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红741加更)
在平彤的服侍下用了午饭,等了半柱香的时间,才按时服用汤药,只这么一个中午的时间,她的鼻塞感便好了很多,许是午休得当,脑袋也不昏沉了。
卢智走进来的时候,她刚用温水漱口,那汤药管用是管用,就是味道太苦。
“小凤姐呢?”没从他背后见着人,遗玉问道。
“下午她还要去学里,书晴正好和她一路,便同去了。”
程小凤和卢书晴不是不对盘么?遗玉虽疑惑,却没多问,这两天她倒是没见着过卢书晴的人影,那名义上的堂姐也没过来看过她,应该是忙着应付那撰书一事。
“喝过药,就躺着继续睡,把精神养足些,晚上还有事。”
遗玉不解地歪头看他,“什么事?”
卢智扭头看了一眼极有眼色地退出门外的平彤平卉两姐妹,就近在她床边坐下,让她躺下后,给她盖好了被子,唇角一牵,道:
“先睡,晚上再说。”
遗玉心中疑惑,但药劲儿上来,嘴里嘀咕着,渐渐阖了眼,待她呼吸平稳,卢智的神色才逐渐变得莫测起来,既不是白日镇定中带些忧虑的模样,也没有私下偶尔露出的强笑,一双清亮的眼睛此时却深不见底。
他用指尖拨平她细软又凌乱的额发,轻轻地近乎呢喃道:
“总算是等到这一天,真想看看那个人的脸到时会变成什么样子,不过,这只是开始......大哥自然知道娘不会出事,可这京城眼下并不太平,宫里的那位......我本想让你也跟着他们避一阵子,可你却终是阴差阳错留了下来。韩厉还是蠢了些,遇上娘的事果然晕了脑袋,他以为送来那些,我便会放过他么,可怜的男人,咱们就先让他高兴些时日吧......小玉,我会让你和娘安逸地活着,会的。”
***
房府
傍晚,房乔从房母院中出来,等在院外的阿虎连忙迎上,看了一眼跟在其后的丽娘,稍稍凑近他跟前,低声禀报道:
“大人,那位李姑娘闹了一个下午了。”
“无需理会,看紧便是。”
“还有,这是刚刚有人送到门房的。”阿虎将手中的一封用火漆密封的信笺奉上。
丽娘走在他们侧后方,细瞅了一眼那封落在房乔手中的信笺,却不见信封外写有半个字,心中好奇。房乔也没在这里看,而是将信收进怀中,同她一起回正房饭厅用晚饭。
暖烘烘的屋里,房之舞正坐在布满了菜肴的桌前,剥着干果吃,听见门口动静,扭头便见一前一后走进来的父母,因丽娘嘱咐,几日没在房乔跟前出现的她,自打房卢两家事情闹大,竟是头一次见着房乔人影,圆润的脸蛋上一时露出些许难掩的僵直,竟没立刻站起来问安。
房乔看着这眼下跟前唯一的儿女,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笑,“饿了怎么不先吃些东西垫底?”
房之舞看了一眼正在房乔身后对她使眼色的丽娘,有些不情愿地站起来,唤道:“爹。”
听这一生,房乔心里又舒坦了些,在主位坐下,拿起了箸,道:“坐下吧,吃饭。”
这一家三口坐在宽敞的饭厅里,虽有下人在旁,却也显得冷清,房乔吃了几口菜,便扭头去看房之舞,见她竟是连箸都不动地干坐在那里,不由皱眉道:
“怎么了这是,为何不吃饭。”
“吃不下。”
房乔无奈道:“这又同谁怄气呢,同爹说说。”
隐忍了几日的房大小姐,总算憋不住,愤愤地望着他,道:“你可知道这几日,女儿出门是怎么被别人那你的事笑话么!都说您看上了卢家妇人的美色,想要捡个便宜爹做!”
房乔神情一变,怒声喝道:“住嘴!”
“舞儿,别说了!”丽娘也急忙吼道。
被两嗓子这么一喊,本就觉得委屈的房之舞,当场便流下泪来,哭着道:“不让我说,我偏说,你就顾着要认个儿子回来,连是不是您亲生的都不管了?我娘辛苦为您持家这么些年,您却要领个外路的妇人回来,外人都说您是别人穿过的破鞋也要,您当真就不顾脸面了!”
房乔听她学的难听,脸色渐黑,正待发怒,却听房之舞语调一变,改由可怜地呜咽道:
“呜呜呜...您要认了他们回来,我和娘怎么办,好不、好不容易娘才被升了平妻,我总算不用遭人白眼了,可你这样,我和娘又算是什么东西,爹您本来就不亲近我,有了哥哥姐姐,就更不对我好了,他们会不会欺负我,我、我害怕,呜呜.......”
