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心?”龙吹料理店里,礼堂光见宫崎蓝心正神情呆木的擦着桌子,不安都写在她脸上了,不禁关切,“你这两天不舒服吗?老觉得你心不在焉的样子,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宫崎蓝心自“夏言程事件”后一直心神不安,恍惚着,担惊受怕,生怕夏言程再回来,她想跟礼堂光说明真相,却每每欲言又止。她不敢泄露天机,即使看到未来也无法改变,只能看着那即将发生的触目惊心的事件,不能说出来,没法跟任何人讲述。
“我……我没事……”蓝心那心事重重的样子就不像没事,可她就是什么都不敢说。
“别说这种话,我们是同伴嘛。”礼堂光真就“少年不知愁滋味”,整天一副笑到颜艺的表情,“是不是,你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唉……还是不跟你说的好,有些事,就像潘多拉的魔盒。知道的多,未必是好事,反倒会惹祸上身。人,要想长命百岁、无忧无虑,了解的东西还是少一点的好。”蓝心轻叹着把“千年首饰”摘了下来,“就因为这个东西,我才会日日夜夜担别人的惊、受别人的怕。我不想再预见未来了……再也不想……未来的画面,怎样都无所谓,我再也不看了……”
杰森回到了自家的心理诊所,空气中却隐隐萌动着不安。他没在意,也不想在意,衣冠楚楚的端坐在办公桌前,有些事逃不过,该来的总要来。他知道,即使勾结奥特曼干掉了穆鲁奇,但行星侵略联盟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他可以选择跟衡天他们一起行动,但他没有,因为他清楚那些人,若不善罢甘休,必会永无止境的追杀,然后继续血战,到那时,生灵涂炭、世界遭殃,他梅特龙星人也会在宇宙人联盟中落个“给奥特曼带路”的恶名,遗臭万年。
“侵略联盟的诸位,我的命,你们爱拿就拿吧,争来争去,到头来四大皆空。”心如止水的杰森,抛却一切念想与包袱,无为无谓,静静的欣赏着窗外的景色,喝着罐装的兔眼龙茶,好似优哉游哉、生活轻松写意一般。
聆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死神”来了。三个杀气腾腾,不像寻常人的女孩站到杰森面前,杰森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宛若巨石落地,平静的问道:“你们,总算来了……请问,你们三位,是谁要看病啊?”
“别来无恙啊,我们昨天才见的面。”夏言程笑盈盈的,抿着嘴,杀气却已倾泻出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回来送。梅特龙星人,你不应该生活在地球上……”
“你是来杀我的吧?”杰森感知着杀意,却未曾惊慌,异常的平静,“没想到,你竟然是来调查我身份的卧底。我当人类当久了,还是被你摆了一道啊,愿赌服输,我认命了……”
“你的死期到了,谁都救不了你!”嘎次娘气冲冲的怒喝,那怨怒之意几乎要把杰森吞噬。
“哎,嘎次小姐姐,别喊那么大声,惊扰到楼上了。”夏言程笑道,“我呢,是个人类,跟你梅特龙星人也无冤无仇,但你一个宇宙人与地球人结合,那可是犯了天条啊。当年白娘子跟许仙相恋,就被关进了雷峰塔,更何况你一个外星生物?”
“无所谓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种你情我愿的事而已,要杀就杀,何必非找借口?”
“哼……”嘎次娘冷笑,“少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你以为这是英雄就义呢?”
“嘎次星人,你们何苦盯着我一个对你们早已毫无威胁的死宅不放?将我赶尽杀绝,你们能得到什么?”杰森虽生无可恋,却还是略显嘲讽的看了嘎次娘一眼,转而又对夏言程道,“你是人类,又为何要助纣为虐,帮助侵略联盟?”
“我不管!我就是要你死!”嘎次娘任性十足。
夏言程呵然冷笑:“你还不明白吗?其实,我并没有骗你,我是月梨的粉丝不假,我跟你套近乎也不全是为了杀你。你应该想不到,我就是那个约你的病号,可我没有失约啊,看吧,我是多有信誉。当然,你不明白我杀你的真正理由,我也不会告诉你。但我是人类,我杀宇宙人、杀侵略者,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是绝对正义的,做正义的事,我不会有内疚感。”
“好……好……你这小姑娘不简单啊……”杰森哀叹了一声,眼看着夏言程将“阐释者”幻化在手,他反倒是彻头彻尾的释然了,那神情如同一个看破红尘的大贤者,眼神里都透着一股高深的禅意。他踱着看似悠闲的步子走到窗前,全然不顾身后刀兵,遥望着天空,日月星辰无限轮转,浩瀚无垠的星空下,处处是你争我夺,然而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争权夺利的人,到头来,哪怕是一点星光也带不走。
很快就要解脱了,今天说什么都是最后之日。杰森比任何人都淡定,生何欢死何苦,身后的夏言程提剑步步逼近,面带冷笑,飕飕的凉意袭向背颈。
“我死即可,请不要伤害我妻子和三岁的儿子,他们并不知道我是宇宙人,他们是无辜的。”杰森最后请求道,“放过他们,我虽死无憾。”
“放心吧,汝妻子我养之,汝勿虑也。”夏言程道,“安心上路吧……”
“能让我,最后看一次夕阳吗?地球的夕阳,真的好美……”
“不可以……你别想耍什么花样,我们等不了。”面对杰森最后的请求,夏言程果断摇头,“我是正义之士,不是反派,不想死于话多,你就早死早超生吧。”
“这样啊……那就太遗憾了……”杰森叹了口气,他刚说完,夏言程一剑劈在了他的背上,寒芒划过血痕生,血液全都完美的沾在了剑上,没有一滴落在地上,干脆利落。
杰森被砍回了梅特龙星人的模样,倒下的过程中,眼看血液要洒在地上,乐比当即抄起法杖,速念魔咒,法杖上瞬间涌出一道火焰龙卷,把杰森的尸身吞噬。一阵焦臭味,原地火起,在梅特龙星人倒地之前,他已经被“火葬”了,地上,只剩一团骨灰。
“嘎次小姐姐,弄个新身份顺便弄张财产转移申请,梅特龙用来招摇撞骗的诊所,以后就归你了。”夏言程拍拍嘎次娘,随后就提剑上了楼。
“等等……你要去干嘛?”乐比赶紧叫住了他,“你不是答应不杀他的妻儿吗?”
