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别打了!”孙悦鼓足勇气,一声大喝,制止了艾莉珂与曼法斯的对峙,“我们只是来办事的,不是来打架的!”
“所以,你拿什么说服我帮你办事?庇护得道者家属的名额有限,我为什么要给你们而不给别人呢?”曼法斯注视着孙悦,用戏谑般的口吻问她。
“我们的生死都掌握在你手中,你若跟那青龙使是一伙的,我无论怎么说都是死路一条,又何必白费口舌?”孙悦一边将四个孩子护在身后,一边故作临危不乱,却又难掩恐惧。
曼法斯冷哼:“可笑!青龙使?我跟他可是八字不合啊,我没必要帮他,可你们与我非亲非故,我也没必要非帮你们不可啊……”
现场气氛已然僵住,连艾莉珂都倍感窒息,却只见孙悦扑通一声跪倒了下来,竟对着曼法斯连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得渗出了血,声泪俱下地哀求:“大人,您就当一回好人吧,我大哥一生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做的都是善事,我真的不想让我哥哥绝后啊……我求你了,求求你了……嫂子被害、哥哥执意赴死,我就想给孙家留一点骨血,将他们保护起来,如果要死,就让我替这几个孩子去死吧……”
卖惨的把戏,对曼法斯这个来自地狱的恶魔而言,那就是马戏团的小丑表演,到最后只能变成一个笑话,对面越是可怜,曼法斯就越开心。
“继续哭吧,可怜虫,哭到天荒地老也无用,你连最基本的事实都没搞清楚,这孙护法和叶护法哪来的骨血啊!哈哈哈哈……”曼法斯一脚踹开孙悦,随后竟猛地张狂大笑出声,“让我来告诉你们吧,你哥哥有四个孩子,那是骗你的!叶玲才二十六岁啊,长子孙文却有十二岁,而叶玲十四岁时还在终极游戏里闯关呢,不觉得奇怪吗?你们的脑子,就从没转过弯来?真是比猪还笨哟,哈哈哈……”
“你在胡说些什么?不准诋毁我哥哥!”孙悦当场瞠目结舌,但见曼法斯那副戏谑样,又顿时火冒三丈,根本不愿接受所谓的真相。
“哈哈哈,诋毁?你哥哥是你偶像,你当然觉得他完美无瑕,你根本接受不了现实。你觉得我会不做调查,就敢随意执法吗?”曼法斯大笑着道来,“要知道,得道者协会是明令禁止得道者繁衍后代的,更不用说是两个得道者,因为得道者在终极世界无不获得了异于常人的体质,他们生下的子嗣也多半继承了他们父母的超能力,极有可能会影响现世的平衡,因此,即便得道者意外擦枪走火,他们的子嗣也必须由得道者协会统一看管起来,让他们去一个与外界隔绝的新领域生活,彻底清除掉与他们父母有关的记忆,直到成年了树立了遵循天道的正确价值观,才能放归现世,这是在孩子一出生就会被强制执行的,所以……”
“一派胡言!既如此,你又为何不让这几个孩子接受看管?”孙悦气冲冲地咆哮,却被长子孙文一把拉住了袖子,懂事的孙文冲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
“所以你是装傻还是真傻?这四个孩子若真傻孙护法之子,早在出生那会儿就得被得道者协会的人上门,强制带走了,他们还能由孙护法和叶护法带大,这不就证明他们根本就不是孙护法和叶护法亲生的?”曼法斯指着四个孩子道,“我真替孙护法和叶护法感到不值啊,他们应该比谁都清楚得道者协会的清规戒律,他们知道自己不该生孩子,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从小就与世隔绝,失去父母的关爱,于是他们这些年来从未生过小孩,这四个孩子都是他们从孤儿院里领养来的。这四个孩子虽然练过武,但并未传承父母得道者的异能,而两个得道者结合,孩子有异能的概率是百分之百,这些都能证明你哥哥瞒着你,你哥哥根本就没有后代,你一直被蒙在鼓里啊!”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父爱和母爱都是真真切切的,养子一样是子。”长子孙文竟面无惧色,对着曼法斯据理力争,“在法律上,他们就是我们的父母,这点是事实,养恩大于生恩。”