听她讲到这里,丽娘也掩面小泣起来,房乔心一软,想到这是唯一同自己亲近的骨肉血亲,无声一叹后,起身走到房之舞身边坐下,轻轻拍着正哭得打嗝的她,柔声道:
“又胡说,爹几时对你不好了,舞儿放心,你哥哥姐姐都是好孩子,爹同你保证,就算是他们回了家,爹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你永远都是爹的乖女儿,至于那些不着边际的闲话,过一阵子自然就消了,乖,不哭了啊......”
看着房之舞转身趴在房乔肩上继续哭着撒娇,丽娘抹着眼角,帕子遮挡住唇边微微弯起的弧度。
闹腾了这么一场,等吃晚饭,丽娘回房去哄房之舞睡下,已经是月上梢头,看看窗外天色,她换了身衣裳,让侍女去端了先前炖好的汤品来,便带着人上书房去送,刚刚走到院子门口,却迎面碰上了匆匆赶来喊人的阿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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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夫人,老爷让您收拾下,同他出门一趟。”
这个时候出门,是去赴宴?丽娘将疑惑问出,“是要去哪?”
阿虎面色一紧,道:“这小的不知。”
***
魏王府书房
案上的兽头薰炉萦绕着袅袅的白烟,李泰坐在案旁,摩擦着手中的棋子,看着棋盘上的黑白围合。在他对面侧躺正喋喋不休的男人,是换了身干净衣裳,从脸上和侧开的衣襟口处,却能看出满身挂彩的沈剑堂。
“......要我说,你也可以借着那个什么坤元录的名堂,正大光明地带着那水当当的小姑娘,出去游山玩水,也好培养下感情,哈哈,像你这么闷的人,肯定是想不到这点,”
得意地哈哈一笑,沈剑堂见李泰没什么反应,便叹道:“唉,想我沈剑堂也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人物,怎地会有你这种不解风情的朋友。”
李泰看也懒得看他一眼,落下了一枚子,继续下他的独棋,这种“蔑视”的态度,惹得沈剑堂呲着牙,上下撂着两颗棋子,不满道:
“我说了这么半天,好歹是想帮你的忙,你也应我一声行不行,别让我好像个自说自话的傻子一样。”
“你不是么?”李泰总算是舍得抬头瞥他一眼,说出的话却让对方更加胸闷气短。
“我、我真是好心喂狗吃了,也不能给你!依我看,就算是那小姑娘情窦初开,也不可能是你这冷血无情的家伙!”
阿生端着茶进来时候,正好听见这句,察觉到自家主子身上猛然冷下的气场,有些同情地看着记吃不记打的好友,道是他从西郊“狗口逃生”的太容易了。
沈剑堂也察觉到气氛不对,发飙完才觉得后悔,讪讪地陪着笑,屁股朝后挪了挪,随时准备落跑。
“主子,”阿生上前打了个圆场,将茶盘放下后,从怀里摸出一张字条来,这是在李泰特意吩咐后,刚刚送来的,有关卢智的迹象。
李泰将字条上的消息一掠而过,随手丢进空顶的纱灯里燃尽,将手中棋子落在棋盘上,起身捞起一旁的深灰大氅,却在走到毯子边上,抬腿让阿生穿靴时候,迟疑了片刻,又退回毯上,将外衣递给阿生,道:
“盯着他们动静,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是。”
沈剑堂将他来回动作看在眼里,露出些许好奇和趣味的神色来。
***
“冷吗?”卢智又拉紧了些披在遗玉身上的披风,问道。
遗玉摇摇头,侧身掀起窗帘看了眼车外,“大哥,咱们这是要去哪?”
睡了一下午,戌时才被叫醒的她,吃了晚饭又用过汤药,便在卢智的吩咐下,被平彤平卉裹了个严实,跟着他单独从后门出了怀国公府。
“去见个人,说些事。”
“......”和没说一样,遗玉心里开始乱猜,目标是有几个,可也说不准他到底是要去见谁,还要带着她去。
就这么猜着猜着,行了两刻钟的马车缓缓停靠在路边,遗玉被卢智扣上冒兜,扶下车时,一眼便认出夜色中,眼前的挂着两盏灯笼的大门,正是前阵子他们一家三口暂居的归义坊宅子,就算认错门,她也不会认错前来应门的东伯。
卢耀将马车随便停在路边后,并未跟进去。满头雾水的遗玉被卢智拉着进了静悄悄不见半个下人的院子,将她带到先前卢氏居住的屋子,将她安顿在里卧的软榻上。
遗玉正要再问,东伯却在门外隔着帘子,禀道:“少爷,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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