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娘找我来可有什么事?”轻轻转动着自己右手食指上镶嵌着红宝石的翡翠戒指,语气轻缓淡然,似是不经意般,完全看不出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经梦蝶这么一问,三姨娘才骤然想起了今日的目的,急切地拉着梦蝶的手问道:“蝶儿,我听你爹说二月二号会在府里设宴,他……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想起左相言语中流露出来的意味,三姨娘就止不住担心了起来,作为母亲,她当然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得好,有个好前景,这一点与左相的想法不谋而合,只不过两人的出发点却是截然不同,这一点三姨娘自然也很清楚,这也正是她担心的地方了。她怕左相会为了自己的某些目的而不顾女儿的幸福,怕女儿会受委屈,自从得知了左相的想法后,三姨娘便总是心神不安,于是今早便迫不及待地寻来了梦蝶,想听听她的想法。
“娘,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依旧是淡淡的语气,面上也没有丝毫波动,但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她此刻是多么的紧张忐忑。
三姨娘无奈地苦笑道:“蝶儿也有十五岁了,这个年纪的姑娘都该议亲嫁人了……我的蝶儿生的如此美貌又如此聪慧,相信日后前来提亲的人该把咱家门槛给踏破了,娘真的很希望蝶儿能寻到一个如意郎君,幸福地过一辈子,只不过……你爹他……”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梦蝶淡淡地打断了三姨娘的话,绝美的小脸上更是一副温顺恭敬之态,完全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小女儿状。
“这次你爹甚至还给几位皇子下了帖子,更示意我要帮你好好打扮打扮,势必要让你惊艳全场,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三姨娘焦急地看着低眉顺眼的梦蝶,拉着她的手也愈发大力了,眸中的担忧更不似作假。虽然她只是个妇道人家,不了解朝堂上的风云变动,但是却也知道一句话--一入宫门深似海!
感受到三姨娘发自心底的担忧关爱,梦蝶也不忍心再对她冷漠相待,轻声道:“娘亲别忘了,我只是个庶女而已,爹看上的必定是人中之龙,此事不是他想就能行的。”
三姨娘苦笑着摇了摇头,喃喃道:“蝶儿你是不知道,你这样的容貌对于男人来说是有多大的吸引力……虽然你是庶女,可是凭你的姿容,当个侧室却不成问题,想必你爹他也是打的这样的主意吧……”
闻言,梦蝶不禁暗自冷笑了起来。侧室?依照她那便宜老爹的心思,区区一个侧室怕是还不能满足他吧?他同样也是个男人,想必他一定比女人更加清楚地了解,她这样的容貌对于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若是她没猜错,在宴客之日左相必定会当众表现出他对她这个女儿非比寻常的疼爱,告诉别人她这个庶女在他心目中得地位。
世人皆知左相位高权重,手握权柄数载,门生遍布朝野,是龙腾国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如今,因皇上一直未曾册立太子,朝堂上已然暗藏了无数汹涌波涛,许多大臣也已经分了派系,分别支持着皇上仅有的三个皇子。但是位高权重的左相却不知为何一直未曾表面立场,三个皇子间谁也不偏帮,无论怎么拉拢他都会不咸不淡地给挡回去,是以如今的左相可谓是真正的香饽饽了。因此,作为他的女儿,身上也早已被贴上了政权的标签。
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左相突然将梦蝶推出来不正是向大家发出了一个信号吗?梦蝶容貌倾城绝色,是世间少有绝世俏佳人,又极得左相的宠爱,单凭这两点,还有谁能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在其他人眼中,能和皇室攀上姻亲,哪怕只是一个侧室也已经是天大的荣宠了,但梦蝶却知道,左相的野心远远不止如此。想必左相舍去其他两个女儿选择梦蝶的原因也正是看中了她这张媚世的脸蛋吧?一个女人,有着魅惑人心的脸蛋,身后又有着权倾朝野的老爹做靠山,想爬上正室之位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念及此,梦蝶心中冷意更甚,美眸中闪过一抹隐晦的寒芒。
“蝶儿,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在担心你的婚事?你放心,娘虽然没什么用,但是这次娘就算是拼死也绝不会让你爹把你当成商品卖出去的!”见梦蝶久久不语,三姨娘还以为梦蝶是因为得知了左相的用心而担心自己的婚事呢,于是心中一揪,焦急中便说出了这样一番“大逆不道”的话。
三姨娘的话将梦蝶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寒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温暖和感动。作为一个纯正的古代女人,从小接受着“以夫为天”的教育,如今能说出这样一番话也着实难能可贵了,由此可见,舞梦蝶这个女儿在她心里占据着怎样重要的位置。
“娘,你就不怕会因此而开罪了爹爹吗?如今你好不容易赢回了爹爹的宠爱,若是因为我……”
“傻姑娘,娘亲已经活了大半辈子了,早就看淡了,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但是你还年轻,还有退路。活到这个岁数,娘也没有别的什么期盼了,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是娘的心头肉,娘最大的期盼就是你能找到一个真心爱你得男人,好好幸福一辈子。若是真能得偿所愿,就算要了我的命我也心甘情愿!”
回想起自己这悲剧的一生,三姨娘不禁落下了凄凉的泪水,若不是因为放心不下自己的女儿,她又哪里会有勇气苟活至今?她是深爱着自己的丈夫,渴望着他的疼爱,但若这一切都要建立在伤害自己女儿的基础上,那她宁愿不要!作为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被爱伤过的女人,她深刻地明白,嫁一个真心疼爱自己的丈夫是多重要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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