你,不是你说,也会有别人将这件事传到奶娘的耳朵里!”苗吟舒凝眉靠着墙壁,“我大约知道奶娘是怎么想的,恐怕是想要去质问刘大财为何这么对我,却不知他们父子本来就是怀着目的进苗家的!我是一直防备着,只是她心中良善,以为他们一定会思过改正,不料却还是被背叛了,心中对我歉疚才会冲动行事了!”
“周府既然已经有所防备,就凭咱们两人一定带不出奶娘。”费昀熠冷静的分析了一下,虽然经历上次被突袭,他大约知道这些护院的功夫都不高,但却是人数众多,他担心自己一个人照顾不住苗吟舒和翠姑,反而让苗吟舒陷入危险,“我先进去打探一下,你回去将萧十一叫来!”
“嗯!好!”这个时候,苗吟舒也知道自己不能逞能,更不能莽撞行事,“你自己小心些!”
“好!”目送苗吟舒离开,费昀熠这才施展轻功,由周府的后院纵身而入。
周金霸不愧为一方地主和霸主,占地颇广的大宅子在苍城当是数一数二的,每个院落都布置得极尽奢华,更让人意外的是,原是大旱之年,树木尽枯之时,他家的几个院落之中,竟然未见一棵枯木,还有几株腊梅树已经结了花骨朵儿,看着不日就能盛放了。
再转目一观,才知其中关窍,原来他们家在每个院落中都挖了深水井,才能保证家中的水源充沛了。
呵呵!费昀熠冷笑一声,那周金霸自己都运用了吟舒的主张,却还暗地里想要以挖深水井破坏了下游的水脉而挑起众人对吟舒的憎恨,不可谓不居心叵测。
连着找了几个院落,除了偶尔经过的一些家仆、丫鬟,还有巡视的护院,并没有见着刘大财家任何一人,费昀熠心中稍有些急躁。
闪身又进入一个小院,总算是听见了一个比较熟悉的声音,是刘小玉的,大约是那个丫鬟服侍的不称心,正在发脾气呢。
费昀熠心中有了计较,从地上捡起几块小石头,缓缓的靠近发出声音的那间厢房。来到窗下,四顾无人之后,挑开窗纸,朝里观望了一番。
只见屋里头的刘小玉满头珠翠的正坐在一张椅子上怒意横生,地上跪着两个丫鬟战战兢兢的口中直求饶。
见再无第四人之后,费昀熠凝起内力,将手中的两块石头分别射向两个丫鬟的后颈,同时人已经破窗而入,腰间软剑出鞘,在刘小玉还来不及惊呼时,他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以剑抵着她的脖颈。
而被石头射中的两个丫鬟已经闷声倒地,晕厥了过去。
“不准大声叫,不然,这把剑可不认人。”费昀熠冷眸沉声道。
吓呆了的刘小玉紧捏着手中的暖炉,一双眼睛惊恐但又含着某种感情看着费昀熠,不多时,竟然滑下两道眼泪。
费昀熠一怔,暗道这刘小玉果然是个懦弱的,不过被自己一下就哭了。可这时他顾不得揣测她究竟是什么原因哭泣,继续沉声道:“我问你话,你只要小声回答就成,若是意图大声呼救,我就绝不会看在雪儿的份上饶了你的。”
“好!”刘小玉含泪点头,声音果然非常的低,看她配合的样子,想必也不会试图大声呼救。
不过,费昀熠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依旧警惕的一边注意着外面是否有动静,一边防备她有所小动作。
“我且问你,奶娘此时在哪里?”
“翠姨?”刘小玉明显的怔了怔,反问道,“翠姨来周府了吗?”
“你没听说?”费昀熠狐疑的看着她,似是想要看出她是否在说谎。
“我今日身子不是太舒服,一直在院中没有出去过,所以确是不知外面的事情!”刘小玉苦笑了一下,眼泪又猛地落下几串。
眼前的男子是如天神一般的存在,她从第一次见到他,就对他一见倾心。只是,懦弱的性格也造就了她决计不敢吐露心事的胆怯,不管是何时何地,都只能将这份爱慕深藏在心底。
那日,爹和大哥纵火其实只是想要将房间之中的桔梗都烧毁,却不料一个没有控制住,反而将房子都引燃了,他们只能趁着还没有人注意仓皇而逃。
待到山下时,见众人都上山灭火去了,她大哥不知道又发了什么癫,居然顺手点燃了山脚下的枯草,瞬时,大火便朝着山上绵延开去。
当时,她只想着他们一家从此定要浪迹天涯,再也回不到十里坡,再也见不到他了。却未曾想,爹爹和大哥竟然为求自己的荣华而将她推给了一个足足大了自己四十多岁的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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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他们都不曾等到自己及笄,就直接将她推入了火坑了。
不过,她嘴角忽然又扬起一抹笑意,还能再见他一面,也算是老天待她不薄了吧。
“翠姨若是真的来了周府,大约会是在我爹的院子里!”能这么近距离的与他说话,虽是被他拿剑指着,但她眼中只有他而没有剑,眼中流着泪却是喜悦的泪水,“我带你去如何?”
