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二十岁屡试不中,耗费家财,不足以支撑翌年科举,故而同家人商议之后,决定自谋生路。
夜,子时。
“砰砰。”
敲门声适时响起。
林風将层层叠叠的书籍打包成捆,准备明日贩卖到城镇换取一些盘缠。
“父亲?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父年纪老迈,满目沧桑,交给了林風一些碎银两,一本提款为“夫子留”的古书。
“既然屡试不中,那么便做你想做的事情,养活自己。”
三日后。
林風买了一匹驴子。
因为买不起马。
他的目的地是周水城,那里是河郡的中心,贸易鼎盛,人才辈出,想来可以有着不同凡响的机遇。
行进了三十里,林風让驴子散散心,然后自己呆在林荫间,翻开了那本书。
“原来是家训!”
林風看了一眼便塞进了包裹里,这东西没用。
艳阳高照,林風就着阳光,躺在地上,舒缓一把筋骨,顿感前路一片明朗。
窸窸窣窣。
半梦半醒间,一阵吵杂的动静,搅了林風的美梦。
驴子?!
林風猛然间惊忧参半的清醒,扭头间没有看见驴子,反而看见一位秀美的女子惊慌的向着林荫间钻进开。
对方生长的漂亮,林風一时间看呆住了,竟然忘记了驴子。
而那女子满脸泪水的愣住了,她也看到了林荫间的林風,下一刻,突然间从腰间拔出匕首,匆忙间便向着林風刺去。
“!!”
林風先是一呆,随即本能的双腿一缩,仓惶的便向着右侧匍匐而去。
“噗呲。”
只听到一声闷响,然后有异物捅进了腰腹之内,林風惊惧的扭过来头,双目呆滞的看着腰间一只女人的酥手。
“该死的马家!!”
林風嗡嗡的脑袋里面,只有那秀美女人的一句话,再然后便是他仓皇失措的两只手去堵腰间的伤口。
他惊恐的张大嘴巴,却是发不出丁点的声音,只看见那个秀美的女人双手提着裙摆,快速的跑进了茂密的林间。
“……救命……救命……”
林風声音颤抖,看着鲜红色的血液浸透衣袍,渗到手背,一头栽倒,昏死了过去。
数日后。
鼻翼间闻到一股药香。
“咳咳咳!”
喉咙之中有着一股瘙痒,让林風不得不急剧的咳嗽。
“老夫……老夫的起死回生丹成了……”
林風觉得耳边有着细微的动静,让他如梦如幻,直到宛若惊雷般的动静,将他吵醒。
“哗啦!”
林風原本想要伸个懒腰,顿时感觉手脚受缚。
左右扭头,发现自己被铁链捆绑双手,仰面躺在了邢台之上。
“这……”
林風一时间分不清梦里还是现实。
空荡荡的密室之中,林風每动一下,都会发出一声回音。
片刻之后,林風发出了不同的动静:“救命啊!”
他根本无法挣脱。
“不要着急,平静一点。”
随着突兀的声音响起,一张干净的脸凑进了林風的视线中。
那张脸没有胡子没有眉毛,甚至没有鼻子。
他的鼻子就像是被利器从脸上整齐的削掉了。
“你……你是谁啊……这是哪里?”
林風满脸哀求的神色。
齐弓姥没有理会他,而是从木架之上取下一只木塞,然后被削掉鼻子的鼻孔中喷出一团黑色气体,口中吐出一口清气,喷到木塞之上,随即将其放到了林風鼻下。
“……”
林風只觉得困意滋生,双眼不受控的闭合,昏沉的睡去。
“……你的丹成了……”
林風耳朵听到苍老的声音,这种声音出自那七旬岁月的老者之口。
随后,一切似乎都消失了。
又过了数日。
“嘶嘶嘶……”
黏腻的东西在脸颊之上舔舐着。
湿漉漉的,让人反胃。
酸臭的味道,让人呼吸都感觉肺部受到灼热的刺激。
林風半睡半醒间,缓缓睁开了眼睛。
“啊!”
