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低垂,狭窄的谷道中,偶有月光照进一隅。
两个人影在石壁上反复映衬,夜间行路的二人比白日还要快上不少。
“伊莲娜,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南湖了。”
杨知风青衣浮动,一路疾驰,可伊莲娜毕竟刚刚开始修炼之路,体力与速度皆不能及他。
待到银月当空,如镜一般的南湖才再次出现在二人眼前。
…
“温尔思,你这是做什么!”
吴忠倒在地上,右腿上一道剑伤淌着鲜血。而造成剑伤之人,正是月光之下,冷若屠夫的温尔思。
“吴哥,我也不想的。”温尔思说着,提起铁剑慢步往吴忠走去,同行的二三十人突然间被队伍中的四五人杀了个干净,一切发生得都是如此意料之外。
吴忠往后蜷缩着身体,可是他不能再退了,因为他已经摸到了南湖的湖水。
“温尔思,你想想你的女儿!我们都是父亲!你忍心沦为北城走狗!”吴忠怒吼着,灰白胡子之下是颤抖着的愤怒。
温尔思手中的剑停下一刻,“吴哥,我又何尝不是为了女儿呢…”
吴忠似乎明白了什么,“难道…你女儿在北城人手里,温尔思,你糊涂啊,你宁可信那些北城人,你宁愿害死救助过你的南城人啊!”
温尔思眼中含泪,可是手中动作却没有停下,“吴哥…我真的,没有选择…”
吴忠看着铁剑扬起,右腿上的鲜血已经染红南湖一处,他绝望地睁着双眼,“女儿啊…女儿…爸爸不能为你报仇了。”
“呼!”
一阵风涌过,落下地剑锋正正好好被另一把剑拦下。
温尔思和吴忠同时抬眼看去,来人竟是…
“小友?”
“是你!”
温尔思看着这时出现地杨知风,心中有股不详的预感。
伊莲娜上前去包扎起吴忠的腿伤,杨知风和温尔思对峙着。
“小友,走就走了,何必再回来?”温尔思的獠牙尽显,语气毫不客气地说着。
“路见不平,我剑岂能收回鞘中。”
看着杨知风衣服上隐约的打斗痕迹,温尔思问道:“你和罗青交过手了?”
杨知风没有回答,眸眼如死水凝视着温尔思。
“他可是剑者八段,同段之间你竟然几乎毫发无损地赢了?”
“啪啦。”
温尔思刚刚说罢,一把银月长枪被杨知风扔到了地上。
“你…杀了罗青?!”温尔思不可置信,就算罗青打不过杨知风,可总能暂时逃躲,怎么连命都搭进去了。
“不光是罗青,还有你。”银剑执起,剑尖银光直指温尔思。
温尔思被杨知风身上暴动的阵风吓退一步。
“如此凌厉的风斗气,果然不容小觑。”温尔思将剑举在胸前作进攻之势。
“出云!”杨知风剑锋一亮,起手便是出云一剑。
一剑破空,直直刺入了温尔思的右肩,肩骨断裂,鲜血飘洒。
“剑者五段,昨日兴许你还能与我交手,但今日你要命丧于此。”杨知风收回银剑,面色冷若冰霜。
“去!”
“咔嚓!”
温尔思手中的铁剑已然碎裂成为两半,掉落在地上,手无利器,他只好捂着右肩缓缓坐下。
“杀了我吧。”
杨知风如他所愿,银剑的剑锋映着冷月银光。
“等等!”吴忠的声音突然传来。
“吴大叔…”伊莲娜看着吴忠强撑着站起。
“温尔思,你不想救你女儿了?”吴忠的声音如受伤的棕熊,浑厚中带着颤抖。
“你女儿还在北城人手里吧,你甘心死去?!”吴忠怒吼着,也是在对自己说着。
“我不知道你和北城人做了什么交易,但要是我女儿还活着,我死也要拉着几个北城人陪葬!”
吴忠的一番话,似乎让温尔思风干的眼睛再度湿润起来。
“吴哥…”温尔思哭了,泪水突然如泉涌顺着脸颊奔腾,“吴哥…我没办法…西山南城和东壁的人就算加起来也打不过北城的卫兵,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
温尔思声泪俱下,“当我知道我女儿被卖到娼妓馆里,我巴不得撕了那个馆长的皮,可我女儿命在他们手里,我能怎么办…我被革了卫兵长的职,城卫将军留了我的命,把我流放到南城,我等了好久,好久,终于等到他们的承诺…肯放我女儿出来。”
“吴哥,要是你是我,你怎么办。”温尔思眼里充斥着血色,那是多少年的积恨。
吴忠沉默,他只剩下一腔的愤怒,而温尔思还为了那微乎其微的可能在人性边缘挣扎着。
“你虽然什么都做不了,但更不应该助纣为虐。”
杨知风打破两人的僵局,“若是你还存有良知,就告诉我整个事情的详细,我可以酌情留你性命一段时间。”
温尔思擦去眼泪,“时至如今,告诉你有什么用呢,难不成你一个人打得过全北城的卫兵吗?”
“救人又不是战争,采取的策略有所不同,敌我数量悬殊时,更要暗地里行动。”
温尔思语塞,右肩上的伤口还在汩汩淌血,杨知风示意了一下伊莲娜,她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给温尔思也包扎起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