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航虽然宿醉昏沉,但这会已经清醒了不少,他跑得是没有平常快,却也不算慢
只是不论楚航怎么跑,总是无法接近前方的易书元,眼看似乎要越来越远,就只能更加卖力。
这会楚航心里已经十分清楚了,这是易先生故意的。
易先生本就不是常人,这如果追不上,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见了!
杨本才和其他人起初是这么看着,但忽然发现楚航追着那易书元,向着官道方向去得越来越远了。
“唉?楚兄?”“楚兄——”
“越来越远了!”“走走,跟上去看看!”
剩下四人要小跑着过去,但他们速度更慢,同楚航也越来越远,很快就远远只能看到楚航的一个背影了,更别提易书元了。
包括杨本才在内的四人追了版盏茶的工夫就受不了了,纷纷在附近坐下来休息。“嗬,跑不动了!”“楚兄怎么跑这么快啊?”
“不行了不行了,歇会.....”“哎呦,我得躺会.....”
这会港城和府城看着近在眼前,其实已经离开了有一段距离了,天色也已经彻底亮了。
周围有附近的乡人肩挑手提或者推赶车马去城区集市,路过这群儒生纷纷露出好奇地眼神,这会他们一个个可毫无斯文可言。
但是杨本才等人能休息,楚航可不敢休息啊,他现在心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如果自己停下,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易先生了。
“易先生一—嗬,嗬嗬.....先生留,留步,嗬嗬,嗬嗬.....”
楚航的呼吸声就像是抽拉着一口破洞的风箱,他已经汗流浃背浸湿衣衫,脚步也重归踉跄....
“先生,再跑会,再让他跑会,他马上就要摔了!”
灰勉注意到自家先生的脚步已经变了,看似步子不变实则速度已经放慢了。
好似灰勉能言出法随了,它话音才落,楚航就前脚绊住了后脚,一个凌空前扑就“嘭”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哎呀......先生......易先生......嗬,嗬,嗬.....”
楚航挣扎着想要起身,他完全是凭着一股心里的劲在追了,身子早就没了力气,这会摔倒了就根本起不来,不由有些悲哀感。
追不上了,追不上了.....“这位后生,你怎么了?”
有去往府城的乡人老汉路过,将楚航搀扶起来,却发现他的两条腿都在打着摆子
“来来来,坐下坐下!”“喝口水!”
“嗬,嗬,嗬....”
楚航坐在官道边的树下,都顾不上说谢谢,虽然伸手接过了老汉的水,眼睛却看着官道的方向。
但易先生的背影已经远去了,再细看人根本已经走没影了.....走了,已经瞧不见了。
此刻楚航才对着储水的竹罐仰头痛饮。
“咕,咕,咕.....”
水都顺着脖子浸入衣衫,一口气喝了大半罐之后,楚航才放下罐子。“嗬,嗬,嗬.....多谢老伯.....”
楚航感激地将罐子交还给扶自己起身的老汉,想要站起来,但双腿酸软颤抖不停,根本没劲起身,遂只能坐在地上拱手致谢。
“多谢老伯,嗬,嗬,嗬,这一口水救了我的命啊......”老汉拿着竹罐看着儒生摇着头。
“你这后生,跑这么急做什么?”
楚航这会气息已经缓和了一些,虽然依旧很喘,但说话的时候能尽量克制了。“唉,老伯你不知道,我,我这是,唉,不提也罢......”
楚航这会也顾不上什么书生的斯文了,衣领扯松,抖着衣襟给自己降温,视线依然不停望着易书元离去的方向。
而在楚航身边,那个递水的老汉已经解除了幻化,变回了易书元的样子。“老伯,您....”
楚航正想对着老汉再说点什么,这一回头神情就愣住了,呆了一小会之后脸上逐渐露出狂喜。
“易先生?先生您回来了,那个老伯呢?”楚航立刻寻找着周围。
“刚刚还.....”
话到一半,楚航已经反应了过来,看向站在身边的易书元,不由又咽了一口口水。
“易先生,刚刚那老伯,就是您对不对?”
“吱吱吱.....”
楚航看向声音的源头,发现易书元肩头趴着一只小动物,此刻正“吱吱”个不停,声音急促好似笑声。
“哪有什么老伯,不过是你心中渴望有人在此刻拉你一把罢了!”
确实,刚刚的老汉是易书元幻化的,但不得不说也有几分应了楚航心念,所以变成了这样一个符合楚航期盼的,老实憨厚又热情的老汉。
这倒不是说易书元会读心术,而是应感随心之变而已,也是自身仙法在运用中一种自然而然的提高。
但这话在楚航听来就是承认了,心中好似炸响惊雷,想要起身却依然站不起来,只能不断拱手。
“先生,易先生,我知错了,我知错了,日后一定,一定戒酒!今后一定用心苦读,一定不负爹娘和舅舅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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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书元笑了笑,因为自觉道行又略有进步,所以心情也好了几分,否则可不会这么快现身。
“酒醒了吧?”
“醒了醒了,早就醒了!”
看到易书元的笑容,楚航心中才松了一口气,一边回应,一边用袖口擦着脸颊。港城外官道的路边某处,杨本才等四人还在这里歇着。
“楚兄还没回来呢.....”
“是啊,要不咱们过去看看吧?”“嗯!”“走走,还是得去看看!”
