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认真而又虔诚的点了点头,长远公主这才满意的笑笑,她冲长青摆了摆手,那架古筝便又被败了回来,长远公主看着詹锦凤,一字一句道:“昨日本宫没有去,今天,知道你必定回来,便决定亲自给你送个行!”
说着她忍不住看了白秋远一眼,白秋远问问点了点头,夫妻二人,一个端起长笛,一个架好古筝,手拨琴弦,便是天籁之音,竹笛清幽婉转的声音随即跟上,一张一弛,恍若琴瑟和鸣,竟然配合的天衣无缝!
詹锦凤不由得心生倾佩,而这曲子,便是刚而在下风处依稀听到的《阳关。》
这是一首送别的曲子,曲调荒凉,却满含着感情。
詹锦凤一边听着,一边忍不住看向长远公主,却见公主神情投入,眉头紧皱,满脸哀伤。
一时之间,詹锦凤也有些欣赏。
阳关,取自诗句:劝君更饮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因此才有了这么一首婉约绵长,却又饱满忧伤的曲子。
詹锦凤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很多事情没有跟长远公主说,但是,饶是长远公主的精明,已经能知道很多事情,什么三年之约,恐怕更长,恐怕她是从自己送给她的营养液之中看出来了。
占金凤默默地垂下眼皮,心中一阵纠结。
想想二人之间,倒是有不少的矛盾,但是一开始,二人相聚在一起,却并不互相仇视,张元公主是什么人,他又是什么人?自然不是一个线上的,永远也不会相交,只因为……白秋远这个不争气的。
不过转头一看,便能看到旁边拨弄着琴弦,依旧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的白秋远,詹锦凤也多少欣慰了,至少浪子回头,也是一件好事。
詹锦凤也就不再多想,只是留下来,好好的听完了这一手悲戚却优美的音乐《阳关》。
直到曲子终了,三人还是沉浸在一片离别的惆怅之中,长远公主好久之后才抬起头来,目光眨也不眨的看着她,眼神戚戚然。
“凤儿,有些话,说不如不说,送你一首《阳关》,便是我们夫妻二人的心意了!”
说着她看了眼白秋远,现在的白秋远再次面对詹锦凤还是有些尴尬,他只在一边点了点头,想了一下才道:“过去是我年少鲁莽,没有想过这么多,凤儿,抱歉了!”
说完他便诚心诚意的站起来,拱手作揖,这把詹锦凤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还礼,毕竟自己的官位再怎么高,人家可是驸马爷,妥妥的皇家的人!
见詹锦凤一脸的纠结又惊慌,长远公主不由得笑笑:“好了,你们俩这是做什么?”
二人只好都尴尬啊的摸摸鼻子停下来,继续吃茶聊天。
不知不觉,真的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三人依依不舍的告别,长远公主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交给詹锦凤:“凤儿,礼物什么的,本宫就不送了,你赶路,想必也拿不了,琪玉满月本宫也没有送什么东西,这个玉佩就当是送给琪玉满月的礼物,当时好等他长大了,叫他来本宫的府里,喊上一声黄姨就够了!”
詹锦凤闻言红了眼睛,低头就要感谢,却被长远公主扶住,她笑道:“这也是为了荣国公,到底,他欣赏你,护着你,本宫也是能看得出来的,你就收了吧!”
詹锦凤的确也没有理由推辞,这是送给琪玉的,但是……
她抬眼看了眼公主,将东西小心翼翼的收进了怀里。
而后她才抬起头来,看着长远公主笑道:“公主,其余长大了,一定会来,拜见公主,孝顺公主!”
长远公主这回也笑了,不同于以往哪一次,显得十分的开心,而又十分的释然,她点了点头,由白秋远陪着,看着她上了马车,直到消失不见。
而后,长远公主这才对着园区的马车叹了口气,而后转头慢慢回到家中。
物是人非,但人,终归还是讲感情的动物。
回到家中,一切都已经收拾妥当,詹锦凤跟晨绍延最后去拜别了淳于岳便离开了京城,正大光明的沿着官道一路南下。
没有护卫,没有随从,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外加丹斯里夫妻和护卫的大勇。
好在女眷就俩,孩子一个还比较安生,丹斯里出门做生意,自然也是会点功夫的,晨绍延自是不必说,三个大男子,倒是不会觉得不安全。
两辆马车在夕阳下徐徐而去,诺大的京城,却在夕阳的映照下蒙上一层金黄色的柔柔细砂,照耀着这个奢靡的都市,却丝毫引不起詹锦凤的留恋。
是的,她不留恋,即便,他的大哥还在这个都市里。
外城的城墙之上,暗暗立着一个人影,男子身穿素袍,漆黑的长发之上简单的插着一个乌木发簪,面色淡然优雅,漆黑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官道上越来越小的马车。
关世朗抿了抿嘴,他微微蹙起眉头,漆黑的眸子里闪烁起点点的光芒。
不甘心啊!
