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人？”灰风柔声问：“他们看起来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而且没有经过纯洁性审查，直接放进远东星域的话除了增加人口供养负担没有任何价值。但是全杀了的话在法理上又有些说不过去，他们虽然是难民，但在真正入籍联邦之前，都还是人类帝国的公民。”

    原则上，他们是没有资格处决其他国家的公民的。

    罗素捏捏灰风的脸蛋，滑滑的：“纠正一下，人类帝国没有‘公民’的概念，这是一个奉行种姓血统制度和封建奴隶制的古典独裁帝国，‘公民’这一概念诞生于第2个千年的第700年左右的远古泰拉上发生的一场大革命，那是人类文明进入现代化的标志之一。在大革命之前，人类社会没有公民这一说，只有牧羊人和他们放牧的牲畜。”

    如果来的是人类帝国那些受教育水平高，能够调动稀有资源或是拥有自己独特能力的‘牧羊人’，罗素倒是很乐意将他们接纳进入联邦当作工具人使用。但眼前这几船难民，说白了只是一群吃得比机器多，干得比机器少，文化水平也没机器高的劣等牲畜罢了。

    收留他们还不如让铸造世界穆斯贝尔的机仆组装厂加一个礼拜的班，那样的性价比会更高。

    润也是有门槛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改换门庭，没本事的人即使变卖家产千方百计润出去了，也难以被其他社会接纳，只会沦为被歧视的对象。

    以前的人类联邦或许不介意用自己过剩的生产力供养一群生产力低下的活体陈设，来满足自己作为‘人类正统’的虚荣和大义，但自从罗素意识到‘原初动力’的威胁，真理修会便开始了战略收缩。

    人类联邦的骨干架构和核心技术一直都在向微缩银河中持续转移，不断有核心科学家和技术人员进行了被转化为科罗尼艾设计的‘新人类’，将自我意识转移到了由遗珍‘银河之星’产出的物质所建构的全新身体之中，与生他们养他们的原生宇宙完全断绝关系，彻底摆脱了原初动力的影响。

    这些脱离了原生宇宙影响的新人类才是罗素真正可以信任的核心班底，而远东星域的人类联邦现在只是微缩银河外真理修会的外围组织，是一层随时可以舍弃的壳。

    罗素学习了虚空龙的品德，给自己留足了后路。

    人类联邦的组织架构在改组之后变得更加稳固可靠，但客观上的生产力却是降低了不少的，同时应付狂热者和混沌恶魔的大举进攻已经十分吃力，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无底线地接受难民，去供养一群无利可图的活体陈设。

    “那还是全杀了吧，在这种地方这个时机遇上这样一群人，有些过于巧合了，不能排除有奸奇暗中操盘的可能性。”灰风眯着眼睛，一边脸蛋被罗素捏得变了形。

    罗素松开手，摇头道：“倒也不至于这么极端，怎么说也是人型生物，还是放他们一马，让其自行离开吧。”

    说着，罗素向难民船发去了驱逐令，勒令对方半小时内如果还未离开警戒范围，灵波天文望远镜阵列便将直接开火，把他们击沉。

    这個残忍的命令让原本人声鼎沸的难民船上变得鸦雀无声。

    良久，良久，才有人呆愣地问道：“天…天父，我们的信仰这般忠诚，你…你为何……”

    罗素没有再多费口舌，身下的机械王座从他的体内榨取灵能，灵波天文望远镜阵列亮起了蓝紫色的以太光芒，将晶状体照得晶莹透亮。

    ——这款灵波天文望远镜的商品名就叫做‘晶状体’。

    “你们的信仰对弹星者没有任何意义，他也不会回应你们的任何祈祷，神是存在的，但弹星者不是神，他是一个会随手弑神只为玩乐的疯子。”罗素的语气很轻，像牧师在死者坟前念出的呢喃诗章。

    哈尔奎因审判官双目失神，连连摇头，呆呆地道：“不，不对……我们的信仰都经过了圣徒的洗礼，我们的祈祷也真的得到过弹星者的回应。如果天国是假的，弹星者不是我们的天父与救主，祂……祂又为什么要回应我们的祈祷？”

    罗素乐了：“弹星者回应了你们的祈祷？我怎么不知道。”

    跟着，他忽然感觉到不对：“等下，你说清楚，到底是他妈什么玩意回应了你们的祈祷？”

    还未等罗素句末的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忽然，一阵强烈的空间波动骤然在快子传感器的侦测范围内闪烁而出，一列武装精良的舰队就这样出现在了难民船与罗素舰队之间的广阔空域之中。

    “啊这…”灰风愣住了。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简单明了的一幕，蕴含的信息量却极大，令灰风也不禁一时间猪脑过载，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出现在难民船与人联舰队之间的这支舰队，有着人类帝国的正规编制，其船舷侧橼镶嵌着‘圣锤修会’的神圣纹章，赫然是一支属于审判庭的黑船舰队。

    单只是审判庭突然乱入的话并不会让灰风震惊至此，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入场方式。

    没有任何来自亚空间的波动，没有一丝撕裂帷幕的迹象，这支审判庭黑船舰队是通过纯物理的方式撕裂时空，精准跃迁到了罗素的面前。

    “跃迁引擎。”罗素唇角微扬，若有所思：“看来考尔对‘以太巨虫’的研究已经取得了成果。”

    没有人喜欢自己的命根子被别人握着，人类帝国更是如此。自从L-星门网络铺开以来，机械修会便一直没有放弃过对人联技术的研究与拆解，在长达数百年的时间里无数机油佬i都在试图破解灰风隐藏在L-星门建造模板里的后门，装配在女武神战列舰上的生物曲速引擎也是他们的研究对象。

    但受限于技术水平以及天机工程的封锁，机油佬们的努力始终没有取得成果。

    直到泰伦虫族吞噬遗珍·以太巨龙之首，搭载有生物跃迁引擎的星空巨兽‘以太巨虫’粉墨登场。

    大贤者考尔用黑石要塞歼灭了入侵奥特拉玛的以太巨虫，并对巨虫的尸体展开了研究，试图破解巨虫以肉身穿越时空，实现恒星际超光速跃迁的秘密。

    罗素原本对考尔的这一举动并不抱希望，但出乎意料的，他似乎成功了。

    眼前的这支审判庭黑船舰队就是活生生的成果。

    “就是不知道考尔是如何做到的？”罗素有些好奇。

    破解以太巨龙的生物跃迁引擎在技术层面上并不是无法实现的难题，但问题在于那些以奸奇和瓦什托尔为代表的混沌邪神，祂们真的会坐视考尔的研究取得成功，让人类帝国挣脱名为亚空间航行的枷锁吗？

    即使考尔在泰拉皇宫做实验，也会被万变之主祂们不惜代价地蛊惑，或是直接干掉吧？

    在这样的地狱环境下攻破生物跃迁引擎的技术难关，考尔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时，突然出现的黑船舰队中传来了公频音阵广播：“审判庭执法！前方的民船立刻熄火，配合检查！我们得到消息，伱们的船内藏匿有不可接触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