四人也还算不是那么没心没肺,有力气了便都站了起来,向着官道方向走去。
不过走了一小会,就见到楚航和易书元从远处走了回来,四人心中顿时都松了一口气。
易书元的样子其实是较为出众的,不光是本身样貌不算差,主要也是那一头花白的长发结合其样貌就显得有些惹眼。
但即便立于大街人群之中,绝大多数的人却往往容易忽略易书元的存在。
这倒也并非易书元故意的,盖因为清气自生,会分开污秽驳杂气数,自然也使得常人难以注意。
也就易书元有意,或者一些特殊的人以及特殊的情况之下,才容易牵动注意。
所以即便此刻成天府城内外依旧有一些侍卫和高手暗中寻找易书元,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发现他的。
挨着贡院的几条大街,被京城人士称为贡士街,依照方位分东南西北。
此刻贡士南街的一家普通饭馆内,连同易书元在内的六人在角落坐成了一桌。荤素菜肴点了八个,饭桶则就摆在桌角,除此之外倒是并没有点酒。
“诸位,我们相识一场也算有缘,今日这一餐就算是相互饯别了!楚某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众人也纷纷举杯。
“三年之后,京师再见!”“不错,苦读三年,我等京师再会!”“我打算在京城租一处房子,就在这里读三年书!”
“如此的话,我也正有此意,不如同住?”“孟兄若是不嫌弃,小弟当然没有意见!”“来来,干了!”“干!”“易先生也请!”“对,先生!”
五人此刻言语真挚举杯相邀,易书元也端起茶杯,同几人一起饮下。随后众人也纷纷落筷子,开始享用这一顿午饭。
饭后,惺惺相惜的几人又是一番感慨惜别,相约三年后一定要再会,这一起光顾十三楼坊的交情看着似乎很铁。
最后出城的时候,只剩下易书元、楚航和杨本才,至于杨本才为什么也在,答案就只有一个,顺路。
从京城到长风府,再从那边坐船或者直接步行赶路都要划算得多。
在京城这边很多人简直漫天要价,而京城物价也让杨本才不可能在这住三年等待下一次会试。
对于杨本才同行一路,楚航和易书元自然没什么意见,两人对杨本才也算了解了,知道他就是这性格,但人倒是不坏。
楚航雇了一辆马车载着三人离开京城,出城的时候两个落榜之人还有些不舍地看向后方。
殿试在即,也不知道谁是今年的三甲,或许会是时念东吧?
易书元也在回望京城,他其实对当今皇帝的印象还不错,所以大概也能清楚至少这一届科举,基本是真才实学之辈能位列三甲。
大概也就是那几位吧,那一夜争艳厅里见过好几个,还有一个试图来搭过讪。
大庸天下划分十二道监察,行政上则实行州府制,州城下辖着各县,而府城则不分管。
除了京师承天府外,挨近的较近的长风、东阳二府皆为京师直隶,所以楚航才会对他人说自己也算半个承天府人。
不过长风府虽然看似和承天府挨着的,但中间的路途却并不算太近,本身长风府就是大府,算是京师等周边区域内有数的产粮区,辖境比一般的州域还大。
官道还要经过大片山野之地,算是延山山脉的延伸。
所以即便雇了车马,但这种慢慢悠悠比人小跑快不了多少的车速,起码要个三五天才能到。
车子摇摇晃晃的,但官道也算平整,不算太过颠簸。
车内的杨本才从书箱里拿出褥子,垫在那蜷着身子睡觉,楚航靠着一侧打瞌睡,只有易书元取出了此前炼制的书册,用笔在上头写着什么。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易书元还来不及一一记下,现在算是慢慢补上。“嘚嘚嘚嘚.....”
车夫是个中年汉子,十分爱惜马力,赶车都不舍得大喊的样子。
易书元闻声看向掀开一半的前帘,能看到车夫的背影和车外的部分风光。
午后才出发的,寻车和购置吃食又耽误了一些时间,到现在感觉没走多久的路,天色就已经开始昏暗了下来。看书溂
“公子,先生?”
车夫叫唤两声回头看看,起初只有易书元在望向自己,这会楚航也揉了揉眼睛看过来。
“天快黑了,前头驿站到不了,我看咱们就近找个地方将就一晚上吧,现在天也不冷。”
“啊?”
楚航一下清醒了,坐正了质问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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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老哥,你不是说以前走这道,一般天黑前都能到驿站的嘛?”“唉,马老了,没有以前步子利索了......”
易书元看了看车头的老马,没等楚航再抱怨便点头说道。
“好吧,就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一晚吧,延山边上也没什么豺狼虎豹。”
说着,易书元便不着痕迹地收起了书册,也将吟尘变回了折扇,同时挪动身子到车前,随着车夫一起下去了。
楚航则在那边小声碎碎念。
车夫牵着缰绳领着马车离开官道,易书元也在边上走着,望向前方,已经是一片山峦。
“先生,有个荒废的屋子,我们这些车行的人有时会在这里过夜,能避一避风雨。”看书喇
易书元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车夫示意的方向。
因为楚航和杨本才都管易书元叫先生,再加上易书元的样貌举止,车夫便觉得这是长辈,也跟着叫先生而不是公子。
车马牵行了一小段距离,果然见到了山脚下的一间屋子,虽然陈旧,但顶是砖瓦,不是那种土培茅草屋子,还有一个栅栏歪斜的篱院。
近处树木三三两两,院子周围荒草丛生,但所幸院内还算整洁。马车牵入院子,车夫一边找了个地方栓缰绳,一边吆喝着。
“两位公子都下来吧,将就一晚,明日早起!”
而易书元已经走到了院中一角,那边有一座宽高都只有手臂那么大的小庙,庙里面坐着一个泥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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