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控天下这种事情其实是一种非常变态的事情,云峥现在想要把云家的整体实力捋一遍,至少需要三天的时间,如果想要把云家的实力分成三六九等,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衡量一遍。
在没有电脑这个作弊器的时代,这些加减运算只能在脑子里完成,那种恐怖的工作量,云峥尝试了一次之后就果断的放弃了。
哪些人是可用之人,哪些人是墙头草,哪些人在必要的时候必须死保,哪些人在紧要关头可以牺牲,这些都是细致活,需要前后仔细衡量,只要弄错,就会遗祸无穷。
所谓的管理,其实就是管理人,如果能把人管好了,下面的事情也就会很顺利。
这句话说起来简单,其实复杂到了极点,自古人心难测海水难量,虽说只隔了一层肚皮,可是里面的变化却精彩的就像是万花筒。
坏的人心就像谷堆里的一颗发霉的谷子一般,想要挑拣出来太困难了,眼光不好的时候误伤就无可避免,这样的错误多了,如果挑拣的人是君王的话,他就会有一个新名字——昏君。
云峥从葛秋烟的床上爬起来之后,瞅着兴高采烈的大肚婆,就知道自己如果真的成了皇帝一定是一个标准的千古大昏君。
明知道葛秋烟的要求是错的,可是经不起人家一哭二闹三上吊,轻易地就允许,这次商队回来之后,有什么喜欢的可以先挑……
家里的大老婆蛮横的厉害,哪怕是狗屎,她也会先咬一口,然后才允许别人动,每一次挑东西的时候,她偏偏挑拣葛秋烟喜欢的挑,得到之后就扔自己的库房里不理不睬,十年九不遇的会给葛秋烟一两样,她把这个过程称之为——规矩。
其实细细的想起来皇帝控制大臣的手段也不过是这样,用各种利益吊臣子的胃口,等到戏耍够了,这才会满意的满足臣子的愿望,然后再拿更大的利益来继续……从这一方面看来陆轻盈很适合当皇帝。
陆轻盈召见云家各路掌柜的时候和君王召见诸侯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差别,戴着诰命的袍服坐在最上面跟一尊神一样,一双凤眼中饱含煞气,只要盯在谁身上时间长一些,被她盯着看的掌柜就会汗流浃背。
这时候有资格坐在她身边的人只有云家二房的大娘子秦国,即便是秦国也没有说话的权利,只有坐在一边看的义务,很明显秦国的心思就不在会场上,左顾右盼的到处看抱着自己儿子的腊肉,结果被陆轻盈瞪了一眼之后立刻就乖乖地做好。
云峥和葛秋烟在后窗偷偷的看了一会就悄悄地离开了,来到商队送回来的货物堆里云峥瞅了一眼很是兴奋的葛秋烟道:“啧啧,你还是不成啊,就算是这一会我帮你拿到了喜欢的玛瑙枕头,回头你不是还要被人家责骂?划得来不?”
葛秋烟忙着在一大堆红玛瑙中间挑选枕头,听丈夫这么说摇摇头道:“妾身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肚子里有孩子,说不定会挨打,嘿嘿,不过妾身就是喜欢您宠我,先拿枕头,别的以后再说。”
云峥笑道:“你确定这一次你真的怀的是儿子?这么拼的给孩子争地位,万一生了闺女你哭都没眼泪。”
葛秋烟翻翻眼睛道:“这次和上次不一样,妾身感觉的出来,不过夫人发火的时候您还是要帮帮妾身。”
“你还是自求多福吧,我要是帮你,你受到的惩罚就会越重,最好的法子就是夫人太忙,让你给漏过去了。”
“不可能,夫人从来不会健忘,家里的一根针她都会记得很清楚…… ”
葛秋烟终于挑选好了一个漂亮的红玛瑙枕头,云峥帮她抱着,两人就鬼鬼祟祟的回屋子里了。
陆轻盈每年给掌柜的开年会要开整整的三天,然后她那庞大的丫鬟账房就会用不眠不休的五天的时间计算出云家这一年的得失,然后她又会用两天的时间颁布去年制定的奖励承诺。
今年辽东的商队不归她管辖,因此她会稍微的轻松一点,辽东的商队肩负的使命要比其余的商队重要的多,不光是做生意,他们还要收集辽东的军情变化,以及当地的气候变化,甚至要调查一些某明其妙的人和事情,因此,每年辽东商队的汇报是要占用陆轻盈一整天时间的。
自从云二接手了辽东商队,陆轻盈就不再过问这个商队的任何事情,连同往年的账本一起交给了云二。
商队的年会是云家的大事件,近处的商队每年都需要向陆轻盈报备,远处的商队比如南海商队,他们只在季风停歇期过来,是没有一个确定时间的。
晚上的时候,云峥躺在床上看书,见陆轻盈疲惫的进了卧室,就起身给她倒了一杯茶道:“先喝口水,你没必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疲惫。”