费昀熠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得到刘小玉的妥协,微微怔了怔,但依旧不是很放心的道:“不用了,你只要告诉我怎么走就成!”
这周金霸的宅子着实有些大,大约能媲美京城中的一些豪宅了。而今天翠姑的突然来访,令得周府的戒备加强了一些,他在没有找到翠姑之前不敢莽撞行事,以防周金霸会对翠姑不利。
“这样啊!”刘小玉的眼神暗了暗,显然是非常的失望。一眨眼,泪水又掉落了下来,“我这院子向东,拐过两条回廊再往北走过两个院子,便是我爹与哥哥住的银石园。”
费昀熠实在是不知道这刘小玉怎么动不动就流眼泪,可又不见她饮泣,要是他没有看错的话,她还是含笑着流泪的,当真让至今为止只关注了苗吟舒一人的费昀熠百思不得其解。
当然,他也不会为了吟舒之外的任何一个女人思虑太多,该怎么做的还是要照做。
“希望你说的话没有半句虚言!”费昀熠一边这样说着,一边从床幔上扯下一条幔布,将她双手反剪着捆绑在了身后。
察觉到她似乎轻颤了一下身子,费昀熠皱了皱眉头,想着这刘小玉也是个可怜的女子,便稍稍的将捆绑松开了一些。又怕她在他走后喊叫,他又将她的嘴堵上。
然后没再看她一眼,将软剑收入腰间,转身离去。
躲过来回巡视的护院,费昀熠穿过两条回廊,再走过两个院子,果然看见了银石园。而且,这里的护院显然要比别处的人更多一些,看来那刘小玉所言倒是不假。
费昀熠目测了一下在院门口徘徊的护院大约有二十人左右,再仔细辨别气息,里面大约也有十多人,看来是准备他们来找翠姑的了。
若是以前的费昀熠,恐怕只能对着这么多彪悍的汉子干着急。但如今为了苗吟舒,他不但在武馆打好了练武的基础,还在萧十一的强化之下学了一套好剑术,这两个月的轻功也长进了不少。
剑术在上一次的遇袭中已经完美的展现了,此时,刚好是用来考验轻功的时候了。
只见他足底轻轻一点,便悄无声息的点上了围墙,又借力飘上院中房屋的屋顶,隐身在屋脊向下观望。
院子中果然还有十数人守着,不过显然是要比外面的更警觉一些,时不时的会有三四人一起屋前屋后的一阵探望。
还没有见到翠姑的人,萧十一也没有来到,费昀熠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屋顶上缓慢的移动着,仔细探寻翠姑的下落。
终于,在一间耳房的屋顶上,似乎听见里面传出的呜咽声。费昀熠再附耳仔细一听,确实有人,大约是被堵住了嘴巴才发出这样沉闷的声音的。
他小心的将屋顶上的黑瓦搬开,朝下一看,果不其然,正是被人五花大绑在一张椅子上的翠姑想要挣扎,奈何手脚全部被绑住,嘴里也塞着布襟发不出声音,只能呜呜呜的发出呜咽声。
“臭娘们,你烦不烦,就不能消停一点儿?”角落里,终于有一个声音不耐烦的吼道,“我昨夜一夜未睡,今儿想要好好睡个觉,你却偏偏不请自来打扰我睡觉,这叫什么?这就叫你自投罗网、自作自受!”
说话的人正是刘大财,只见他一步三晃的虚浮着脚步从一个角落里走到了翠姑的身边,对着正怒目瞪他的翠姑就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瞪什么瞪!你这是没见过我还是怎么的?就是故意要讨打不是?怎么,还想要我将拿走的银子首饰还给你?还要我去县衙受刑?告诉你,臭娘们,门都没有!如今我可是周财主的老泰山,小玉是他如今最宠的小妾,对我和小军可是好的没话说,咱们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日子逍遥的很呢。”
“呜呜呜”翠姑目眦欲裂的瞪着刘大财,想要踢他可脚也被绑在椅凳上,扭着身子想要挣脱,可只能令得自己被绑的手脚愈发的疼痛。
“嘿嘿嘿!”看着翠姑不停的扭动腰肢的样子,刘大财忽然眼露某种邪光,猛然伸手一下子捉住了翠姑的下颌道,“或者,你就这样跟着我一起过好日子吧!只要你好好的跟着我,我一定不会亏了你的!也省的我出去喝花酒还要出银子。嘿嘿嘿……”
翠姑差点就没有被这个不要脸的男人给恶心的吐出来,可是动弹不得的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喷着隔夜腥臭的酒气的刘大财对着她的脸就要亲下来。
绝望的一闭眼,两行泪水滚落,翠姑只能懊悔自己的冲动。她若是不这么轻信刘大财,她若是不这么心软,她若是真正的听小姐的话……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可是,晚了吗?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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