他长叹了一口气,忍不住仰起头,看着被夕阳的光芒染红的天空。
他真的很不甘心,十八岁的时候,在老家的小山包上,他也是这样,静静的看着马车徐徐的离去,也是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走了这个女人,只是当年,他发誓,不论如何,一定要将人追回来,可是现在,他却要勉强自己,让自己将这个人永远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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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场景,却是两样的心情!
关世朗深吸了一口气,再看去时,管道上的马车一前一后,依旧缩小成芝麻大小的小点,几乎看不见了。
关世朗俊雅的面容之上,多了一分自嘲而又无奈的笑容,他站在城墙之上,南风烈烈,吹得她的长袍在空中上下翻飞,猎猎作响。
在他的身后,整个京城都做了他的背景,朱红的瓦片,雕栏玉切,屋檐交错,人声鼎沸,权贵如云,声色犬马,但好像这一刻,都显得极其平淡,平淡到,它们只能不得不融入到这整个皇城的背景中去,永远屈居在关世朗的身后!
关世朗苦笑一声,终于转身,不再留恋那背后的奢侈与繁华,而是抬起腿,一步步的走下了城墙。
晚上出来溜达的狄卿,只是隐隐的觉得面前的素袍男子眼熟,仔细一看,那不是关大人?他怎么从城门上下来?
狄青想了想,也没多问,只是过去笑呵呵的打招呼。
关世朗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的点了点头。
狄卿见状,越发的高兴,忍不住说的极其兴奋。
关世朗微微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回头看她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狄卿便笑道:“左右没事,出来转转,买点晚上需要的东西。”
关世朗点了点头,知道她不是来送詹锦凤的嘴角的笑容不由得扩大,神色略带生疏。
到底,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只道:“我家的事情,不必再劳烦夫人了,最近家母捎来信息,要来京城,暂时,就有家母管理了!”
说完,便也不回头的大步离开,留下在夕阳的凉风中,一脸惊讶的狄卿。
这……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说变就变了?
皇宫之中,淳于岳捏着手里面绣的精致的荷包,在手中摩挲。
这里面装着的东西,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詹锦凤乌黑的长发。
饶是淳于越也知道,占金风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且看看她交代后事一样的就爱那个两家人都送走了的这件事就知道了,这个女人连善后都做好了,又怎么可能回来?
淳于岳自嘲一笑,黒眸越发的深沉,而就是因为在想到她不会再回来,所以他才最后自私了一把,他给她官职,给她爵位,给她一个……可以回来的理由,那便是,他最后的私心了。
然而一切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他不打算追究,也没了那个心力追究,昏君,他不会做,声誉他也不会让它们蒙上灰尘,他就要一个完美的人,就要她成为永载史册的女人,那么不管是千年之后,还是万年之后,当有人再记起这个时代的历史,提到的两个人物,除了自己,便是詹锦凤,想到这里,淳于岳忍不住勾起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那样一来,自己,不就是唯一一个,跟她并肩而行的男人了么?
男子想得得意,手指忍不住越发的温柔下来,摩挲着绣包,就好像抚摸着那个人的面颊,满是怜惜与疼爱!
淳于岳深吸了一口气,他一手捏着绣包,一手提起毛笔,继续奋笔疾书。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做明君,做盛世明君,做衬得上詹锦凤的盛世明君!
直到天黑下来,淳于岳也没有注意,依旧埋头批阅奏章,依旧一手捏着秀包不肯松手。
直到狄巧推门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之上,是今晚的宵夜。
狄巧生怕打扰了他,便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男子手里的绣包她一眼看见,便忍不住红了脸,那是她给他绣的,这个人却是一直这么紧紧的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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