陆轻盈推开茶杯道:“今天喝了一天的茶水了,晚宴招待掌柜们的时候又喝了一点酒,现在头昏脑胀的。”
“要不先洗洗澡,好好的泡泡,解解乏,泡好了你趴床上我帮你松松骨头这样睡得轻松一些。”
陆轻盈叹口气道:“您也是一个没良心的,也只有在帮小妾讨好处的时候您才会这么可人意,平时干什么去了,不值钱的殷勤妾身不稀罕,累死才真正的如了你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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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说什么,我以前没事的时候也是这么殷勤的,不图别的,就图给你松骨的时候能多摸摸你……”
陆轻盈咯咯的笑道:“那您今天可要好好的摸摸,妾身全身上下都疼的厉害,不摸够两个时辰就别停……”
云峥还没来的及摸够两个时辰,不到半个时辰的时候,陆轻盈就睡着了,可能真的累狠了,小呼噜都打起来了。
拉一条被子给她盖上,坐在床头怔怔的看着老婆自己竟然一点睡意都没了。
这个女人总是那么的耐看,看了十几年依旧没有看够,白日里那个精明强悍的云家主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容间还带着少许青涩的少妇模样。
探手取过挂在床头的洞箫,这支龙凤萧是陆轻盈的心爱之物,原本应该放在盒子里才好,可是如今,这管洞箫当做装饰物的效果比当做乐器的时间更长。
拿手指摸一下洞箫里面,发现干的厉害,洞箫是竹子制作的,最忌讳的就是干涩,一旦过于干燥就会裂开。
以前的陆轻盈可不会忘记这一点,现在云家的家事日渐繁杂,她已经很久没有吹过那首最喜欢的《梅花三弄》了。
云峥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这个女人,总以为她能够像梅花一样的坚韧不拔,实际上,这依旧是一个柔弱的小女子。
找出陆轻盈平日里用来擦拭洞箫的萧胆,沾了一点清水就开始坐在烛光下擦拭这管洞箫。
他不知道的是打着小呼噜的陆轻盈睁开了眼睛,偷偷看看正在专心擦拭洞箫的丈夫,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重新闭上了眼睛,这一回她睡得很沉,小呼噜也逐渐的消失了。
清晨的时候,云峥睁开眼睛,发现陆轻盈用一只手撑着脑袋正在看自己,还离得很近。
不由得笑道:“娘子今天可是偷懒了哟,平时这个时候你早就不见人影了。”
陆轻盈笑道:“妾身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专横了,以至于让我夫君半夜不睡觉帮我擦拭洞箫来稍解愧疚之心。”
云峥有点尴尬,笑道:“你没睡着啊!”
陆轻盈咬着白牙道:“是啊,我打算配合一下您给我松骨俩时辰,谁知道还没有半个时辰您就厌烦了,不愿意摸我了。”
“我是怕弄醒你,好不容易才睡着……”
陆轻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拿额头顶着丈夫的额头道:“您根本就不该对我生出什么愧疚的心思来,有愧疚您也应该给那些拼了老命帮咱家积攒家业的掌柜才对。
妾身是这个家的主人,不论干什么事情都是应该的,哪怕是累死都是应该的,您在外面帮咱家出生入死的作战,妾身就该把家里整理的妥妥帖帖,如果连这都做不到,您就该休了我,而不是怜惜。”
这话让云峥的心里更加的酸楚,嘴硬道:“早就想换一个年轻漂亮的,你总是留在这里害事。”
陆轻盈一个翻身骑在云峥身上大笑道:“不远处的滇西草原上就有一个漂亮的老女人,要不您选她?就怕她带着全家摇着鞭子去放羊。”
云峥探手搂住陆轻盈纤细的腰肢笑道:“算了,做生不如做熟,老婆吗,还是原配的好些,找个生的不好配合。”
陆轻盈笑的前仰后合,对于云峥的流氓话,她从早先的羞涩如今开始觉得有趣了,低下头用自己的长发盖住两个人的脸,轻轻地在丈夫耳边说了一句话。
一阵爆笑从长发间钻了出来……老婆也会说流氓话了,这很好!不等笑完,云峥就张嘴叼住陆轻盈的下唇想要干点别的。
陆轻盈却从云峥的身上翻身下了床,哈哈大笑着吆喝丫鬟给她准备洗澡水,时候确实不早了,还有一大堆的掌柜等着她开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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