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苍老平和的声音自外面传了进来,喧闹声不觉消失了,人群中自动分出了一条道路,当看到那名身批袈裟的仙风道骨的老和尚时,众人的脸上明显写满了激动和恭谨,纷纷双手合于胸前,冲来者恭敬地弯腰行礼,就连三位王爷和那刁蛮公主亦是如此!
梦蝶一愣,将疑惑收于心底,也跟着行了一礼。不知为何,自这个老和尚出现开始,梦蝶就觉得有股极具穿透力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似是要看到她心底最深处一般,不知不觉,背脊竟已湿透。
“玄天大师!”
“阿弥陀佛,诸位不必多礼。此事老衲已有所耳闻,为诸位带来困扰,还请见谅。”
“无碍无碍……”
“玄天大师言重了。”
“左相大人,今日之事老衲也有责任,寺内弟子犯此大错,实乃死不足惜。然,上天有好生之德,如今他已去了大半条命,不知左相大人可否将他交予老衲处置?”玄天大师依旧是慈眉善目,并无半点盛气凌人,却叫人更加难以拒绝。
左相闻言微微沉吟了片刻,说实话,要他放这臭和尚一命他的确是有些不甘心,一想到头上那顶巨大的绿帽子,他就恨得牙痒痒!只不过这玄天大师开了口,他就算再不情愿也只得作罢,这个人,他还得罪不起!
虽是这样想着,但左相的面子却还是放不下,于是犹疑道:“不知玄天大师想如何处置此人?”
“犯下此等祸事,也是他一时鬼迷心窍所造,不如就将他押入大牢终身监禁如何?得饶人处且饶人,退一步,海阔天空。”
不知是不是错觉,梦蝶只觉得玄天大师在说这说的时候好似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那双平和空灵的眼睛,没来由地让梦蝶的心猛地一跳。
据说有些得道高僧法术通天,难不成这玄天和尚还真能看透一切?
玄天大师的决定,并未遭到任何人的反对,一来此人的确德高望重,二来则是因为他定下的这个惩罚也与判了那和尚死刑没什么差了,一辈子吃牢饭,事实上还不如直接死了的痛快!
这么一想,左相心里也就释然了,遂诚心道:“如此就按玄天大师所说吧,下官并无异议。”
下官?梦蝶眉心一跳。
这玄天大师的身份只怕是不简单啊!
玄天大师闻言含笑点了点头,随即将视线转到了梦蝶的身上,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梦蝶一怔,他是看出什么了吗?是在告诫她什么吗?
梦蝶心里已隐隐有了猜测,淡笑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玄天大师和梦蝶之间的哑谜给闹糊涂了,唯有目光复杂地在这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许久,玄天大师才深深地看了梦蝶一眼,转身离开了厢房,嘴里还不停呢喃着梦蝶刚刚所说的话,似是在思考参透着。
直至人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呢,空气又倏地传来了玄天大师空灵的声音:“女施主果真佛缘深厚。”
于是,众人看向梦蝶的目光更加复杂了,尤其是那三位王爷为最,其中说不明道不清的东西实在太多。
梦蝶面若止水,心里却早已掀起了狂风骤雨。
这个该死的玄天和尚,临走还不忘给她点上一把火,果真跟那个玄灯一样,不是个好东西!等等,玄灯……玄天……怎么觉得像是同门师兄弟的法号?靠之!难不成他们跟她有仇不成?十五年前玄灯的预言就已在平静的湖泊内投下了一块巨石,如今玄天的一句话岂不是更加火上浇油?
什么狗屁得道高僧!依她看,这简直就是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大混蛋!
左相府大堂内,气氛诡异到了极点,一众人神色不一地看着满身是伤跪在地上的二姨娘,颇有种暴风雨来临前得压抑。
“贱人!做出这等丑事,你可还有什么话好说!”左相满脸铁青,咬牙切齿地看着地上随意套了件衣服的二姨娘,其实,若是按照他此刻的心情,他更恨不得直接处死了这贱人才好,只是有他的老娘求情,无奈之下才不得不走个程序审问一下,给她一个辩解的机会。
只不过这事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了,不管她怎么说,左相都绝不会再信她,她与人偷情,已是他亲眼所见,无论如何,他都绝不会轻易饶了这个女人!唯一无奈的就是老太太,若不是她以死相逼,让他给这贱人一个辩解的机会,哪里又还容得她这等肮脏之人回到他左相府!
“清儿,你倒是快说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怎么会变成这样?”老太太焦急地抹着眼泪,一边还拿眼睛偷偷瞄着三姨娘,眼中的惊惧和憎恨是那样的明显。
三姨娘被她看得是莫名其妙,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更加不知道她已身重剧毒!
“老爷……妾身真的是冤枉的啊!是她,一定是她这个贱人陷害我!”二姨娘双目赤红,指着三姨娘嘶吼着,满脸的血污再加上那副狰狞的表情,活像是厉鬼。
“你这个贱人!事到如今你竟还想狡辩?当真是死不悔改!一个贱妾也敢自称妾身,谁借你的胆子?本相当初真的是瞎了眼了,竟会看上你这么个表里不一的荡女!来人,把她给本相拖下去,浸猪笼!”
“老爷饶命啊!妾……贱妾说的都是真的!贱妾真的从来没有背叛过老爷啊……老爷!姑妈,姑妈你帮帮我,我真的是被人陷害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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