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我看过了。”

    简单寒暄过后，陈立璋直入主题：“来之前我查了一下，这种情况从来没有过先例，我一时间也没办法下定论。他除了头痛以外，还有其他症状吗？”

    鱼知微斟酌片刻，说道：“我感觉他今天像是变了一个人。”

    “怎么说？”

    “感觉，说话、做事，都和以前很不一样。”

    陈立璋滑动屏幕，脑纹图谱和各项检查数据依次展现，他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最终，依旧停留在了那副色彩绚丽的脑纹图谱之上。

    “或许问题就在这里。”

    他微微颔首，整理了一下措辞：“自从脑纹技术被广泛应用之后，至今没有过任何一例脑纹数据变化超过1%的情况。脑纹是目前最精准的生物识别手段，脑纹成型受到基因和心智模型的双重影响，根据崔彦教授的理论，心智模型会在22岁左右，伴随大脑完全成熟而趋于稳定。从理论上来说，脑纹是不可能在成型之后发生突变的。”

    “你的意思是？”

    鱼知微看着她。

    “我有一些推测，但是不能确定。”

    “说说看。”

    “第一种可能，是他的意识中诞生了第二重人格，也就是多重人格障碍。患有多重人格障碍的患者，不同人格的脑部成像结果是不同的，这种差异对于脑纹会有多大程度的影响，目前相关的研究资料不是很多。”

    他停顿片刻，继续说道：“第二种可能，那就是他大脑存在未知的病变，因为还有一些检查没做，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见鱼知微沉默不语，陈立璋又说道：“结合你的观察，我个人更倾向于第一种可能性，毕竟他的身体一直很健康，突发这么严重的问题，不至于前期一点征兆都没有。但是我不是精神科方面的专家，需要找到专攻这个领域的人一起诊断，才能确诊。”

    “我知道了。”

    鱼知微沉吟。

    另一边，微风卷起土黄色的烟尘，吹拂在何子鸥身上。他看着眼前的建筑工地，愣在原地不知何去何从。

    这里是他和秦文茵曾经的家，如今随着老旧的巷子一起被推土机碾压而过，只剩一地七零八落。

    来这里或许找不到秦文茵，毕竟十年过去了，秦文茵搬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不过看到“昨天”熟悉的家今天就变成了一片废墟，何子鸥还是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过来的路上，何子鸥想到了一个灵魂问题，如果自己是从十年前穿越到原主的身体里，那么此时此刻，是否还有一个叫何子鸥的人？自己和那个何子鸥是什么关系？

    算起来，秦文茵今年35岁，她是否已经结婚生子？她的另一半会是自己吗？

    如果这世上不再有第二个何子鸥，那么自己为什么会忽然穿越？

    穿越这件事的疑点太多，越想越理不清头绪，他脑袋里又开始有晕眩的感觉。

    但至少有一点，他不能以“何子鸥”的身份去直接接触秦文茵或以前任何社会关系，那样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复杂，而且大概率会被人当成神经病。

    一个黑影叠在他的影子上掠过头顶，何子鸥抬起头，看见一台巴掌大的无人机飞过，停在前方店铺的招牌上。

    这是一家甜品店，距离他原来的出租屋大约三个街区，何子鸥想起来，这里以前是一家面馆，“昨晚”他和秦文茵还来吃过刀削面。

    何子鸥看到店铺玻璃上反射出陌生的自己，迟疑片刻，走进去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

    无人机从招牌上飞下来，盘桓了片刻，落在不远处的香樟树干上。

    找到阿蓝了，接下来怎么做？

    立春向鱼知微汇报道。

    “带我过去。”

    鱼知微立即动身。

    何子鸥只当无人机是附近小孩的玩具，不甚在意。

    他伸手习惯性地想要掏手机，摸到口袋里有一个圆润的盒子，拿出来一看，竟是一只耳机。

    耳机外盒上有一个形似dx的文字型logo，何子鸥认得这是深元集团的标识。logo下方有一行银色小字“天灵b12”，应该是耳机的型号。

    这时，服务员端着咖啡上来，何子鸥敏锐地发现，服务员双眼紧盯着这只耳机，挪不开眼一脸艳羡。

    他不明所以，看不出这副耳机有什么特别之处，索性将耳机戴上。

    没等有下一步动作，他就感觉到耳机居然自己动了起来。准确地说，是从耳机上延伸出了一根根细丝，沿着他的头皮游走，瞬间像是给他套上了一层纱网。

    有头发的遮盖，外人只能看到平平无奇的纯白色耳机。

    与此同时，何子鸥脑海中出现一道清亮的女声。

    hi，没有匹配到您的脑纹登录信息，您希望现在初始化身份吗？

    什么鬼？

    何子鸥看看周围，此时甜品店内除了他和远处吧台的店员，不见第三个人。

    “登录哪里？”

    他下意识地问出口。

    问完他就觉得自己有点傻，这声音明显只是一套启动程序，谁会回答他的问题？

    当然是登录到元宇宙啦！

    我是天灵智能助理小灵，需要我为您做新手介绍吗？

    居然真的被回答了！

    “这个可以有。”

    紧接着，何子鸥对面的座位上，竟然凭空出现了一名女子。

    女子长发束起，一身休闲正装，显得干净利落。

    “您好。”

    小灵笑了笑，不光声音，连表情的细微之处也十分自然，如果不是刚才的铺垫，何子鸥都要怀疑自己对面是不是坐着一个真正的人。

    “你是小灵？”

    何子鸥再次确认。

    是的哦。

    女子微微颔首。

    准备好了吗？

    “嗯。”

    下一瞬，何子鸥眼前的景致倏然一变，甜品店和附近街区统统消失，他和小灵也从面对面坐着变成相对而立，站在青砖铺就得街道之上。

    街道两旁林立着各种风格的建筑，像是一个个风格各异的铺面。

    元宇宙是融合现实与虚拟的数字化空间，可以随时随地通过各种终端、智能穿戴设备无缝接入。

    目前元宇宙都是以元数岛为单位进行运营管理，您现在看到的这座元数岛，就是由深元集团运营的天灵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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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脑纹书中虚构概念，和指纹识别、虹膜识别类似，是一种通过生物特征识别身份的手段。脑纹是指在特定信号刺激下，大脑给出的脑波反馈，每个人都不相同。元宇宙通过智能穿戴设备接入，验证方式全部采用脑纹识别。

    元宇宙融合现实与虚拟的纯数字化空间。

    元数岛书中虚构概念，元宇宙中的运营单位。通俗地来说，如果把元宇宙看成一座城市，元数岛相当于一座商场，商场（元数岛里有不同的商铺（公司、机构入驻，提供不同的服务（交易、悬赏等，商场（元数岛则负责对商家（公司、机构的管理、支持等。