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何子鸥的意识瞬间崩溃，混乱的感觉再次袭来。
他像是看到了无数个夜魇，又像是只看到了一个，大脑里的每一个神经元像是都在蹦迪，而他是漂浮在沸水之上的一只小虫。
何子鸥睁开眼，立春和安保机器人都闭着眼睛静静坐在沙发上，鱼知微不省人事，精神科医生正试图唤醒她。
“你没事吧？”
医生发现何子鸥醒了，立马问道。
“没……”
何子鸥浑身麻木酸软，连说话都费劲。
“水。”
“哦，好，稍等。”
作为现场唯一有活动能力的人，医生毫无怨言地去给何子鸥倒水。
“来。”
他将水杯递给何子鸥，发现何子鸥抬手的动作很勉强，索性直接小心喂到他嘴里。
“别担心，我打了12，救护车应该很快就来。”
何子鸥默默地喝下半杯水，休息了几分钟，发现鱼知微始终昏迷着。
等他感觉身体像是可以活动了，立即撑着沙发站起来，往别墅外走。
“诶，左先生，你要去哪？”
医生追了上来。
何子鸥不理会他，加快脚步。
不过，他虚弱的身体哪里能和医生相比，医生三两步就小跑到他面前。
“救护车马上就到了，你最好……”
“别拦着我。”
不等医生把话说完，他便出声打断，继续向前。
“你这样很危险，还是回去坐着休息吧。”
何子鸥瞪着医生，有警告，也有决绝。左弘杰好歹是执掌一家公司的总裁，以他的外形配上这样的眼神，平添三分威慑力。
医生一时语塞，不敢再多劝。
何子鸥便奋力走到路口，眼看着救护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他的力气一点一点缓慢恢复着。
他打车躲到几公里外，刷脸给自己重新换了一身行头。
t恤短裤加上鸭舌帽，外加一副黑色口罩，从衬衣西裤商界精英，他摇身一变成了邻家大哥哥，可惜这张脸早没了少年感。
何子鸥晃悠到接近外环，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快餐店，在最角落里的位置坐下，这才稍稍安心。
店员懒散地瞥过他一眼，见他不像有消费意愿的样子，便懒得与他打招呼，继续低头打游戏。
何子鸥掏出天灵耳机戴上，这是从原来的衣服里扒出来的。
他有许多事情要做，要尽快了解十年后的世界是什么样，要找到秦文茵看看她的境况，要弄清楚穿越的原因，也要靠自己继续再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顶着这张脸多有不便，但在元宇宙中，他或许能做更多的事情。
hi，欢迎回来。您希望现在初始化身份吗？
意识中，小灵的声音想起。
“是。”
伴随着这声回应，何子鸥眼前的景致倏然一变，快餐店的桌椅和店员统统消失，转而置身于天灵服务中心，小灵就站在他面前。
此时快餐店里的何子鸥低着头，鸭舌帽加卫衣连帽很好地遮挡住面部，他背靠座椅宛如睡着了一般。
请为您取个名字吧。
“何子鸥。”
他动念的同时，三个字精准出现在台面摊开的书页上。
名称已存在。
呃——
起名废挠了挠头，思索片刻。
“绝世天才。”
名称已存在。
卧槽，谁这么不要脸，居然取这样的名字？何子鸥暗忖。
他尝试了十几个名字，全部都已存在，越来越烦躁。
就在他把头薅秃之前，终于有一个名称可以使用了——1号穿越者。
长是长了点，但凑合着用吧！
随即，在他面前出现一面镜子。镜中既不是阿蓝的形象，也不是他的本来面目，而是系统默认的男子形象。
请配置您在元宇宙中的形象。
左侧是一堆虚拟按键，用来精确调控性别、身高、肤色等等细项，右侧则是宽敞的衣帽间。捏脸系统的参数相当丰富，能精细控制变成各种模样。
何子鸥想了想，没有给自己整出太浮夸的造型，而是使用了自己在现实世界原本的相貌作为虚拟形象。
镜中的人五官没有左弘杰那么深邃，明亮的双眸加上高挺的鼻梁，称得上阳光帅气。
有这形象，如果哪天遇见秦文茵，她能第一时间认出自己吧！他是这么想的。
与此同时，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夜魇踏入一处独立的虚拟空间之中。
阳光洒落下来，金属围栏外侧有一条平静的小河，河面上漂浮着黄色和粉色的睡莲，河岸边是成片的鸢尾花。
围栏内侧巨大的遮阳伞下有一副精致的桌椅，像是某处户外茶餐厅。桌前坐着一个人，他浑身被漆黑的斗篷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楚容貌。
这个世界似乎被斗篷给一分为二了，不论斗篷之外多么阳光明媚、姹紫嫣红，都无法将一丝光彩带入这人身体里。
他安静地坐着，浑身散发出疏离寒凉的气息，像是把能随时将这副画面撕碎的锋刃。
“芒。”
夜魇走上前，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芒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语。
“我今天见到一个有趣的人。”
夜魇继续说道。
芒依然没有说话。
夜魇似乎习惯了他这副德行，也不气恼。
随即，在芒面前投放出影像，正是何子鸥在虚拟空间中与月汐战斗的画面。
这时，芒终于有了反应，身子微微前倾，似是在专注地盯着画面观看。
“是不是有点眼熟？”
夜魇弯起嘴角。
“他……是谁？”
芒发出沙哑的男声。
“嘻嘻，我就知道你会感兴趣。”
夜魇看到他放在腿上的手紧握成拳。
“我知道他在哪里，你想见他吗？”
芒陷入了沉默。
半晌之后，他摇了摇头。
“我以为你会想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夜魇身体后仰，倚靠在后背上，双手架在胸前。
“不……”
芒又摇了摇头：“没有……意义。”
他转过头，看向围栏外的景色，恢复一动不动的状态。
夜魇静静地看着他，过了好一阵子，他站起身离开。
凉风夹杂着水腥气。
等夜魇走出几步之后，身后传来低沉而诡异的笑声。
他回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