“我答应,我的剑可没答应。”夏言程扭脸阴笑,一副“狼顾”之相,“他跟他妻子造人的时候,妻子都没发现他的宇宙人身份?鬼才信呢!”
“喂……他们又没什么威胁,何必出尔反尔、赶尽杀绝呢?”乐比立马追了上去。
“梅特龙对我也没威胁,但既然做了,就要把事情做绝,不留余地,做到最完美、万无一失!”夏言程道,“杀戮这种事,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他妻子发现丈夫失踪,必然报警,到那时,我们来过这里的事就瞒不住了,让他们稀里糊涂的死了已是最大的恩赐。要是牵连了其他人,那就不是杀几个人就能摆平了,搞不好得炸地球、炸宇宙!”
夏言程所言有理,但乐比还是跟到了楼上,等她到时,就已经看见卧室里,一具无头女尸躺倒在血泊之中,杰森妻子的脑袋就捏在夏言程手里,夏言程如同只是踩死一只蚂蚁般淡定,杰森妻子还没看清来者是谁,就被一剑取了首级。
乐比睁大眼,看着夏言程像扔球一样把人头扔进垃圾桶,然后一脸诡笑的提着血淋淋的剑进了另一间房,杰森三岁的儿子全然不懂什么叫“大祸临头”,眼看眼前这个萌萌的“小姐姐”提剑入室,还笑呵呵的去冰箱里拿出一罐兔眼龙茶。
“给!”孩子拿着“兔眼龙茶”向夏言程递去,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学着父亲平常待客时的动作,招待起这位来“做客”的“小姐姐”。他眨巴着天真无邪的小眼,可爱的脸庞纯洁无暇,如此萌娃,正常人又怎忍心下杀手?
但夏言程却不为所动,他已决定的事,绝不可动容。面对那稚嫩的小手送上的“兔眼龙茶”,他邪笑一声,接了过来,却放到了一边。而看着自己送的东西被接受,孩子还笑得格外的开心,但下一秒,夏言程的剑就朝他挥了上来。
“住手!别杀孩子!”乐比在夏言程砍下去之前,果断喊住了他,“这么可爱的孩子,你忍心吗?算了吧,他才那么小……他什么都不懂,他是无辜的……”
然而夏言程却轻蔑的冷笑起来,信手摸了摸乐比的脸,把乐比吓得一阵猛颤。那笑容,根本不是个十四岁少年该有的,而他此刻的语气也尽显轻佻:“乐姐啊乐姐,你长得像少女就真把自己当少女了么?你都经历过终极游戏的腥风血雨了,今日却为何如此妇人之仁啊?”
“不是我心软……道理我都懂,可你答应不杀杰森妻儿的,不要再言而无信了,请你留点人性,好吗?你已经杀了杰森夫妇,现在,还想让他绝后么?”乐比都不敢相信,自己为何会突然这么矫情,难道仅仅因为对面是幼童所以动了恻隐之心?
“呵……呵呵呵,好!”夏言程听后却满脸鄙夷,阴冷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你还不明白吗?原本我就做做样子试试你,是不是真的对我绝对服从,可没想到,区区一个小儿竟能让乐姐你低声下气的求我?你不求情,我兴许会放过他,但你这么说了,他就非死不可!至于什么言而无信,哼,这个世界不过是我的棋盘,我的世界,规则由我来定。我是天道之子,我说的话,可以反悔……”
夏言程的杀意更坚定了,他再次举起剑,剑上还滴着之前杰森夫妇的血。乐比一怔,却仍未放弃劝说:“你是天道之子,做事更应该有底线,杀个小孩不算什么本事,一个小毛孩对你我也没什么威胁。他什么都不懂,把他送去孤儿院吧……或者,可以利用……”
“孤儿?孤儿才是最可怕的,你难道没听过‘赵氏孤儿’的故事吗?”夏言程阴沉正色,“别忘了,他是梅特龙星人的儿子,等他长大了,他自然会记起,他的体内流淌着梅特龙星人的血液,他不是纯种的地球人,他是异类。等他记起他的身份,他就会替父母报仇,然后成为侵略者,会杀更多的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不懂吗?”
“可是……”该说的都说了,乐比已想不出要怎么反驳,只能重复,“他现在是无辜的……”
“哪来这么多无辜!”夏言程显然不耐烦了,指着乐比道,“包括你在内,没有无辜之人,只有笑到最后的人。你觉得我残忍,可你最没资格谴责我!你一路战斗过来,死在你魔法之下的人何止千万?火焰吞噬的生命中,难道就没有你所谓的‘无辜之人’?坠落北京的那颗魔法彗星,无差别的屠杀,难道里面没有小孩?见其生,不忍见其死?你杀的人少吗?一个杀人魔王劝一个刚入门的杀手不要杀人?我不拆穿,不代表我对你一无所知,这种时候你又何必装出一副圣母样来贼喊捉贼?如此惺惺作态,只会让我对你印象分大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