“那不好意思,人类文明的法律在得道者协会这儿完全行不通哟,得道者的规则远远凌驾于低等人创建的法律之上。若无得道者协会,低等人的文明在得道者们的为所欲为下,早已不复存在,文明都没了,又何谈法律?”曼法斯笑道,“叶护法真是白死了,替别人养孩子,到头来自己却没个一儿半女,说到底,成为得道者还不如当个凡人,有凡人的思维却做不成凡人才是最大的悲哀,但是否进入终极游戏,那都由不得他们选择,谁让不是命运的棋子、天道的玩物?得道者们自以为突破了命运的枷锁,闯出了那片地狱,可他们从来没有离开过地狱。孙护法和叶护法不过是两条任天道摆布的可怜虫,深知自己无法改变命运,却依然做着以卵击石的蠢事,徒增笑耳。”
“又是一个张口天道闭口天道的狗东西,你说够了没!”艾莉珂听闻“天道”二字,当场怒气冲天,“你这杂碎,也敢妄议人类的价值?什么狗屁得道者协会,看大门的尚且是这副鬼德性,我看得道者协会的上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自以为高高在上就能主宰众生的命运,一帮蛇鼠一窝的恶棍在这里自称神明,真是一朝得道、鸡犬升天啊!”
“被辐射诅咒的光之生命体,妄议天道妄议神明,你要是嫌命长大可继续说。”曼法斯都懒得理会艾莉珂,转头继续嘲讽孙氏兄弟,“这孙全倒是真有眼光,孙文和孙武是亲兄弟,孙力和孙超也是亲兄弟,这两对兄弟还正好都是姓孙的,你说怎么这么巧?又或是,孙全有意为之吧,虽然没直接的血缘关系,但跟孙全也算五百年前是一家。根据规定,我应该在这里把你们全部消灭,可我这人心肠特别好,可以大发慈悲饶你们不死,但这一切还得看你们有无造化了……”
“我不想听这些弯弯绕绕,你就说,是让我们死还是让我们活!”孙悦此刻已然急火攻心,也顾不得曼法斯所言真假,即便这四个孩子都是孙全领养的,但木已成舟,来到这里无论如何也要将孩子们安顿好,否则她真的没脸再回去了。
“这跟你没关系,你就是一个附属品,你本就不该来。”曼法斯盯着孙悦,眼神中闪过一瞬的寒芒,随后毫无征兆地移动到了孙悦面前,未等孙悦反应过来,就朝孙悦伸出了魔爪。
甚至都没发出任何响动,四个孩子当然面色煞白、失声尖叫,连艾莉珂都被接下来的场面吓得两眼发直。曼法斯手上沾满了黑气,像是一把利刃,一爪就刺破了孙悦的胸膛,鲜血瞬间洒得满地都是,只是那些血液很快就渗入地板,消失无踪,地板好似在自动吸收一样。
孙悦被贯穿身体,面部最后的表情满是惊恐,两眼瞪得滚圆,全身无力,像团烂泥一样趴了下去,血液像炸膛的火药般飞溅。孙悦就这么被曼法斯瞬杀了,死不瞑目,而曼法斯身上却没沾染一滴鲜血,在孙悦胸口开完洞,再将手收回时,手中还捧着一颗热气腾腾的心脏,孙悦的心脏甚至还未停止跳动,这场面,就连艾莉珂都看得极为不适,更别提四个孩子了。
“你这混账东西,我宰了你!”艾莉珂转眼就从震惊转为悲愤,怒不可遏地触动了海利娅气息,化身为奥特战士的她,迅速巨大化,由于整个大厅就是一个超空间,艾莉珂的身形延伸开来竟也够不到边,房间看似有尽头实则却无边无际,而她也不顾四个孩子的安危,就要一脚踩死曼法斯。
可下一秒,曼法斯另一只手就集结了黑暗气息,那气息又逐渐形成一股力场,黑漆漆的能量波动瞬间对艾莉珂形成束缚,艾莉珂被黑气锁住了全身,立马动弹不得,只能咬牙切齿:“你对我做了什么?有本事跟我单对单的斗啊!”