林風一阵惊呼,疯狂的后退,直到被铁链紧紧的拉住手脚,方才停歇下来。
“!!”
林風大口喘着,冷汗淋漓,不知不觉间后背已经被淋透了。
那是什么鬼东西?!
林風用力挣着铁链,铁链被拉的笔直,他竭尽全力的想要离那只怪物远一点。
怪物犬牙交错,齿缝间塞满了食物残渣,猩红色的舌头在空气里到处舔舐,在寻找着食物的存在。
林風后怕,后怕自己醒来的不及时。
怪物的眼睛,由内向外的浑浊一片,已经瞎了。
而林風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开始酸胀,捆绑他双手的铁链被一根铁柱打进了地面,从那里延伸出的铁链卡在怪物的脖颈处。
“嘶嘶嘶……”
怪物在空气中不断舔舐的舌头,距离林風的手指只有一丈。
“谁来救救我……”
林風在心底祈求。
轰隆。
密室厚重的石壁大门被推开,一位男子走进来。
他腰间提着一只木桶。
“求你,放过我,求你放过我……”
林風看见来人,顾不得其它,直接双膝跪倒在地,头嗑在地上。
那男人面容三十五六,身材中等,先是一愣,随即直接走到怪物前三尺左右,旋即将桶中之物,倾倒而出。
林風的希望断绝了。
滋滋啦啦的倾倒声中,不同尺寸的手臂,双腿,不同重量的脏腑器官,贱起血水的晕开满地。
咕噜噜。
有一颗头颅滚到了林風的膝盖边。
“……驴子……”
那是一颗驴头,属于林風的私有资产。
那中年男人看着他,然后张开嘴巴,但是林風只是木讷的看着膝盖边的驴头,满脸呆滞,中年男人再次开口:“啊,啊,啊……”
直到……
砰的一声巨响。
中年男人惊慌的后退几步,然后一溜烟的跑出了密室,并且带上了石门。
林風捡起地上的驴头狠狠的扔向那癫狂状的怪物。
那将铁链带入地下的铁柱猛的一震,隐隐有些脱出的迹象。
不知道是不是惊恐过了头,林風只觉得,怪物如同犬科后肢般弯曲的四肢,竟然向着自己的位置前进了一尺。
“咔嚓……”
獠牙咀嚼间,碎肉和白骨碎片横飞。
“……果然是……”
怪物趴在地上大口啃食着驴头,而地上留下的攀爬状的锋利抓痕,明显拉短了它和林風之间的距离。
林風看着短时间被暴食一空的地面,那保留下来的满地血迹,似乎便是他一会儿的下场。
“它……是不是吃饱了……”
林風惊恐的看着它,又慌不择路的举目四望,四周没有器械,没有工具,除了高墙,便是石地。
“吼……”
怪物舔舐着地面上的碎屑,然后似乎知晓了方向,四爪之中生长了骨刺。
“不!不!!”
哗啦一声。
铁链紧紧拉起,皮肉被铁环磨破,鲜血直流。林風用力拽住铁链,双脚吃力的蹬着地面,他感觉手臂似乎要从肩胛骨的位置脱离了,但是距离依旧没变。
“吼!”
“砰!”
怪物每嘶吼一声,地面都会留下它向前冲击的爪印。
那打进地下的铁柱便会猛的一震,随即发出嗡鸣。
“嘶溜嘶溜……”
怪物四脚缝中的骨刺,在空旷的地面之上,划破地砖,留下惊人的爪印。它猩红色的舌头,在空气中狂甩,酸臭的涎水,啪嗒打在林風的脸颊上。
“吼,吼,吼……”
密室当中除了怪物的嘶吼声,便是铁链哗啦作响的动静。
那刺啦刺啦,骨刺和地砖打磨的声音,让林風神采极近毁灭。
林風面色苍白,铁链每一次的绷紧和撞击,都会让他脑袋嗡鸣一声。
他似乎感觉不到心跳了,他恍惚间感觉到自己已经心胆俱裂,如还有什么挣扎,或许就是口不由己的,那无力地:救命,救命,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