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打进地面的铁柱,随着怪物的狂暴,隐隐有了挣脱的迹象。
随着空旷的密室中,一声轻响,挣脱着地面的铁柱猛的下沉,似乎触发了机关。
“嘶啦!”
捆绑怪物四肢的黑铁锁链瞬间紧绷,一股巨大的拉扯力,直接将其扯飞,地砖碎屑被没入其中的骨刺带起。怪物被抛进半空,沉闷的砸在铁链根部。
“嘶溜。”
那猩红色的舌头刚刚触及到了林風的右侧脸颊,又黏又滑的触感,让他感觉到裆部一片湿热。
但是他不敢有丝毫的分心,几乎用一种呆滞的神情,目光僵硬的盯着那只在地上低沉呕吼的怪物。
怪物的躺在地上,四肢踹动,半天没有起身,覆盖着黑色绒毛的身躯微微抖动,似乎受了内伤。
一盏茶的功夫后。
林風的两条腿不断的打颤,拼命抓地的脚掌和双腿已经到了临界线。
他的双手被铁箍摩擦出狰狞的伤口,鲜血已经有了凝结的迹象,微微发黑。
林風看着挣扎着起身的怪物,看着前方那涎水肆意流过犬齿的兽口,以及带着杀意的双目,直到看到它,又重新匍匐在地面。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林風难以坚持的,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铁链哗啦啦的动静,惊扰了闭上眼睛的怪物。
看到对方又睁开了眼睛,林風面色苍白的急忙趴在地上,然后双手撑起身体,向后划入,两只手向前伸直。
林風尽量压低呼吸,不敢去惊扰对方。
密室中,一人一兽,享受着这久违的恬静。
安静到耳边只能听见怪物的呼吸。
林風就这样看着前方,双眼不知不觉的湿漉一片,泪水滑落脸颊,他只能拼命咬住下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一毫的动静。
“父亲,母亲,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或许自己不应该有那么多的不切实际的想法,老老实实的继承家中的手艺坊。
父亲年迈苍老,曾经行云流水的手艺,也开始变得迟钝,不止一次和自己说过希望他那养家糊口的技能可以传递下去。
但是执拗的林風却认为,年少轻狂,外面的天地广袤无际,大有作为。
可是大考次次落榜,徒耗银两,一无所用。
父母却是全力支持,并无怨言……
不知不觉,林風那清淡而张狂的人生似乎在脑海中的梦境内一一重现。
“铿锵!”
密室中清脆的动静惊醒了林風。
还有那头怪物……
“吼!”
怪物冲着来人疯狂的嘶吼,铁链被绷劲,每一次的冲击,都伴随着一震躁动。
怪物脖颈四肢皆是被铁链紧紧束缚,它不断的变换着角度,骨爪在地上刮擦,碎屑飞舞,但是根本没办法靠近来人半分。
除了那个提桶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位须发皆白,一身黄色长衫的老者。
他的年纪在六旬出头,但是比林風见过的同岁之人还要挺拔,身材中等,不同同龄之人那般瘦骨嶙峋。他的脚步稳健,面目红光,颇为激动的向着林風走来。
若是用什么词来形容,那便是生机勃发。
黄衫老者一步步向着林風走来,颇为大意的走进了怪物的攻击范围。
“吼!”
原本攻击无效的怪物,身躯抖立,大口喘息,突然间直接四肢用力,直接如同捕食一般暴起,空袭老者。
而那个中年男子面带惊惧的快步退出了石室,带上了暗门。
“吼!”
怪物的吼声相比较之前震耳欲聋,似乎带着无穷无尽的怨气,林風似乎从对方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实质的杀机。
那黄衫老者突然身体一顿,宛若雕塑般矗立原地,随后微微抬起左脚,他的动作很慢,可是却给人眼,一种恍惚的错觉感,十分的不真实。
如同雾气凝聚,又散开,随后再次凝聚而出。
“砰。”
林風趴在地上只听见了一声巨响,黄衫老者身旁出现两道转瞬即逝的残影。
一道人影残影尾随着老者融入了其躯体之内。
第二道兽影直接溃散,然后那怪物已经重重的砸进了地面之中。
林風能感觉到从那地面出现的深坑中,传来的震感。
这是……
强大的破坏力,让林風感觉到了黄衫老者比那怪物更可怕。
但是同样身为人,似乎让林風看到了另类的生机。
昏昏欲沉的一觉让林風恢复了一些气力,他双手支撑着身体,卑微的跪在坚硬的地板上,声泪俱下,声音抖似筛糠:“求求您,饶我一命,我只是一个谋生的乡下人,不知道哪里冒犯了大人,还请您放过我……”
黄衫老者抬手一指点在了林風的胸口,林風顿时失声,口中难以吐出只字片语。
黄衫老者抬手一挥,林風只感觉到一股推力袭面而来,他不受控制的仰面倒地。
而除了无法开口说话,他也发现自己身体也不再受他控制。
“不错,骨相的确出类拔萃,难怪可以承受老夫起死回生丹的药效。”
黄衫老者骨节修长,伸手若有寻找的按压在林風的身体各处,面色由原来的兴奋,渐渐低沉下来,似乎找到了不满意的关键所在。
“不够不够……”
“奇穴未通,地气流通不畅,有着凝结的迹象!”
黄衫老者神神叨叨,一只手按在了林風的额头。
那近距离的掌纹之间,似乎有着一些透明的液体在其中流动,如同水渍一般。
突然,林風呼吸急促,面色由白,急促转红,鼻腔之内如同被遏制,无法呼吸。
短短几息,林風便看到眼前一片浑浊,密室中的一切开始了土崩瓦解。
等到林風再次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地面,以及远处的深坑,密室中已经剩下他一个人了。
而且束缚那怪兽的铁链已经消失不见了,林風迟疑了半晌,捡起来地上的碎片扔进那处深坑,没有任何反应。
因为内心的阴影,林風连续扔了近十次的碎片,都没有得到任何反馈之后,方才蹑手蹑脚的去看看其死活。
当他看到深坑中空无一物,只有半泊血水的时候,面容之上不知不觉间有了一丝如释重负。
“这……”
林風蹲坐在地的瞬间,也看到了生出新肉的双手,那些枯老结痂的死皮,稍微一扯便掉落了。
“我到底睡了多久……”
这里的一切都滋生出一种诡异的氛围,而自己不知不觉间也变得诡异异常。
五天,还是七天。
林風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自己困了便睡,和平日里的习惯性作息相同。
再没有怪物出现在这里,那个青年和黄衫老者同样也没有出现,而自己不仅未进食一个馒头,更是丁点的水都不曾饮过。
“难道我已经被那个女人杀死了,如今我在地府……”
“所以才会不死不灭,饱受折磨……”
“铿锵。”
石室的暗门从外打开。
那个青年再次走了进来。
不过这次还带来了两个人。
一个便是之前出现的黄衫老者,另外一个是满身珠光宝气,锦袍加身的老者。
锦袍老者满脸枯荣,行将就木的被青年搀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