“少逞能了。天道之事,你最好还是少知道为妙,为蝼蚁而悲愤,那你就连蝼蚁也不如。”曼法斯根本不想正眼瞧艾莉珂,转眼看向四个战战兢兢的孩子,孙武、孙力和孙超都下意识聚在大哥孙文身边,缩成一团,眼中满是惊恐。小小年纪就目睹此等惨绝人寰之事,若是不惧反倒不正常了。
“住手!不准靠近孩子们!听见没有?给我住手!不准碰他们!你敢动他们,老娘定要你死无全尸!”
就算艾莉珂把嗓子都喊哑了,曼法斯也不会搭理她,只当她是空气,自顾自朝四个孩子步步紧逼。他露出狰狞且病态的笑容,四个孩子虽惊恐万状,却也无可奈何。
“来自地狱的噩梦表演,是时候安排你们的命运了。你们四个,有两个可以活下来,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互相厮杀,反正孙文孙武和孙力孙超是来自两个不同的家庭,现在你们的父母都不在了,是时候该决出一个正统地位了。”曼法斯说着,抬手幻化出四把黑色的利刃,分别落在四个孩子脚下,要让四个孩子自相残杀,来换取生存的机会。
但四个孩子都不是傻子,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命运掌握在曼法斯手中,他们谁都不敢先去捡刀,一旦开了这个头,那他们兄弟几人是无论如何都活不下去的。虽然这两对都不是亲生骨肉,但孙全和叶玲从小就教育他们要兄友弟恭,又不是争夺皇位,何必骨肉相残?他们四兄弟个个目光如炬,似乎都已做好了一同赴死的准备。
见他们不为所动,曼法斯也来了兴致,再度抬起手掌,冲着孙文就是一道光束罩去,眨眼间,孙文连惨叫都来不及,就化作了一滩血水,连骨头都不剩下,渐渐被地面吸收殆尽。
这一击,让剩下三个孩子都震撼得说不出话,他们的生死全都在曼法斯翻手之间,他们的大哥孙文在瞬间就被抹杀,他们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尸骨无存者。
“快动手吧,谁想成为下一个呢?”曼法斯笑道,“我数五个数,只需要再杀一个,你们没人动手的话,那三个都得死。五……四……三……二……”
“哥,没时间了,不能坐以待毙。”年纪最小的孙超,最后一根神经终被绷断,拽着孙力的手猛地松开,脑内已经支持不了太多的思考了,他果断抓起了地上的刀,随后以闪电般的动作,狠狠扎进了二哥孙武的胸膛!
孙武不可思议地盯着被溅得满脸是血的小弟,那惊恐的神情中竟多了几分冷酷,目光是那样的决绝,决绝到不像是个孩子,反而像是个职业杀手,出手的动作也是快到远超凡人。而孙武也很快仰面倒下,血淋淋的身躯也渐渐沉入了地面,直至彻底消失。
“弟弟,你这做什么……”三哥孙力都被吓得目瞪口呆。
“不杀他,我们都得死……”孙超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脸的惊魂未定,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会动手杀死自己的兄长,可事已至此,悔也无用,他孙文和孙武终归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如今,他的求生欲望早就压过了那少得可怜的一丝负罪感,即便生与死全在曼法斯的一念之间,可与其等着被曼法斯一个个处决,还不如赌上一赌,就赌曼法斯不会违反游戏规则,会守约让他和亲哥哥孙力活下来,要不然,也还是一死,死一个跟死三个,哪个更划算,根本不用多想,总之,杀掉孙武,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