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均空整个上午都一语未发,他拿着相应的资料去往不同的教室,然后没结束一个课程,他都发现今天所听和昨天所听的课程,是一模一样的。
烨均空联想到之前的铁门,这才想起,那正是前天自己回家时打开的。
这就像是昨天他所做的事情在今天全部都消失了。
仿佛整个时间都倒转回昨天,然后重新进行。
于是烨均空继续等待着后续事件的发生。
果不其然,宋威豪中午仍然陪着他的女朋友一起回家,当烨均空回到家中,烨风平所煮的午饭还是辣椒炒荷包蛋和那碗热腾腾的红色蔬菜米糊。
连烨风平的动作和样子都是完全一样的!
“我这是在幻象里,还是真的……”
那天晚上所发生的奇怪的事情,使烨均空这几天的神经都相当敏感。
“为什么呢?等等,”烨均空思索起来。
他梳理起自己昨天所做的事,突然间烨均空反应过来,如果按照这种道理来说,那么自己写的那封信应该根本就还没有送出去。
那意味着他的求助无效了!
可是他早上起床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在床头看到自己的那一封信!
那封信不翼而飞了!
烨均空再次按照那个流程又写了一封信,然后他赶快动身出门,跑去中心办事处的第二道回廊。
他一路狂奔,只想赶快看看自己的那封信究竟有没有在那个信箱中
烨均空累得不住地喘气,他放缓脚步,走入中心办事处。
穿过第二道回廊,来到黄色的铜制信箱前,烨均空看到了被打开的信箱。
烨均空正要走上前去查看,一种凝滞感突然间向他袭来,烨均空感到仿佛有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脖子。
他很想要挣扎,但是却犹如游戏中被按了暂停键的角色一般,完全操纵不了自己。
与此同时,一种被某个东西凝视着的恐惧感袭来,令他冷汗直流。
这些感觉持续了一瞬,马上又退走,烨均空趴在墙上,气喘吁吁。
他转过头去,在不远处的一道围墙前方,一道几乎透明的虚幻白色人影,如同一道飘带一般在空中飘动。
烨均空只感觉头脑在这一刻仿佛要停止运转,他强迫自己别过头去看向信箱。
信箱中中空无一物,信不见了。
等到烨均空再次回过头去,那道虚幻的白色人影已经消失了。
烨均空降重新写的信放入信箱,但是这次信箱中没有吹出微风。
烨均空下意识的拿出了自己的吊坠,几行猩红的字正在逐渐浮现。
烨均空握紧吊坠,再次一路狂奔回家。
烨均空回到家中,立刻冲了一个凉水澡,他不停地用凉水拍打着自己的脸,去冲缓刚才那种凝滞感和窒息感。
被换下来的衣服已经被他的汗水给浸透了。
烨均空坐回床上,快速翻开那本字词查阅书。
这次他花了近乎一个小时的时间,才将那几行字翻译出来。
“我的手很痛,在这个地方我总是会控制不住地想要睡着,但是我不能睡着。
神啊,我觉得我快要死了”
和我通信的那个人的情况已经如此危急了吗?
每一次的信息传递带给烨均空的,都是完全不连贯的惊愕感与错乱感。
现在他决定试一试回信。
之前两次信息的互相传送,都是在那种窒息感消失之后,而且是在烨均空有意识地思考并触碰到吊坠时。
如果用这面残镜传输信息是有规律的话,那么现在烨均空以这种方式猜想,应该也能奏效,起码会带来一些作用。
这面残镜传输信息的是通过他所想的意识,他现在要尝试将自己的话转换成那个传信人所使用的语音。
烨均空先在一张纸上用中文写下了自己想说的话,根据之前烨均空翻译的情况与历史材料来看,会说出“救救我”“救救中州”这种话的,那个人极有可能是命党统治的时期的埃雷族人。
那么两人之间的时间差应该是相当确定的。
烨均空猜测,或许给他传来信息的那一个人,可能遭遇了和他一样的奇怪的事,抱着这种心情,烨均空写下:
“我来自距离你的世界一百多年后的未来,如果你是埃雷人的话,马上逃离命党,你们将会被屠杀”
然后烨均空对着资料将自己的这些字一个一个全部翻译成了那种语言。
他完全不清楚这种中州的宗教性语言的语法,以及用词习惯,所以他只能将一些关键性的词,比如说“一百多年”,“埃雷人”,“命党”,“屠杀”这些词重复写几遍。
因为他不清楚自己写出来的构词与成句,究竟是否能够正确传达出想要的意思。
烨均空将翻译出来的文段写到了另一张纸上,然后他将这张纸在眼前来来回回扫视了数十遍。
之后烨均空闭上眼,脑中回想刚才所看的内容,他的手握紧那枚吊坠。
紧接着,烨均空觉得眼前闪过一阵光芒,他睁开眼睛,吊坠上浮现出了他所翻译出的中州语言。
……
一百四十一年前的过去。
命党的布政厅中,大政主印真斯凯洛特与教皇伊凡达尔斯凯洛特披着同样的墨蓝色纹印命党符号的披风,坐在最高位的两把金玉巨逸上。
印真斯凯洛特身形高大魁梧,墨蓝色披风下是蓝黑相间的铠甲,与印真威严刚正的长相相衬,极有压迫感。
伊凡达尔闭着眼轻眠,而印真则俯视着跪拜在高高台阶之下的数百个贵族以及政宗。
印真斯凯洛特从两把巨椅相交处的空隙中,抽出一把黑红两色混杂的长剑,他缓步走下阶梯,扫视着跪倒在地面上的政宗和贵族。
印真有力的脚步声,哒哒哒地回响在恢宏的布政厅中。
他停在了一个贵族前方,黑红之色一闪,那个贵族还未反应过来,印真的长剑直接刺入了他的头颅,大印真顺力一分,那个贵族的头颅一分两半,血液和脑浆直接喷洒了一地。
跪倒在一旁的另外几个贵族直接将脸埋在地面上,不敢出声。
印真戾气极重,怒斥出声:“新党现在的集结进攻,已经包围了三分之一以上的中心城了。
我们命党的政教军队集结的速度,远远比不上新党集结的速度!主要的军力,现在都还在,数百里之外的风尽关!”
