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什么时候有结果？”
鱼知微身体前倾，满脸希冀。
“呿，瞧瞧，一到他的事就让你两眼放光，也没见你对你人见人爱的表妹这么上心。”
吴凰双手架在胸前，像只傲娇的孔雀。
鱼知微笑了笑，将手伸进包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盒子，推到吴凰面前。
“哇，天灵耳机！”
吴凰顿时喜笑颜开，迫不及待将耳机取出来看了又看：“哎呀，我就知道表姐对我最好啦！”
“这下可以告诉我了吧？”
对于自家这个表妹，鱼知微还是很了解的。
“可以可以，最快周五，算上调试的时间，周日吧。”
有了新玩具，吴凰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天灵耳机上，没心思拐弯抹角。
“好。”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啦，你忙。”
不等鱼知微多说什么，她一溜烟跑没了影，完全就是小孩子心性。
鱼知微无奈地摇头。
另一边，陈立璋请来的精神科专家就为左弘杰做了初次线上诊断，他使用了各种常规远程诊断方法，不足以确诊左弘杰罹患多重人格障碍。
于是，他们只得相约做一次线下催眠，看看是不是能有什么发现。
催眠在别墅地下室进行，这里是鱼知微的工作间，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设备和仪器，宛如一间小型的实验室。
关于记忆提取的事宜，鱼知微征询了精神科医生的意见，对方对此颇感兴趣，如果成功能给他们带来一种更加高效的治疗手段。
准备阶段，立春为左弘杰带上头戴式设备，鱼知微则进入到玻璃隔间调试程序，时刻准备着监测和采集。
一切就绪之后，左弘杰依靠在座椅上，现场只留下精神科医生，鱼知微和立春都得待在玻璃隔间里，以免影响催眠过程。
左弘杰闭上眼睛，在医生的诱导下，他的身体一点点放松，呼吸节奏也跟着放缓。
鱼知微监测到他的脑波逐渐从β波转换到α波，这说明催眠开始生效了。
又过了一会儿，脑波再次变化，从α波转换到θ波，这是进入深度催眠的标志。
左弘杰安详地躺着，像是睡着了一样。
她屏住呼吸，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左弘杰，四周寂静无声，每一秒都显得十分漫长。
终于，余光瞥见屏幕上变化的波动吸引了她的注意，左弘杰脑波快速变化，再次变回了β波，椅子上的男人也在这个时候睁开眼睛。
何子鸥感觉像是沉沉睡了个好觉，等他睁眼看到一张男人脸紧紧盯着自己的时候，吓了一跳。
人生处处有惊喜，你永远不知道一觉醒来，迎接你的将是什么奇妙的境遇。
等他定睛看清楚周遭状况的时候，整个人不由地紧张起来。
不是常规的居家环境，各种仪器、屏幕、设备……宛如回到曾经的实验室。
他察觉到头上戴的设备，心中愈发紧张，当初躺在试验台上的一幕幕快速在脑海中回闪，那种奋力想要起来，却又动弹不得的无助感涌上心头。
何子鸥双眼圆瞪，抬手就要拉扯掉头上的东西。
“你不要紧张。”
医生赶忙出声，试图安抚何子鸥的情绪。
鱼知微注意到他在持续释放快速α脑波和高频β脑波，心率和其他指标也发生了剧烈波动，尤其是脑纹图谱瞬间由一片白转成了红蓝两色。
这些都说明——那个意识出现了，而且处在相当激动的状态！
鱼知微不敢耽搁，立即开始记忆采集。
瞬间，一种奇妙的感觉忽然出现，何子鸥陷入了熟悉的恍惚之中。他一点一点失去力气，靠着椅背，双眼迷离。
他看着专家，残存着一点点意识，但又不是完全清醒。大脑处于半瘫痪状态，何子鸥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对于身体也失去了掌控力，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你……们……要……干嘛？”
他声若蚊蝇，瞥过远处玻璃房的人。
万恶的女酋长。
“不用担心，我们不会伤害你，只是和你谈一谈，我是医生。”
对面谢顶的男人指了指自己的白大褂，笑得和蔼。
见何子鸥不吱声，医生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奥特……曼。”
“呃，我没有恶意，真的是来帮助你的。”
何子鸥很想对他翻个白眼：“我谢谢……你嗷……”
“那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托尼……斯塔克……”
医生：“……”
他只得换个问题。
“你认识左弘杰吗？”
何子鸥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于是他回答：“是。”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呢？”
“我是……他爸爸。”
医生像是抓到什么线索，挪动了一下身体：“您记得自己今年多大年纪了吗？”
“66。”
医生微微蹙眉。
思忖片刻，他又问道：“您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
何子鸥逐渐适应了此时的身体状态，没有一开始那么不自在。
“坐地铁，2号线转8号线转4号线。”
“来到这里之前，您在做什么呢？”
“生孩子。”
医生表情僵在脸上。
不管他问什么，何子鸥就没有一个问题能好好回答。
鱼知微看着医生的表情变幻莫测，感觉情况不妙。
随着时间推移，显示器上的进度条读到百分之百，何子鸥感觉身上一轻，对身体的掌控感一点一点恢复，脑子里有种便秘后一泻千里的舒爽。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静静等待状态再好一些，才是跑路的最佳时机。
“你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吗？”
“嗯。”
何子鸥低应一声。
“能详细说说吗？”
医生将手放在笔记本上，做出要认真记录的样子。
“你能保密吗？”
何子鸥欲言又止，迟疑着。
“你放心，这是我们这行的基本素养。”
医生拍着胸脯保证。
“那你让我坐起来些，我离你近点。”
闻言，他立即帮何子鸥调整座椅，满怀期待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其实……”
何子鸥叹了口气。
下一瞬，他奋力起身，将头上的设备一把拽下，用力砸在地上。精神科医生被他突然的行动吓得向后躲开。
“我要当你爸爸。”
何子鸥大喊一声。
鱼知微和立春见状，赶忙从玻璃门后出来。
何子鸥推出座椅，座椅滑向前方，拦住几人的去路，他飞快地朝门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