印真将剑直接插入那个被他斩去头颅的贵族的脊背上,他转过身扫视着那群政宗,
“本主这几年前和你们这些家伙屡次嘱托,本主才从银林关回来两个月!两个月!新党就发展成这样!
啊哈,本主就离政不过半年,新党就这样有本事?
你们把本主的嘱托放哪里去了?!
一旦他们有军队的革命势力,马上给我掐灭!结果呢?本主在命运之名开会之后,当天斩杀了足足五十多个中心城的政主,这几日本主又斩杀了三十多个多位。”
印真拔剑起身,走向政宗群,他挥动三下剑,直接斩去了三个政主的头颅。
“不要以为本政主不知道,今天你们这些人里面还有,和新党里应外合的叛徒。”
印真将长剑一丢,转身走回了高高的台阶上,“护卫兵,集结!将本政主昨晚公布的名单中的人,全部当场斩首!”
在印真的命令下,暗道以及厅外汇入大量身穿血红色铠甲的士兵。
贵族以及政主中立刻有许多人不顾一切起身,冲向了在台阶之上的印真斯凯洛特。
其中一个政主,直接提起印真丢下的长剑,向他狠狠掷去,然而印真没有做任何动作,看着那柄剑向他飞来。
坐在巨椅上的教皇伊凡达尔斯凯洛特睁开了双眼,他的双眼呈现出了一种深邃的漆黑。
那柄飞向印真斯凯洛特的长剑被一只凭空出现的黑色大手给抓住,直接粉碎成一段段碎片,坠落在台阶上。
那一个掷剑的政主从脚底开始往上,被某种东西飞快地吞噬着血肉,在一声惨叫中直接化为了一滩血泥。
那些冲过来的贵族和政主被一股黑色的雾气迅速包围,然后一个接一个的在惨叫中变成了一滩血泥。
跪倒在末排的卡德悄悄抬起头,看着这极其恐怖的场景,冷汗直流。
印真抬起头,看向再次闭上双眼的伊凡达尔斯凯洛特,脸上是一种复杂又阴狠的表情。
他凝视着伊凡达尔斯凯洛特头顶的命运信仰符号,眼中是阴沉的狠戾之色。
血红色铠甲的士兵将将所有跪拜的人群全部包围,然后是一个又一个人头的落地。
印真斯凯洛特再次发话:“我们延续了上千年的深厚根基还有文明,不能在那群吸收异教思想的人手中灭亡。”
然后伊凡达尔冰冷的声音如洪流一般,在整个大厅中震荡开来:“由于党内叛徒的影响,新党的进攻速度一路直升,但是现在局势已经稳定,教宗会已经要研制出可以扭转局势的利器了。
相信大家之前也已有听闻,我们只需再完成一部分埃雷人的血液献祭,就可以扭转整个进攻的局势。”
伊凡达尔缓步走下阶梯,走到了印真的身旁,“我们原先的主,已经不再庇护我们,在这一次与新党的斗争中,我们的神主居然选择了新党。
上次会议中,大政主就向各位贵族以及政主们提示过这件事。
我很清楚,你们之中有许多人在背地里其实都叛了教,当然也有坚定原本创世信仰的,但是现在,”
伊凡达尔扫视长跪倒在地面上的贵族,没有一个人敢抬起头看他。
“本皇不论你们心中所想是什么,在这一次必胜的斗争之后,我们便全体改教,一同信仰‘千分’与‘命运’的象征。”
伊凡达尔说完,重新走回右边的那把巨椅,印真所在的左边巨椅上方的“创世”符号正在熠熠生辉。
印真斯凯洛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退会!军务有关的政主和贵族留下。”
印真说完,转身走下阶梯向厅外走去,伊凡达尔遥遥地望着他,印真的后方数百个贵族和政主,一同跟着他走向政主厅。
伊凡达尔轻笑,然后轻轻地念出两个字:“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